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二部曲：汝之名 - 第三十五章（對應一部曲第二十七章）：我不是為了改變你才留下的

我們提著剛從超市買來的東西，走回家的那段路，像是被夜風輕輕托起來的一條時間線。沒有對話，也沒有急促的腳步。只是慢慢地走，像在等某一句話自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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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開口：「妳一開始，是不是以為我會變得比較像妳想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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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點訝異，但也不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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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把問題留到走在夜路上的時候問，彷彿黑暗能包容他一切的脆弱與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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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換了隻手提東西，讓身體離他近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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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也許有一點吧。」我說實話，「但我後來發現，我不是為了改變你才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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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看我，只是點了點頭。但我知道他在聽，甚至比平常更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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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下來，是因為我想知道你會變成什麼樣子。」我看著前方，一邊說一邊小心選字，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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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哪一天你真的變了，那也不是因為我逼你變的，是因為你自己選擇的，那我會更想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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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知道我不再是以前那個總想為他做決定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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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以為愛是一種主動，是去幫對方整理生活、提醒他要變好、用盡一切證明他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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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才明白，真正的愛，是願意在他還沒變得理想以前，就承認他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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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過一段人行道的裂縫，燈影像波紋一樣落在他臉上。他忽然轉頭看我，眼裡沒有懷疑，只有一種剛被說服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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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我忽然想抱他，但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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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把手裡的袋子換回原本的那隻手，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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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躲，也沒握住，但那一點點的觸碰像是告訴我：他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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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再說話。街燈一盞一盞拉長了影子，我們就走在那影子裡，像是陪著彼此，也陪著那個還不確定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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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因為他會變好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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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因為，我不想錯過他變成他自己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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