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二部曲：汝之名 - 第十三章（對應一部曲第四章）：你到底想不想被留下？

他坐在沙發那頭，像是把自己縮成一個輪廓極淡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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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放在他手邊，還冒著些微的熱氣，他卻始終沒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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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己擠進他旁邊的角落，沒有太多動作，只是把杯子捧在掌心，讓熱度慢慢轉移到指尖，像是在提醒自己：這一刻是真的，他還在這裡，我也還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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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看我，眼神飄在某個不知名的方向，像是在逃避，又像是根本無力專注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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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熟悉的失落，我太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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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開口：「你不是不說，是你不相信說了會有什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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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反駁，也沒有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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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皺了一下眉，像那句話撞到了他心裡某個他以為藏得很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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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不想被留下？」我又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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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比我想像的還輕，但卻帶著一點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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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是純粹的觀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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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知道自己已經不只是陪伴，而是開始試圖打開那道他反覆鎖上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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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指尖輕敲茶杯邊緣，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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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逼他，反而把身體稍微靠向沙發背，讓氣氛放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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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中間有一段距離，不遠也不近，像是默契，也像是一道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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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感覺得到——他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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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還不能回應，但他的呼吸變得比剛才慢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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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跑，也沒有說「別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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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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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視線，假裝專注地看著自己手裡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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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的熱度有些涼了，剛好像我們之間那種小心翼翼的情感，不再燙手，卻還未能溫暖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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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再問話，也沒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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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些靠近，不需要立即被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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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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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給我承諾，我也不會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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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還在場，我就不會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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