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二部曲：汝之名 - 第二十三章（對應一部曲第十五章）：我沒說，我是為了你才學會留下來的

他走在我左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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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的距離不遠，但也沒有靠得太近。像是彼此都默契地保留著一點緩衝，那份剛剛好的分寸感，讓人不必太用力就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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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他腳步聲和我略微錯開，想起之前一起走夜路時，我總是走在他後面、或側邊，像一顆衛星緩慢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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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沒走太快，也沒轉頭確認我有沒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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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終於相信，我會走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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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燈灑在他肩上，也灑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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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開口問我：「你以前也這樣陪過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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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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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措手不及，而是因為這個問題，比他以為的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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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前方的影子並肩伸長，輕聲回答：「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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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總是等人來懂我，後來發現那樣太難，所以就改成先去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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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話，但我感覺他步伐稍微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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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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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種測試，也不是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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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想讓他知道——我不是因為誰而改變，而是因為我自己曾經等太久，才決定換一種方式靠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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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繼續走著，沒有明確的方向，像是只要有彼此，去哪裡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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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突然問我：「你還會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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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馬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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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沒聽懂他的意思，而是太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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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說的不是「回家」，而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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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反問：「你還會推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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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知道，那不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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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答，但我感覺他呼吸稍微頓了一下，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有選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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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他保證什麼，也不急著聽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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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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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還在推，我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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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他願意停下來，那我也願意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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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了一段安靜的路，那種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明白的沉默，讓我在心裡悄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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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其實我是為了你，才學會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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