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爾克斯站在皇家法庭的被告席上,眼神堅定而無畏。雖然面容略顯疲憊,但那不屈的英姿,依然展現出氣勢十足的領袖風範。
他被控告幾項刑事犯罪,包括:叛亂、公共危險,以及最主要的是謀殺王室成員未遂。阿爾克斯沒有聘請辯護士,審判長聽完檢察官的罪狀陳述,直接詢問他:「被告阿爾克斯,針對上述罪名,你是否認罪?有何辯解?」
阿爾克斯語氣堅定地回答:「這些事都是我做的沒錯,罪名屬實,我願意認罪,但是……我的組織已經解散,組織的行為我概括承受,前組織成員的惡行是受我搧動,希望能對他們從輕發落。」
審判團轉身,正要進行討論,阿爾克斯卻接著說:「我有另外一項請求,希望審判長在決定判決的時候可以考慮。」
「你說。」審判長點頭同意。
阿爾克斯朗聲說:「公主殿下有幾位從另一個世界意外來到這裡的朋友,他們無法回去,已經在這裡生活了超過一年,如果獻祭我的生命,可以進行一項古老儀式,換來他們回家的機會。」
「若是審判的結果是死刑,能否用此儀式代替原本死刑的執行方式?」
由於阿爾克斯的罪行重大,審判的結果如同預期一般,將處以死刑,並且判決同意讓阿爾克斯以古老儀式的獻祭作為行刑方式。
女王在裁決時補充:「你的死刑將在他們決定要回家的時候執行,在這之前,請在牢中好好反省自己的行為。」
這使得阿爾克斯的行刑,又多了一個未知的變數。
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判決對當事人有多大的震撼力,尤其是海斗和他的朋友們,這判決意味著他們將決定阿爾克斯何時獻出生命,甚至是不需要獻出生命,全依他們是否回家的選擇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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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審判之後,阿爾克斯移監到一個可以長期居住的監獄,他的控管依舊嚴格,但會客的申請變得稍微寬鬆,來到新的牢房後,他的第一場會客,見到了零和慧。
零如今已成為正式的王位繼承人,他的身邊開始有固定的隨從,隨時確保他的安全。
「好久不見了,慧、零,怎麼有空來看我?還是……你們是來談我的死刑執行事項的?」阿爾克斯平心靜氣地說出口,反而讓慧產生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慧深吸了一口氣,和零對望了一眼,然後說道。「老實說,是要談這件事沒錯。」
阿爾克斯臉上微微顯露詫異,但隨即笑了笑:「這麼快?我以為你們會需要再多考慮一段時間呢。那麼,什麼時候?」
雖然表面上看似鎮定,他的手指卻在不經意間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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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沒確定。」慧遲疑地開口。
阿爾克斯凝視著慧,察覺到其中的深意。「哦?那麼,是有什麼其他的安排嗎?」
零點頭,接過這個話題:「沒錯,阿爾克斯,我們打算進行一個技術研發和實驗,關鍵在於你的配合。在我們證實可行性之前,暫不會進行儀式。」
他看向慧,「目前慧的研究已經開始了,但還需要一些時間。」
「聽起來很有趣,是什麼技術?」阿爾克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彷彿回到了他教書時的樣子。
「其實是兩項不同的研究。」慧解釋道,「我正在進行跨平行世界的——魔能通訊系統開發。等到開發出來,會需要回到原來的世界進行測試。」
「而零則有個關於儀式的構想。」他將目光轉向零,將發言權交棒給他。
零直視阿爾克斯,語氣沉穩而堅定:「我認為,開啟世界之間的通道並不一定需要人命的獻祭。或許這是長久以來的誤解,就像我們誤解了上古浩劫一樣。」
零喉嚨滾動了一下,微微傾身向前。
「如果我能協助在儀式中注入額外一半的聖魔能,說不定能像維拉那時一樣,免除人命的犧牲。所以,阿爾克斯,這樣或許能讓你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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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克斯不發一語,這次甚至連苦笑都擠不出來,只是無聲地抬眼望向零與慧,臉上滿是震撼後的茫然。
零的提議雖聽來不可思議,卻有極高的可行性。若實驗成功,他的生命便得以延續,即便失敗,也不過是回到原本的結局。
他輕輕點頭:「這個實驗,我願意配合。但是,零,你要記得,我已被宣判死刑,要是儀式讓我倖免,仍逃不過死刑的制裁。」
「不會的。」零的語氣堅定,毫不猶豫地說:「女王已決定在這幾年退位,我將成為國王。登基時,依照傳統,我可以發佈特赦令,免除你的死刑。」
