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51）贖罪式育兒

白敖確實變成了某種意義上的「父親」。

在萬蛇淵最深處的宮殿裡，這隻銀髮金瞳的白虎精正忙得團團轉——左手抱著狐靈小波餵靈果，右手還得穩住懷裡彆扭的霓流歌，免得她蛇尾一甩又打翻藥碗。

「流歌，張嘴。」

「......本座自己來。」 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30mg63XcN

「上次妳自己喝藥，把整張寒玉床都腐蝕了。」白敖晃了晃虎耳，笑得陽光燦爛，「啊——」 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xdcGG55z

霓流歌狠狠瞪他，卻還是勉強張開嘴，任由那勺湯藥送入口中。苦得她蛇瞳豎成細線，下意識就要吐出來——

白敖本就是賢妻型的公虎。

當年養育小青蛇時，乾草都要挑最柔軟的蘆葦穗。如今在陰氣森森的萬蛇淵，他硬是靠著每天曬虎毛，順便曬蛇、煮養生茶、整理鱗片等行為，把這座死氣沉沉的宮殿變得......

「像個幼稚園。」江雲霨啃著蘋果點評。

確實。廊下掛著給小波玩的風鈴，桌上擺著防蛇鱗乾裂的香膏，連霓流歌專屬的王座都被偷偷加了個蓬鬆的靠墊——雖然當事蛇總是一臉嫌棄地甩開，但白敖不在時，又會若無其事地靠回去。

最詭異的是，白敖似乎越活越年輕了。

那張俊臉天天笑得虎牙閃亮，在萬蛇淵的陰氣裡活像個行走的小太陽。有次霓流歌忍無可忍：「你就不怕本座的陰毒侵蝕？」

「嗯？」白敖正在幫她梳頭，聞言困惑地歪頭，「可為師當年撿到妳時，妳就是條陰寒的小蛇啊？」他忽然燦爛一笑，「再說，陽光本來就該照進黑暗嘛。」

霓流歌噎住。

她沒說出口的是：正因為嘗過這份溫暖，當年才會痛得那麼徹骨。

如今的白敖簡直把流歌當女兒寵。

他發誓絕不再讓「愛情」影響判斷，卻把千年積攢的溫柔全倒進了「贖罪式育兒」裡。

每天準時喊她起床，雖然常被蛇尾掃飛、盯著她吃飯，雖然常被毒牙威脅、甚至學會了用妖力幫她暖鱗片，這項服務倒是沒被拒絕。

而霓流歌呢？ 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IEw0kHX1

她依舊擺著張厭世臉，對所有雄性生物嗤之以鼻——除了某隻白虎。

只有白敖被允許碰她的頭；

只有白敖熬的藥她會乖乖喝完；

只有白敖......能讓她那雙冰冷蛇瞳裡，偶爾閃過一絲極淡的溫度。

某日葉陞撞見白敖哼著歌給流歌編髮辮，而傳說中的萬蛇淵霸主竟在打瞌睡。小貓妖嚇得炸毛逃跑，從此不敢直視這對師徒。

陽光與黑暗，虎與蛇，贖罪與原諒。

煉藥室內，青綠色的妖火在青銅鼎下幽幽燃燒。被鎖妖鏈捆住的黑貓少年陸毅恒縮在角落，原本囂張的氣焰在見到進門的兩人時瞬間萎靡。

「呵……殘廢與笑面虎。」他嘴硬地低聲嘲諷，金瞳卻不安地閃爍。

話音未落，一道銀影閃過——白敖單手掐住他的喉嚨將他提起，虎爪收緊的瞬間，那張總是陽光的俊臉冷得像崑崙寒冰：「殘什麼？」

與對待霓流歌時的溫柔判若兩人。

「呃、大人……我說錯了……」陸毅恒痛苦地掙扎，貓尾驚恐地炸成毛刷。他終於想起眼前這隻白虎是連黑山老妖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霓流歌緩緩滑行至藥鼎旁，蛇尾纏繞著一柄淬毒匕首。她雖因修為大損而維持著少女體態，聲音卻依然帶著萬蛇之王的威壓：「吃了那麼多無辜百姓……不得好死……」

黑貓少年渾身毛髮倒豎：「我、我什麼都會的！洗衣煮飯，打掃——」

「這些我來就夠了。」白敖微笑打斷，虎牙閃著寒光。

「我我我是被逼的！」陸毅恒突然崩潰大喊，扯開衣襟露出心口漆黑的咒印，「那些人我都藏在胃袋裡沒消化！要獻給黑山老妖的……不獻的話，這個咒印會先吃掉我的內丹！」

霓流歌蛇瞳驟縮。匕首「叮」地一聲劃過黑貓少年胸前的咒印，竟激起一串詭異的火花。

「喔？」她瞇起眼，突然露出危險的笑容，「黑山老妖的『扣心咒』啊……」

白敖鬆開手，若有所思地看向流歌：「能解嗎？」

「能。」她勾起嘴角，毒牙若隱若現，「但會很痛。」

陸毅恒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霓流歌突然咬住自己手腕，將一滴泛著青光的毒血滴入藥鼎。鼎中原本平靜的藥液瞬間沸騰，化作一條猙獰的小蛇虛影。

「兩個選擇。」她冷冰冰地宣布，「一是現在死，二是解咒後當試藥僕役——選吧。」

黑貓少年顫抖著趴伏在地：「我、我選二……」

白敖瞬間恢復陽光笑臉，親切地拍拍他肩膀：「剛好缺個試新藥的。」

霓流歌已經開始調配解咒毒劑，頭也不抬地補充：「順便提醒，本座的毒比黑山咒印疼十倍。」

當夜，萬蛇淵的慘叫聲驚飛了方圓十里的夜鴉。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