妖世浮生錄 - （87）有妖氣

「叮鈴——」

金鈴聲還未消散，空氣驟然凝滯。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6FQuJnzO

「有妖氣！」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CecuT4o3

一聲暴喝劃破市集喧囂。

霓流歌猛然回首，只見三名身著虎紋袍的捉妖師凌空而立，為首者手中的「感妖儀」正瘋狂指向陸毅恆——那串金鈴在法器中映出刺目血光。

糟了！

她蛇瞳驟縮。

虎山除妖師專克大妖，連嵩闕都要避其鋒芒。而陸毅恆這蠢貓......

「唰！」

鎖妖網如銀河傾瀉，瞬間纏住人形的黑貓妖。網繩觸及金鈴的剎那，陸毅恆的偽裝術「砰」地炸裂——

「哇啊！」

黑毛金瞳的貓妖現出原形，尾巴被鎖妖網勒出血痕。更糟的是，他這些年吞食的人類精血，此刻在網中化作縷縷黑煙，引得感妖儀尖嘯不止。

「千年貓妖！還是食過人的！」除妖師獰笑著收網，「今日撈到大魚了——」

霓流歌的指尖已凝出劇毒，卻在出手前僵住。

若暴露身份......

萬蛇淵與虎山必起戰火......

該死的道德困境......

她盯著被鎖妖網灼傷的陸毅恆——這隻蠢貓確實吃過人，哪隻大妖沒開過葷？她自己也吞過幾個貪官污吏？只是她專挑惡人下嘴，妖氣純淨得連虎山的「感妖儀」都偵測不到。

可她記得，去年洪災時，是這傢伙偷偷把嵩闕寶庫裡的糧食運給災民。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Vvqvuqrh

霓流歌的指尖凝出毒針，卻遲遲未射。

救，不救......

妖怪吃人天經地義？

那為何......

本座此刻會猶豫？

「流歌大人……！」

陸毅恆突然暴喝一聲，利爪猛地刺入自己腹部。鮮血噴濺的瞬間，連霓流歌這般見慣生死的萬蛇淵霸主都瞳孔驟縮——那蠢貓竟硬生生挖出了自己的妖丹！

「你們……不是要功績嗎？」黑貓妖咧著染血的嘴，將那顆縈繞黑霧的妖丹高舉。

妖丹表面纏繞著濃郁的怨氣，那是他這些年吞食人類的證據，但核心處卻仍有一抹純淨的金光——那是他最初三百年，尚未被嵩闕逼迫時的修為。

陸毅恆咧開嘴，露出帶血的虎牙：「這樣……就算『除妖』了吧……」

虎山除妖師面面相覷，最終為首者冷笑一聲，一把抓過妖丹。他掂了掂手中的妖丹，滿意地看著陸毅恆的身體迅速縮小，最終化為一隻虛弱的小黑貓，軟軟地倒在地上。

三百年的清修？

小黑貓虛弱地蜷在血泊裡。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此刻黯淡無光，像團被雨淋溼的煤球。

竟用最慘烈的方式自斷一命。

霓流歌的蛇尾僵在原地，鱗片因憤怒而微微張開。她向來鄙視食人惡妖，可此刻眼前這隻黑貓妖——

那雙因痛苦而渙散的貓瞳裡，映著被逼吞嚥人類時的反胃表情。他的爪子無意識地抓撓著地面，彷彿想將那些不堪的記憶都刨出來。 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4xyLzFlG

這蠢貨......

根本從頭到尾都不想當惡妖......

她終究彎下腰，指尖輕觸那團蜷縮在血泊中的小黑煤球。柔軟的肚皮因虛弱而急促起伏，觸碰的瞬間，蛇鱗本能地炸起，泛起警戒的青光。

「咪......」

虛弱的叫聲像根細針，冷不防扎進霓流歌的心口。

......勉強能忍。

她繃著臉將小黑貓撈進懷中，轉眼消失在市集的混亂裡。

幽暗的山洞內，水滴聲清脆作響。

霓流歌的指尖凝聚靈力，小心翼翼地治療黑貓腹部的傷口。她的靈力如涓涓細流，一點一點修復著被粗暴挖開的皮肉。

「跟葉陞那小子算有點交情，知道怎麼照顧貓妖......」

她低聲自語，語氣依舊冷硬，手上的動作卻輕柔得不可思議。

小黑貓靜靜蜷在她膝上，沒有回應，只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

陸毅恆睜開眼時，腹部仍隱隱作痛。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是那副巴掌大的小黑煤球模樣，毛色黯淡，一條尾巴無力地耷拉著。

修為......真的只剩三百年了......

他苦笑著抬頭，卻在看清身旁景象時瞬間僵住——

一條青蛇靜靜蜷縮在石縫間，鱗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蛇身隨著微弱的呼吸緩緩起伏。那雙總是凌厲的猩紅蛇瞳緊閉著，連信子都無力吐出。

流歌大人......？

陸毅恆的貓耳抖了抖，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毫無防備的青蛇。那個動輒毒殺大妖的萬蛇淵霸主，此刻竟虛弱得連人形都維持不住？

『流歌大人......原來那麼虛弱？』

是因為......把靈力都給了我？

記憶突然湧現——昏迷前，那股源源不斷輸入體內的溫潤靈力，帶著罕見的純淨氣息，與霓流歌平日的陰冷妖力截然不同。

她居然......

把最珍貴的本源靈力都......

小黑貓突然覺得鼻子發酸。他躡手躡腳地爬起來，用腦袋頂了頂青蛇，試圖將她往陽光處推。

「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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