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歸 - 草古堂

「草古堂」門面不大，陳設古樸，門前高懸的招牌已泛灰。

踏入內，只見木櫃層層疊疊，藥籤以舊墨書寫，氣味濃中帶澀，一入門便聞得出幾味陳藥風乾時的苦氣。店中只有一名年邁掌櫃坐於帳台，正在撥算珠，聽得腳步聲，才緩緩抬頭。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8UPKrrXi

衛青蘭走上前：「想問一味藥，喚作鶴落珠。」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s33Co4dM

老掌櫃年近五旬，鬚髮斑白，聽她問話，卻未立刻作答，而是斜睨了我們一眼，聲音低啞：「姑娘問這個……是想自用，還是問方？」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kfPCmv9g

「自用，也為研方。」衛青蘭語氣溫和：「若舖上有貨，便請秤些給我。」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Hk1Xd4y2

掌櫃點點頭，卻沒立刻動手，只慢吞吞地說：「這藥極少，近幾年都靠山上那幾個人送來。有時一整月也難得有一撮。姑娘若非急用，不如改別種。」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VYdCx7re

「我想用的，便是這種。」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Ccu1RHkQ

我察覺他神情有些閃躲，眼神在我們之間游移，遂開口道：「這藥有什麼來歷？為何勸我們不用？」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oSNBdboq

老掌櫃頓了頓，低聲道：「也沒什麼……妳們來遲一步。不是我不想賣，而是小店實在沒貨。」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Upjn4bmf

聞言衛青蘭眉頭輕蹙：「那上一批是何時進貨？」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fLwosg6x

「約摸十日前吧，被一位來自西市的先生全包了，說是要送去燕京進方。那位爺是常客，我也不好不給。」掌櫃說得平淡，神情倒無甚異樣。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f0W7PElE

我在旁問：「這鶴落珠是否極為少見？」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PM4QFK5C

「極少。」他點點頭：「產地只在北境幾座草坡上，每年能摘幾回已是萬幸，這幾年天氣怪得很，藥材不好養，也難存。」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cKG5Sw3z

說話間，他順手一撥櫃上藥籤，似欲轉開話題，又自顧自指了幾味旁藥，說些「止咳清熱」「通竅降火」的效用，語氣不緊不慢地勸道：「這季節風邪重，姑娘若身邊有人咳疾，倒不妨拿些這味『紫蘇桑葉散』試試，溫中又不太燥。」我聞言怔了一怔，腦中卻忽地浮起一人。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8gGtdFRt

「青蘭，妳還記得……那位朝歌來迎接的……蕭……」我話未說完，便察覺語氣似太急，斂聲接道：「他咳得不輕，當時還以為是風寒未痊，妳說……要不要買一帖備著？」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5qYIGNHvP

衛青蘭聞言側頭，目光微動，不答反問：「咳疾？朝歌迎使的……有這人麼？」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g8U5TN99

我一愣：「穿青衣，氣派很不一般，說話也……挺有分寸的。」隨後又補上一句：「三皇子說他是隨使團來的。」話至一半，卻忽頓住。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m6ncyvxI

她目光凝著我，眼神中卻帶著一絲平靜的不解：「我沒見過這人。」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IjoCyARCO

我遲疑片刻，卻不知該如何接話，彷彿胸口有什麼緩緩沉下。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1udjzMo1

她沉吟片刻，忽道：「若論蕭氏，當今朝中確有一支，乃淑妃娘娘的母族碧陵蕭氏。族中子弟多為朝官，位列五門七族中的下二門。」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PixpJrLJ

我靜靜聽著，未即出聲。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bhNUr1dl

「只是蕭氏這一輩，多是『元』字輩。族中排行嚴整，門第之人出使、迎使多有登記。」她頓了頓，目光落回我身上：「我離京見過使冊，裡頭並無妳所言之人。」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8hEfIWbP

我怔住，心頭一震。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PlSypGDOM

她語氣不帶懷疑，只是輕聲一問：「他真的出現在迎使行列裡？」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j7zo9Haj

「……我記得他在。」我喃喃，語氣卻已沒那麼篤定。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DPzyIplc

衛青蘭沒再追問，只淡淡道：「也許我記錯，也許他未留下名冊。朝中事多奇異，總不能全信紙上名。」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aOJ9epQT

我垂眸不語，一時也說不清心中是何滋味。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Kq5tSnWh0

他若真是使團中人，為何不在迎接隊伍中？若不是，那他怎麼會出現在三哥的房裡，還能說出我們的名字？

我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不安，卻無從言說。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y2UmprjL

見我不再回應，衛青蘭語音再度響起，已然轉回正題，朝那掌櫃問道：「若舖中還有殘存之物，能否借我一觀？」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SfagAImY

那老掌櫃沉吟片刻，終是轉身進了後堂。不多時，他取出一只小陶缽，內裡只有兩三枚灰白小珠，色澤略黯，形狀不太均勻。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gSEZEGWb

衛青蘭低聲道了謝，取一枚細嗅，眉間神色一閃，將其放回。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qWt7zxzU

掌櫃問道：「氣味不對？」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PKegToCk

她語氣不動：「味太重了些，不似新出。」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DYJ7KY7s

「果然是行家。這些是前年的存貨，入櫃後便不常翻，氣散了些。」掌櫃咳了一聲，口氣略含試探：「姑娘若真急用，我可轉去問問幾位藥農，看看能否替妳留些。」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oJDDdplC

「不急了，多謝掌櫃好意。」衛青蘭收回手，微一頷首，與我一同轉身出鋪。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ylbniWc5

一出門，她便低聲對我道：「這批藥有問題，不是氣味錯，而是——時間錯。若真如他所說是前年的舊貨，哪來那股輕微火氣？」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o6EvvWfP

我愣了愣，尚未開口，她卻已不再多言，只說：「再看看別家。」

離了草古堂，我與衛青蘭沿著巷子走回了風關道。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5kHhVFPd

「青蘭妳說西市會有貨嗎？」我目光微瞇，看向對面的街道。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V7OH94Oa

「可剛剛那老漢不是說……？」衛青蘭有些擔憂的看著我。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GLkwvO6o

「機會難得，不去試試嗎？」我朝她露齒一笑：「本姑娘略善拳腳功夫，怕什麼，我罩妳。」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PMpvQh63

「這、這，唉，行吧。」見實在拗不過我，衛青蘭只得點頭。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79NIwwrq

青關街巷錯落，地勢略有起伏，越往西行，人聲漸多，不乏兵卒來去巡查，偶有小販挑擔經過，吆喝聲熱鬧了幾分。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FzDfNt3t

我聞著空氣中混著灰塵與炒料香氣，不禁低聲道：「這裡比我想的還活絡些。」

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WaPwpzWM

「邊關多靠貨市維生，不像燕京那般繁華，卻有自成一格的熱鬧。」衛青蘭說著，停下腳步，看向路口一座木牌小鋪：「這家也掛著藥鋪的招牌，我們試試？」

ns216.73.217.1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