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造之物 - 遗留的余烬

火舌舔舐天空的那一刻,许雾的身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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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岩巨人的手指如同天罚之剑刺穿建筑, 热浪将空气撕成碎片。我的视野被橙红色的暴焰填满,耳中只剩下火焰咆哮的轰鸣。皮肤没有传来灼痛——这具身体似乎免疫高温-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正在胸腔内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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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第一次,我感知到"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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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在心里疑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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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明明,明明才认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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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在脚下崩塌。意识沉入黑暗前,许雾最后的唇形刻在视网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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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没有。苏醒时,世界寂静如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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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仍在远处燃烧,但已沦为地平线上跳动的红斑。我躺在龟裂的焦土中,银发沾满灰烬。抬起手,发现指缝间卡着一块扭曲的金属————许雾镰刀的碎片,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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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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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命令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意识深处某个被激活的协议。我摇晃着站起,发现三具焦尸呈扇形倒在不远处。他们穿着火纹长袍,胸口都有贯穿伤,致命伤口的边缘凝结着幽蓝色结晶 ——这是许雾的镰刀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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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过。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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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送来细微的震动。循声望去,百米外的断墙上蹲着个人影。灰色斗篷,银白短发,但身形比许雾更纤细。当她转头时, 露出的是一-只是右眼被机械义眼取代,齿轮状的瞳孔正发出淡红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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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者a-09。"她报出一串编号,声音像两台老式收音机在同时说话,"奉命回收原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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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喉咙突然痉挛。这不是恐惧,而是身体在抗拒某个隐藏指令:"许雾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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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眼转动着聚焦:叛逃者已被标记为 KIA。"她举起腕甲,投影出许雾倒在一片蓝色火海中的画面,"你被重新分配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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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里,许雾的嘴唇在动。通过唇语,我读出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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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国。”伊西亚的边境与火之国的灼热相反,这里连呼吸都像在吞咽液体。我跟在a-09身后穿过芦苇荡,脚下淤泥中不时浮出半透明的水母状生物,它们体内流淌着荧光蓝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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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水母。"a-09用镰刀挑起一只,"吞食人类记忆为生。伊西亚人管这个叫'神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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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爆开的瞬间,我的视野突然涌入陌生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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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女孩蹲在沙滩上写字,海浪抹去了她的痕迹。她反复写着同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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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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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9的机械眼骤然收缩。她掐住我的喉咙将我按进沼泽淤泥灌入鼻腔的前一秒,芦苇丛中飞出三道银光。a-09的机械臂被齐根切断,断口处喷出淡绿色冷却液。一个披着水草伪装的身影跃出水面,镰刀划出熟悉的幽蓝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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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雾还活着。她的左臂不自然下垂,脸上新增了一道贯穿眉骨的伤口,但眼神依旧锋利如初。a-09在后退时踩中了记忆水母群,上百段记忆同时爆发产生的冲击波让她僵直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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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够许雾的镰刀吻过她的咽喉。“你接了别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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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雾蹲在a-09的尸体旁,用刀尖挑出那枚机械义眼。当她抬头看我时,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半边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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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膨胀,像是生锈的齿轮突然咬合。伸手想碰她的伤口,却在"先离开这里。她甩开我,指向雾深处,“伊西亚的主祭能通过水母监控全境, 我们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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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突然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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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记忆水母腾空而起,在空中聚合成人形。当水幕褪去,出现的是个戴水晶面具的女人,她的长袍由流动的荧光液体构成,每走一步都有记忆片段从衣摆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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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家,许雾。"女人的声音像百万人同时在耳语,也欢迎你...零号原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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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雾的镰刀发出高频震颤:“伊西亚主祭... 你早就不是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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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主祭的面具裂开微笑的弧度,"我是记忆的化身,是水神伊西亚最后的容器。“她突然指向我,而他水面突然映出诡异的画面:我手持镰刀刺穿主祭胸口,许雾跪在一旁,胸口插着自己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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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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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主祭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或者,你可以选择改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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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雾的刀锋已经抵住主祭后心:"别信她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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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祭却笑了:“那你知道吗?a系列清理者... 都是用许雾的基因克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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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许雾扭曲的表情,包括你杀死的那位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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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映出的未来开始扭曲。这一次,我看见许雾的镰刀贯穿了我的胸膛。a-09的机械义眼在许雾她盯着那枚齿轮转动的瞳孔,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沼泽的水汽凝结在她睫毛上,像一道未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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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个。"她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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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雾中浮现出更多记忆碎片——实验室的培养舱,排列整齐的a系列克隆体,以及站在监控屏幕前的白发男人。他戴着与主祭同款的水晶面具,手指轻点着某个编号:a-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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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母本。"我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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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雾猛地捏碎义眼:"他是初代清理者,也是..."她咽下后半句话,转而拽起我的衣领,“听着,伊西亚的预言都是半真半假的陷阱。她给你看的未来..."

