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34）典型的口是心非

霓流歌

——她是一條千年青蛇，萬蛇淵的霸主

脾氣暴躁，卻又心軟得要命。

在手下的蛇子蛇孫面前，她冷豔高貴，蛇瞳一掃，萬妖噤聲。可背地裡，她卻常常因為路邊受傷的小妖而停下腳步，悄悄用妖力替牠們療傷，再若無其事地甩尾離開。

「哼，別誤會，本座只是討厭弱者在面前礙眼！」

——典型的口是心非。

「殺人？殺妖？吾從不濫殺。」

她確實殺過不少生靈，但死在她手下的——

要嘛是心思歹毒的人類修士，假借除妖之名，實則虐殺弱小妖怪取樂。

要嘛是作惡多端的妖怪，專挑無辜凡人下手，吸乾精血還得意洋洋。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BUdy3BqMi

她從不聽信傳言，只信自己親眼所見。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5l7tXaOmC

「若說這世上有惡人，那自然也有善人。」

「若說妖物兇殘，那人類又何嘗不是？」

她固執地用自己的方式判斷是非，哪怕被其他大妖嘲笑「天真」，她也從不動搖。

——柳凝淵。

那隻千年狐妖，風情萬種，變幻莫測，卻唯獨在她面前，會露出最真實的笑容。

「姊姊～妳這脾氣，真是千年不改呢～」

凝淵喜歡吸食魂魄，她雖不贊同，卻也從未真正阻止。

「阿淵，妳若餓了，我去抓些惡人給妳吃。」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U8KmT6x8

「別碰無辜之人。」

她替她善後過無數次，收拾那些被吸乾的惡徒屍首，甚至偷偷用蛇毒溶解證據，只為不讓凝淵被其他除妖師盯上。

初遇那日，她看見一隻在人間餓得發抖的小狐狸。

蒼白瘦小的身影蜷縮在枯樹洞裡，尾巴髒兮兮地糾成一團，連妖力都不會用，明明有狐妖天生的魅惑之能，卻連隻野兔都抓不到。

「小鬼，肚子不餓？」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xRjXHF5f

流歌蹲下身，墨綠長髮垂落肩頭，絕美的側臉在月光下如冰雕玉琢。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LWG3Z4jW

小狐狸看呆了，連「餓」都忘了怎麼說，只傻傻點頭。

——或許是憐憫，又或許是被那雙懵懂的金瞳「魅惑」了，向來冷情的蛇妖竟將她拎回萬蛇淵。

「咬這裡，灌注妖力，獵物才會麻痺。」

流歌捏著小狐狸的手腕，教她將毒牙刺入兔子咽喉。

「人心比獸心毒，笑的時候更要防備。」

她帶她潛入人間賭坊，看賭徒如何為錢財捅穿至親胸膛。

「從今日起，妳叫『柳凝淵』。」

她以淵為名，要她記住——妖若軟弱，便是萬劫不復。

——————

「阿淵……衣服穿好！」

流歌扶額，看著眼前衣衫半褪的少女。雪白肌膚從鬆垮的紅紗裡透出來，狐尾還故意纏上她的蛇腰。

「姊姊～妾身熱嘛……」

小狐狸撒嬌的功力千年不變，指尖勾著她衣帶打轉。

流歌蛇瞳微瞇，妖力一蕩——

唰！

衣衫瞬間攏得嚴嚴實實，連頸扣都繫到最高。順手熄了燭火，讓寒潭冷氣灌滿寢殿。

「還熱？」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91e6pgUL

「……姊姊欺負人。」

在眾妖面前，她們維持著「好姐妹」的關係。

柳凝淵一身紅衣如火，流歌則墨綠長髮如淵，一青一紅，並肩而行。

她笑靨如花，指尖輕點，獵物便癡迷地主動送上門。

流歌總是冷著臉，卻在無人處替她攏好散亂的衣襟，低聲警告：

「別玩過火喔……」

柳凝淵則會趁機貼近，狐尾纏上她的蛇腰，在她耳畔輕喃：

「姊姊教訓的是～」

她見過她在別人面前的模樣——風情萬種，卻不帶一絲溫度。

唯獨在她面前，柳凝淵會露出那樣羞澀的神情，會因為她一個眼神而收斂，會在她疲憊時悄悄用狐尾替她暖榻。

流歌從不輕易說愛，但她允許她靠近，允許她放肆，甚至……

允許她成為自己唯一的弱點。

如今，這份眷戀隨著妖丹落入薛岸體內，成了她最甜蜜也最痛苦的枷鎖。

流歌撫過枕邊空位，那裡曾蜷著一隻愛撒嬌的狐狸。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52NZMRibm

還有薛岸體內那顆……會無意識喊她「姊姊」的妖丹。

她恨嗎？

恨。

她想殺薛岸嗎？

……殺不了。

因為——

每當薛岸妖力流轉時，她總會恍惚看見凝淵的影子。

「可惡……到底該拿妳怎麼辦……」

她咬牙，卻仍每日準時送藥，細心調理那具承載著阿淵力量的身軀。

——彆扭至極，卻又執著得令人心疼。

葉陞曾偷偷問薛岸：「她到底是來報仇的，還是來當保姆的？」

薛岸看著桌上那瓶新換的靈蘭，輕笑：「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吧。」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PPGNkeg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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