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154）最接近愛的告白

「那、那種事......我還沒經驗......」

寧荷的耳朵不安地抖動，尾巴緊緊夾在腿間。想到可能要生小狼崽，她整隻狼都不好了。

翎岳敏銳地嗅到她恐懼的氣味，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

「無妨。」他的尾巴垂了下來，「吾只是在想......」

「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夠好？」

堂堂狼王，此刻竟像隻被雨淋濕的大狗。

寧寧太能幹了——狩獵時能獨當一面，家務做得比誰都俐落，甚至連戰鬥都能替他擋劍。

這樣下去，吾還有什麼用？

所以他偷偷修煉人類的法門，想學薛臨那樣能渡靈力給她。在變強之前，他不敢輕易許諾一生。

「首領不用擔心，您已經很好啦。」她笑著拍拍他的腦袋，語氣像在哄一隻不安的大狗。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Rhft8J8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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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岳的耳朵抖了抖，尾巴無意識地輕擺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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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種「保母式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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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的，才不是這種「很好」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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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不要再露出這樣的表情啦。」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80w9VK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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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舀了一瓢水，嘩啦倒在他頭上，沖掉最後一點泡沫，動作俐落得像在洗一隻大型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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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岳默默趴回石板上，銀灰色尾巴無精打采地垂進水裡。

修仙……必須更快修仙……

只有修出比薛臨更純的靈力，才能讓她……真正需要吾。

而郭寧荷，她只想安安穩穩地活著。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O3LjglAp

曾經被拋棄、被背叛的記憶太深刻，讓她明白——這世上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E8BnFf56

所以她狩獵要比誰都狠，家務要比誰都俐落，連戰鬥都要練到能保護首領。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nVxwFVS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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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誰的寵愛，不需要誰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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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不會再被丟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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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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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份倔強，讓翎岳在無數個夜裡看著她熟睡的側臉，胸口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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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份獨立，讓薛臨在千里外的青雲山巔，對著她的信籤苦笑。

——————

郭寧荷總是下意識地在

「替別人計算得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uYmoVfqA

這是她的本能。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樣很累，但她就是會不自覺地去想：如果我拒絕了，那他會失去什麼？那樣的後果，他承受得起嗎？

她承受得起，但她不願別人承受代價。

因為她總覺得自己「不值得」——

既不值得別人為她犧牲，更不值得別人真心喜歡。

她不是什麼珍貴的人，沒有哪個人，該因為她而放棄自己的人生。

所以她接受了翎岳的「情意」。

不是因為她真的想要，也不是因為被逼迫——

而是因為她可以。

她能做得到，即便她明知道這不是真心的結合。

但她可以補償，可以用愛情以外的所有東西來填補這段關係。

她可以為首領做飯、打獵、顧家。

她可以守著他的傷，為他洗衣煮藥。

她可以在他累的時候給他一個肩膀靠，像一隻忠誠的狼。

這樣，他就不用卸任了。

她也能繼續待在這個接納她的狼群，活下去。

這是她盤算過的「雙贏」——

她沒心愛的人，不需要為了誰去爭，也沒有非誰不可的執著。

所以她不覺得自己是被迫跟首領在一起。

她只是覺得：能活下去，不管形式如何，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會。

她有人類的智慧、極高的狩獵技巧，還有強韌的身體素質。

她甚至可以成為一個完美的「人妻」。

愛她給不了，但其他的——

綽綽有餘。

狼嚎谷的夜晚，郭寧荷蜷縮在翎岳的懷裡，銀灰色的狼毛包裹著她，溫暖得讓她不自覺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這是狼族幼崽對長輩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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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岳的尾巴輕輕環住她的腰，喉間發出低沉的呼嚕聲，像是在安撫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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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只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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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知道，自己給不了他真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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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著眼，靜靜注視著熟睡中的狼王。月光描繪著他鋒利的輪廓，銀灰色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連呼吸都沉穩得令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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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她輕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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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不自覺地撫上他的眉心，那裡有一道淺淺的妖紋，是千年修為的印記。她想起這幾個月，他為她學人類修仙的執著，為她壓抑本能的溫柔，甚至……明明察覺她的「偽裝」，卻從不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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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大妖，偏偏喜歡上她這樣的半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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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您喜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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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著，聲音輕得幾乎消散在夜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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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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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撐起身，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將一個吻落在他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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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情動的吻，不是慾望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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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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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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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喜歡這樣的郭寧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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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讓我這樣的人，也能擁有「被愛」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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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岳的呼吸微微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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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睜眼，只是將尾巴收得更緊些，將她往懷裡帶了帶，彷彿這只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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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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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輕如蝶翼的吻，對寧荷而言，已是她能給出的、最接近「愛」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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