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120）那親一口

江雲霨離開青雲山那天，劉一峰沒有來送她。

「奇怪……」她站在山門前，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明明昨天還看見他的啊。」

她特意繞去他的書房，推開門喊了幾聲：「劉一峰～～喂～」

無人回應。

書案上的茶還溫著，墨硯未乾，像是主人剛剛離開不久。

「算了！」她撇撇嘴，背起行囊，「不送就不送，本姑娘自己闖江湖去！」

她蹦蹦跳跳地下山，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可走著走著，卻鬼使神差地繞到了後山——那裡長著幾株罕見的「夜曇花」，是煉藥的好材料。

暮色漸沉，後山的霧氣瀰漫開來。

江雲霨蹲在崖邊採藥，忽然瞥見不遠處的白衣身影——

那人倚在樹下，雙目輕闔，衣袂如雪，清俊的側臉在月光下宛如謫仙。

劉一峰。

她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師父？」她輕聲喚道，對方卻沒反應。

江雲霨躡手躡腳地靠近，蹲在他面前仔細端詳——

真的是他！

而且……睡著的樣子好乖啊。

睫毛那麼長，嘴唇看起來……軟軟的。

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冒出來：

「反正都要走了……偷偷親一下，沒關係吧？」

她屏住呼吸，緩緩湊近——

「啾。」

唇瓣相觸的瞬間，她心跳加速，正想退開，卻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腰身！

「雲霨……」

低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與平日清冷的聲線截然不同。

江雲霨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壓倒在地。

眼前的「劉一峰」眼神熾熱，指尖撫過她的臉頰，另一手竟直接扯開她的腰帶！

「等、等等！」她慌了，「師父你——」

不對！

劉一峰怎麼可能這樣？！

她猛地抽出秋雲劍——

「噗嗤！」

劍鋒貫穿對方心口的瞬間，「劉一峰」的形貌如煙霧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驚慌失措的九尾赤狐！

「哎呀，被發現啦？」狐狸口吐人言，九條尾巴炸開，轉身就要逃。

「別跑！」江雲霨縱身去追，卻突然腳下一軟——

陣法！

四周景象驟變，原本的樹林化作一片緋色幻境，空氣中瀰漫著甜膩的香氣。

「糟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就落入圈套。

這條千年九尾赤狐最擅「魅惑」，能將人心底最深的渴望化為幻象。方才她觸碰「劉一峰」的瞬間，魂魄就已經被悄悄吸取！

江雲霨踉蹌著跪倒在地，視線開始模糊。

「什麼嘛……這也太強了吧……」她喘著氣，卻突然笑了起來，「喂！九尾狐！你叫什麼名字？」

暗處的狐狸一愣：「死之前還想知道怎麼死的是嗎？妾身柳凝淵……」

「柳凝淵！」她眼睛一亮，儘管臉色蒼白，卻興奮得像是發現了寶藏，「要不要跟我做朋友？」

柳凝淵的狐耳抖了抖，難以置信地瞪大金瞳：「妳……快死了還說這種話？」

「因為你超厲害啊！」她搖搖晃晃地撐起身子，「怎麼樣？跟我走的話，我天天給你買燒雞！」

狐狸沉默了。

活了千百年的九尾狐，第一次遇到這種人類——

魂魄都快被吸乾了，還想著交朋友？！

幻境外，真正的劉一峰終於趕到。

他看到的是這樣一幕——

自己的徒弟站都站不穩，卻笑得燦爛，正對著一隻妖力滔天的九尾狐伸出手：

劉一峰：「……」

——這丫頭，果然永遠不按常理出牌。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CqaK53aX

他嘆了口氣，青雲劍出鞘。

柳凝淵眼見打不過逃得飛快，九條尾巴在夜色中劃出赤紅光痕，轉瞬消失無蹤。

而搖搖欲墜的江雲霨。她領口大開，腰帶鬆散，白皙肌膚上還殘留著妖氣侵蝕的淡紅痕跡，整個人像是從緋色幻境裡撈出來的一朵糜豔的花。 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0udiGozIb

劉一峰沉默地看著她，額角青筋隱隱跳動。

——這就是她「闖蕩江湖」的第一天？

「過兩天再出……」他揉了揉眉心，伸手要扶她。

「劉一峰……拜託……」江雲霨卻突然揪住他的衣領，霧濛濛的眸子裡映著月光，「走之前跟我泡玫瑰浴嘛……」

她渾身發燙，顯然還殘留著幻術影響，指尖卻執拗地攥緊他的衣料，像抓住浮木的落水者。

劉一峰呼吸微滯。

「真的要走？」他聽見自己聲音低沉，竟帶著從未有過的試探。

「嗯……」她忽然踮腳湊近，帶著玫瑰與血腥氣的呼吸拂過他下頜，「我知道自己要什麼……」

這句話像一柄軟劍，猝不及防刺進他心口。

劉一峰忽然伸手環住她的腰——

第一次，他主動抱了她。

「好。」

江雲霨眼睛倏地亮起來，貓兒似地蹭他頸窩：「那親一口！」

「不。」

「我今天親了假的劉一峰！」她委屈地嚷嚷，濕漉漉的睫毛幾乎掃到他喉結，「我以為是你才親的！我要親真——」

炙熱的唇突然堵住她所有吵鬧。

這個吻帶著青雲劍氣的凜冽，又混著壓抑多年的滾燙。江雲霨驚得睜大眼，卻看見師父近在咫尺的睫毛正在輕顫——

她壞心眼地咬了他一口，立刻被扣住後腦加深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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