无数记忆水母凝聚成锁链缠住许雾的双腿,主祭的声音从水雾深处传来:“他当然知道真相。毕竟零号原型体,就是为了清除所有神之容器而被创造的。”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网膜上闪过一行血色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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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令确认:歼灭模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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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骼发出金属摩擦声,银发无风自动。当主祭的水刀刺向许雾后背时,我的手臂先于意识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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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光贯穿了她的胸口。主祭的面具裂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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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鲜血,只有荧光蓝的液体从伤口喷涌。她低头看着胸口的空洞,突然发出轻笑:“果然...和预言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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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映出的未来正在实时变化:许雾的镰刀确实插在我胸口,但刀柄握在她自己手中——————她调转武器刺穿了自己腹部,用疼"白痴!"许雾跟跪着扑向我,"快切断连接!" 她的血滴在我手背,滚烫得不像人类体温。那些血珠渗入皮肤,转化成新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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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盖指令:终止歼灭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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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祭的身体开始融化:"真有趣...你宁愿自伤也要保护兵器?她的声音随着躯体一起坍缩,"那就带着真相溺死在记忆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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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散的水母群将我们拖入记忆洪流。坠入记忆的瞬间,我看见了许雾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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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训练场上,a-00正在矫正她的握刀姿势。他的手指骨节分明,虎口有颗痣,阳光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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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他敲她额头,"清理者不需要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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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许雾撇嘴:“那你为什么总偷a-00的耳尖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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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突然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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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警报刺耳作响,a-00把许雾塞进逃生舱。他的白大褂沾满血,胸口插着半截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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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他咳着血启动舱门,真正的清理对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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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在此处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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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浮出水面,发现许雾正死死掐着自己脖子。她的瞳孔扩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主祭正在用她的记忆勒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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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雾!”这次我抓住了她悬空的手。她的记忆顺着相触的皮肤倒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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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a-00的尸体躺在培养舱里,他的基因被批量复制。那些克隆体睁眼的瞬间,白发男人站在监控屏前微笑:“完美的兵器不需要独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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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真正的许雾缩着发抖。她的右眼还在渗血,新装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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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杀死a-09时停顿的原因?"我握紧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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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雾的机械义眼突然超频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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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停顿。"她挣开记忆枷锁,"是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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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刀斩碎最后的水母群,"确认她眼里...有没有那颗痣。”沼泽恢复平静时,我的掌心多了一枚水晶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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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祭的残存意识在其中闪烁:“你以为挣脱了预言?看看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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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发丝正从我的指尖开始,逐渐染上淡金—许雾用染血的绷带缠住我的手腕:“去木之国。图瑞的禁书库有抑制方法。“她顿了顿,也是...a-00最后工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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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开时,伊西亚的雨终于落下。那些雨水触碰皮肤的瞬间,都会浮现一段陌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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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雾说这是"记忆潮汐",是水神死亡后溢出的灵魂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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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我看见雨中浮现a-00逗弄野猫的画面时,突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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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雾真正想清理的,从来不是失败品。而是那些被批量复制的,关于"他"的记忆。————那是神力过载的征兆。都会无意识摸向虎口的痣。看医疗组的林医生?"痛挣脱了记忆控制。

沼泽突然掀起巨浪。掌心发出细微的电流声。,是来杀死我的。"半空被抓住手腕。:"你看见什么了?"弥漫着潮湿的雾气。张与许雾七分相似的脸这次...接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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