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小剛轉來的時候,葉靖柔真的非常討厭趙石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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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隔壁座位的他喜歡扯她的頭髮、玩她的鉛筆盒、戳她的手臂,見她快生氣的表情,他反而更加得意,好像得逞了什麼,同時更加的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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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轉來初期,葉靖柔沒交到什麼朋友,就算蘇筱珊邀請她跟她們那幾個女同學一起玩,她還是覺得自己融入不了她們,所以大多的時間她都是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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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本筆記本,裡面都是她的畫作,媽媽知道她喜歡畫畫,所以買了這本筆記本給她,而葉靖柔將所有的情緒、思念以及想畫的東西都畫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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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畫畫的世界中,她嘗試將腦中的畫面都畫在筆記本上,雖然只是簡單的線條,但她真心希望那些畫面總有一天真的能夠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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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久,某天她突然意識到只要她開始拿起筆記本畫畫的時候,趙石楠便會安靜下來觀看她在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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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次她在空白頁面上畫了餐桌,餐桌上面畫了一堆飯菜跟水果,正要繼續畫下去的時候她突然停筆轉頭,下一個瞬間赫然與趙石楠對上眼,趙石楠嚇到,慌張地說:「……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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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不甘示弱的回話:「是你在偷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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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發現的趙石楠感到不知所措,眼神亂飄,「怎、怎樣?是不能看妳畫畫嗎?小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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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立馬闔上自己的筆記本,「我才不要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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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為妳自己畫的很好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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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你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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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閉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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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狠狠的瞪他一眼,她用力咬著唇,將那本筆記本護在懷中,這行為讓趙石楠知道她很寶貝這本筆記本,惡劣的他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伸手直接搶過來,葉靖柔驚叫,要他還給她,但他卻高舉那本筆記本,硬是不還給她,最後葉靖柔用力推了他一把,朝教室門口奔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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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同學們早就對趙石楠的頑皮行徑沒辦法,周圍的旁觀者沒有人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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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石楠撇撇嘴,開始翻閱這本筆記本,他看到裡面有幾頁是畫風景畫,太陽星星雲朵花草樹木等等的簡單線條 ,但有好多頁都是畫些日常的生活,比如有好幾人一起在餐桌吃飯、有好幾個人一起去動物園看動物、有好幾個人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等的,這些人物葉靖柔沒有畫出五官,只是畫出人物線條,可容易看得出是兩個大人和兩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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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到這些,趙石楠又往前翻了翻,本來以為這些人物是拿來點綴這些畫的,可其實不然,這些人物才是畫中的重要角色,周圍的景色才是用來陪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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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石楠眨了眨眼睛,最後將葉靖柔的筆記放回她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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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葉靖柔跑到女廁將自己關在隔間裡面哭,自從轉學來到這裡,她幾乎天天都想哭,可是每一次都忍了下來,與家人的分離讓她想要哭,待在人生地不熟的新環境讓她想要哭,融入不了蘇筱珊與其他的女同學讓她想要哭,每一次趙石楠的捉弄都讓她想要哭,而這一次,她真的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真的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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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鐘聲響起,她還是在女廁裡面不肯出來,校園安安靜靜的,剛剛的喧鬧聲頓時之間被奪走,只剩下樹晃動的唆唆聲響,葉靖柔埋首在膝蓋中,哭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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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班上的女同學找到她,可是說什麼她也不肯出來,老師把趙石楠抓到她的面前,要趙石楠跟她道歉,趙石楠心不甘情不願的低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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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的葉靖柔,看到筆記本好端端地放在座位上,她擦了擦眼淚,將筆記本緊緊的抱在懷中,一臉難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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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隔壁的趙石楠看了看她,見她哭腫的雙眼以及乾掉的淚痕,覺得自己這一次好像有點過份了,伸手摸進口袋中撈出一顆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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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的糖果紙被壓皺了,這糖果是媽媽每天早上都會給他的糖果,規定他一天只能吃一顆以免蛀牙,趙石楠總是藏在口袋中,一整天會伸進去摸摸它以確保它還存在,直到放學後才捨得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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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他遲疑後開口,「這糖果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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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看了他一眼後又撇過頭,沒理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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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在跟妳講話欸!」見她不理他,趙石楠有些氣急敗壞,他很少給人糖果的,幾乎都是自己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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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跟你說話。」葉靖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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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了咬唇,「……對不起嘛!妳很寶貝妳的那本筆記本,我也很寶貝我這顆糖果,就給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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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一臉不信的看著他,平常的趙石楠頑皮過頭,又愛惡作劇的,惹同學生氣不僅不收斂,像個小惡魔一樣更加放肆,這樣的反常行為讓她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又想捉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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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雙眼中的真誠讓葉靖柔不禁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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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因為她哭的關係?若真是如此,早知道眼淚攻擊這麼有效果,那她真該哭個幾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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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伸手收起那顆糖果,趙石楠見葉靖柔收下,那應該表示和好了,他心中鬆了口氣,而葉靖柔凝視著糖果許久,最終她也忘了自己有沒有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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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趙石楠之間的關係,從什麼時候變好的,葉靖柔忘記了這個轉捩點是在什麼時候,只是從那天過後,他好像就不曾再對她惡作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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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幾次都會分享糖果給她,他是覺得她很可憐嗎?很值得同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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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早晨的上學期間,她見到還沒踏入校門口的同班同學正在跟一位穿著國中制服的女生講話,這女生綁了馬尾,四肢纖細,應該是那名同班同學的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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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見到同班同學他們姊弟的互動,腳步不禁停下,目光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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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注意到正要進校門口的趙石楠停下腳步,好奇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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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眼前的畫面,葉靖柔覺得好嫉妒,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突然湧上的思念如海浪一樣影響著她的情緒,她覺得好不甘心、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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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石楠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葉靖柔妳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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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柔嚇到似的轉過頭,無語地望著他,而趙石楠調皮地指著她,「偷窺狂!變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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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趙石楠還以為下一秒她就要落淚,慌張地收回手,「誰、誰叫妳站在那裡偷看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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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與他爭論什麼,甩頭往教室的方向走去,趙石楠追上,「欸,妳沒聽到我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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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用力推開他,朝他怒吼:「不要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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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怒吼讓趙石楠有點嚇呆,緩慢的走在葉靖柔的身後,跟著她走進教室,跟著她拉開座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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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葉靖柔拿起筆記本默默的畫畫, 他盯著她不語,一個人沉思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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