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72）江雲霨的傳人

劍心站在半山腰的古松下，目光如冰，望著山下集市的熱鬧景象。她一身素白勁裝，腰間懸著一柄看似普通的青銅長劍，黑髮用紅繩高高束起，襯得那張瓷白的臉愈發冷峻。

「又在人多時才出手。」她輕聲自語。

山下，人群突然騷動起來。

一名身著錦衣的少年劍客躍上茶樓欄杆，朗聲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壓良善！」話音未落，他已縱身躍下，一腳踢翻幾個正圍著老農索要保護費的地痞。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cyvOj96p

劍心眯起眼睛。

那少年劍客正是近來名聲大噪的「葉大俠」葉陞，據說是當年名震江湖的江雲霨的傳人。此刻他白衣飄飄，劍光如水，三兩下就將那群地痞打得落花流水，引來圍觀百姓一片喝彩。

「多謝葉大俠！」

「葉大俠真是活菩薩啊！」

讚美聲不絕於耳。

葉陞含笑拱手，從懷中掏出幾塊碎銀塞給那老農，又引起一陣驚嘆。

劍心卻注意到葉陞那雙在陽光下偶爾收縮的瞳孔。

她輕哼一聲：「貓妖。」

她沒有揭穿。

作為劍靈，她對這類非人之物有著天然的感應，也明白隱藏身份的必要。更何況，這貓妖雖然學著他師父只在人前顯聖，但確確實實是在助人。

正當劍心準備離去時，一陣不同尋常的妖氣從集市邊緣傳來。她猛然回頭，只見三個身著黑衣的彪形大漢正拖拽著一個哭喊的小女孩往巷子裡去，周圍行人竟都視而不見。

「玄陰宗的障眼法。」劍心皺眉。她看得出那三人身上纏繞的邪氣，是修仙界臭名昭著的玄陰宗弟子。

山下，葉陞似乎也察覺到了異常。他鼻翼微動，突然對周圍百姓拱手道：「在下還有要事，先行告退。」說完便快步朝那巷子方向走去。

劍心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她輕盈地躍下懸崖，幾個起落便悄無聲息地落在巷口的屋簷上，俯視著下方的情景。

「放開那孩子！」葉陞已拔劍指向三個黑衣人，聲音裡帶著貓科動物特有的嘶鳴。

為首的黑衣人獰笑：「喲，這不是江雲霨的徒弟嗎？怎麼？貓妖也學人當起大俠來了？」

葉陞臉色一變：「你們...」

黑衣人扯開衣襟：「乖乖交出你的內丹，否則...」他掐住小女孩的脖子，「這小東西就得死。」

屋簷上的劍心看到葉陞的手在微微發抖。

貓妖雖有修為，但面對三個玄陰宗弟子，勝算渺茫。更何況，他若全力出手，妖氣外泄，必會暴露身份。

「我數到三。」黑衣人手上加力，小女孩臉色開始發紫。

「住手！」葉陞突然扔掉佩劍，「我答應你們，但先放了她。」

劍心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這貓妖，竟真願意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類孩子犧牲自己？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bfIodNcz

就在黑衣人鬆懈的瞬間，葉陞身形突然模糊，化作一道白影直撲對方。黑衣人猝不及防，被一爪劃破手腕，小女孩跌落在地。

「找死！」另外兩人立刻祭出符咒，黑霧化作鎖鏈纏向葉陞。

葉陞身形靈活地閃避，但巷子狹窄，漸漸被逼入死角。劍心看到他耳朵已完全變成貓耳，尾巴也從衣袍下顯現，顯然快要維持不住人形。

「妖孽現形了！」黑衣人狂笑，「看這城裡百姓還會不會稱你一聲'葉大俠'！」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EWcpaqlN

劍心足尖輕點屋瓦，身形如一片雪花般飄然而下，穩穩落在他面前三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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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出。」她朱唇輕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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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腰間古劍「錚」地一聲自行出鞘三寸，劍身泛起青濛濛的寒光。劍心屈指一彈，三道劍氣破空而出，精準擊中三個妖物心口。

那妖物連哀嚎都來不及發出，便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三丈開外，重重撞在巷牆上。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AcvglTlm

「退。」她衣袖輕拂，又是一道弧形劍氣橫掃，將掙扎著要爬起的妖物徹底震出巷外。

青石板地上留下三道深達寸許的劍痕，邊緣還凝結著細碎冰晶。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3PoZm6eQ

葉陞貓瞳驟縮，耳尖絨毛炸開。

他從未見過這等功法——那劍分明未完全出鞘，卻能隨她心意而動。少女周身不見內力流轉，反倒像整個人就是一柄出鞘的利劍，連呼出的白氣都帶著鋒銳之意。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tVxuktlD

這絕非人類……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icio5b6V

他喉結微動，卻辨不出眼前人究竟是何種存在。那氣息似器非器，似靈非靈，宛如千年寒潭中淬煉而出的一縷劍魂。

「多謝姑娘相救……」

葉陞壓下翻騰的妖氣，他低頭時瞥見自己袖口沾了血漬，連忙用衣袖掩住，生怕嚇到仍昏迷的小女孩。

劍心目光掃過他藏血的動作，語氣依舊平靜如深潭：「看看那女孩是否無礙。」

那嗓音像雪夜獨行的旅人呼出的白霧，冷得純粹，淡得近乎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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