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15）你要怎麼報答本大俠

【皇宮】

葉陞蹲在琉璃瓦上，金瞳在夜色中閃爍著煩躁的光芒。

「什麼鬼地方……寢宮多得跟迷宮一樣！」他咬牙切齒地低聲抱怨，耳朵因連日來的搜尋而疲憊地耷拉著。

在敵國時，薛岸被軟禁在偏僻的偏殿，守衛鬆散，氣息單一，他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路。可這裡—— 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dKiMDUiv

該死的皇城！該死的守衛！該死的長得都一樣的皇子們！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SMBkTEGY

這三天來，他已經跟錯了幾個與薛岸眉眼相似的皇子，甚至有一次差點闖進大皇子的寢宮，幸好他嗅覺靈敏，及時發現味道不對才沒鬧出笑話。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時，偶然聽見兩個宮女躲在廊下嚼舌根：

「太子殿下今日又去三殿下那兒了……」

「可不是？還親自挑了上好的龍井送去呢！」

葉陞的耳朵瞬間豎起，金瞳閃過興奮的光芒。 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kzCorRtY

薛裴？那個特別黏薛岸的太子弟弟？

他順著宮女們的閒聊，終於鎖定了薛岸的寢宮位置——一處雅緻的庭院，比起其他皇子的金碧輝煌，這裡反倒多了幾分書卷氣，院中還種著一棵顯眼的銀杏樹。

「可惡的兩腳獸……」葉陞輕巧地翻下屋簷，落在窗櫺上，透過紗窗看見薛岸正坐在案前批閱文書。月光灑在那人俊逸的側臉上，比起五年前更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葉陞突然有點不爽——這傢伙過得挺滋潤嘛！ 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kZ4bJryB

他伸出爪子，故意在窗紙上撓出刺耳的聲響。

「喀啦——喀啦——」

薛岸執筆的手一頓，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 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0ccRaXybC

「哪來的小野貓？」他故作疑惑地走向窗戶。 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2gVoCHvk

「你才野貓！你全家都野貓！」葉陞一爪子拍開窗戶跳了進去，「知道本大俠找了你多久嗎？！」

薛岸倚在案邊，眸中含笑地望著那隻正在他寢宮裡大肆搜刮的小貓妖。

葉陞踮著腳翻找櫃頂的模樣，活像隻真正的貓兒在撲騰獵物，腰間掛著的錦囊早已塞得鼓鼓的，連衣襟裡都露出半截偷藏的玉簪子。

五年不見，這小賊倒是長高了些...…

他目光細細描摹過葉陞的輪廓。當年只到他腰際的小妖怪，如今已能勉強夠到他肩膀，只是那張臉仍帶著稚氣，金瞳一轉便透出狡黠的光，與記憶中分毫不差。

「這次，換我帶你出去？」薛岸自己都未察覺話語裡的寵溺。

正踩在檀木箱上翻找的貓妖突然頓住：「嗯？你現在不是大名鼎鼎的歸國皇子嗎？」他懷裡抱著剛搜刮的鎏金香爐，歪頭時髮梢翹起一撮呆毛，「不怕被認出來？」

薛岸突然上前一步。

「有什麼關係。」他忽然俯身，「我現在可是三殿下——」

葉陞仰頭望著眼前這個比五年前更加挺拔的薛岸，那雙總是深沉的眼睛此刻竟帶著罕見的柔和，貓妖的金瞳微微睜大。

「那要去哪裡？你要怎麼報答本大俠？」葉陞故意抬高下巴。

薛岸挑眉：「報答？」

「嗯哼！」葉陞輕巧地跳上迴廊欄杆，居高臨下地睨著他，「你能回來多虧本大俠呀～」他晃著腳，語氣得意，「每天看到你明明不爽的……」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頓住。

薛岸的眼神變了。

那雙眼睛此刻沉靜如水，指尖輕輕撫上腹部的舊傷，低聲道：「真的是你……那日我中的暗器……」

他早就猜到是葉陞，但親耳聽他承認，胸口仍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

葉陞僵住。

糟糕……說漏嘴了！

他還沒來得及狡辯，薛岸已經大步上前，雙手按住他的肩膀：「葉陞……抱歉……我那些時日……」

「只是想……想著能在敵國站得更穩，如果能立足，便能好好『罩著你』。」

這句話像是一記悶雷，炸得葉陞瞳孔驟縮。

這句……是母親當年對薛岸的叮囑！

花司璃那日將薛岸扶起時，曾半開玩笑地說過：「老身名叫花司璃，要好好罩著葉小陞。」

——他沒想到，薛岸竟然當真了。

而且，是真的想用自己在敵國艱難爭取來的一點地位，去「罩著」一隻無法無天的貓妖。

「笨蛋薛岸……！」葉陞突然跳起來，一爪子拍在薛岸額頭上，力道卻輕得像撓癢，「本大俠從來都不需要你用尊嚴去罩著！」

他金瞳裡閃著複雜的光，既惱怒又……莫名酸澀。

薛岸怔了怔，忽然低笑出聲：「可我想罩著你，不行嗎？」

葉陞彆扭地扭開臉。

「……隨便你。」他咕噥著，耳朵尖卻悄悄紅了。

一個是終於歸家的皇子，一個是任性妄為的貓妖。

誰也沒提那場荒謬的戰爭，沒提五年的分別，更沒提那些藏在心底、說不出口的……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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