「這件事我早已經決定了,反而我還得謝謝你願意配合我的實驗。」
阿爾克斯一時無言,震驚地靠在椅背上,神色複雜地望著眼前的兩人。他的指尖在椅背邊緣微微顫動,像是在壓抑某種早已麻木的生機,正被這意料之外的希望輕輕撩撥。
阿爾克斯輕笑了一聲,眼中掠過一絲難以掩蓋的情感:「我一心求死,好不容易被判決了,你們卻還要救我?」
他閉上雙眼,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或許這是命運……但我犯下的罪,又要如何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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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不能算是償還罪過的方式。」
零毫無猶豫、語氣堅定:「阿爾克斯,以你的能力,我相信能為我們的國家做出更多貢獻,請一輩子為我們和希爾特族付出心血,做為償還吧,這才是最好的方式。」
零對死刑的存在向來抱持反對態度,在他眼中,任何人的死都不能解決問題。
阿爾克斯凝視著零,對方眼中有那股堅定的信念,彷彿這並不是一個寬恕之舉,而是他作為未來國王的選擇。更重要的是,他一句「悔過」或「改過自新」的字眼都沒提,似乎早已原諒阿爾克斯。
這樣的理解與包容,讓阿爾克斯無可抗拒地大受感動。
他低下頭,輕聲喃喃地說:「零……你真的才十八歲嗎?這樣的氣度和智慧,我真心折服。」
「好吧,我接受,」他稍微頓了頓,甚至忍不住站起來,慎重地鞠躬行了一禮:「讓我一輩子為你效忠吧,我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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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看了這煞有其事的一幕,只是點點頭,微微一笑,隨即補充道:「不過,我們還得先改變社會的觀感,讓大眾逐漸接受。」
「首先,你需要接受一場專訪,陽和王國影視局會為你安排,作為特別節目。」
阿爾克斯點點頭,沒有任何異議。
慧帶著笑意,接著又說:「還有一件事可能會讓你有點意外……」
在阿爾克斯疑惑的目光中,慧繼續說道,「你的黎明之刃,並沒有真的解散。」
「什麼?」阿爾克斯愣住,心頭一震,臉上的表情難掩驚訝。
「事實上,他們被海斗『收編』了。」慧嘴角揚起,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
「為了讓那些反對王室的人有新的認同,海斗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將黎明之刃的成員納入王室組織,不是件容易的事,這段時間他真是勞心勞力。」
畢竟黎明之刃一開始是對抗王室的組織,竟然能被王室納入。要不是阿爾克斯對海斗十分了解,他八成會以為這是在開玩笑。
「這真是出人意料,不愧是海斗……」阿爾克斯忍不住微笑。「那麼,我被赦免死刑之後……」
「沒錯……」
零察覺到阿爾克斯的疑惑,接著解釋道:「到時候你也會納入海斗的管轄,為王國服務,取代服刑,可以嗎?」
這話彷彿戳中了阿爾克斯的某個笑點,他難以抑制地大笑起來:「哈哈哈,真服了你們……這天才的安排!我竟然要成為他麾下的一員,人生的轉折真是奇妙。」
他笑得前俯後仰,像是多年未曾發自內心地放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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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克斯的笑聲漸息,才突然想到似的,他望向慧:「所以說,慧,你決定回到原來的世界,而海斗則會留在這裡?那樣的話,你們不就要分開了?」
慧聳了聳肩,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是啊,光是想到,就覺得寂寞。」
他做了一個假裝擦眼淚的動作,隨後很快恢復笑容說,「也許我會試著研究看看,有沒有讓我再回來的方法,像萊因那時候一樣……哦,對了,萊因是零的新綽號,是維拉取的。」慧似乎是不小心脫口而出,只好立刻補上解釋。
「真是夠了,這個名字就不用跟阿爾克斯介紹了吧?」零輕輕皺眉,忍不住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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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完,整個會客室充滿了輕鬆愉悅的氣氛。三人不禁相視而笑,彷彿這裡不是監獄的會客室,而阿爾克斯不是那個等待行刑的死刑犯。
就在這些安排一一確定下來的同時,王城近郊一處隱密的酒館中,赫拉德的身影出現在此。
他的神情不再帶著昔日的自信,眼睛也失去了光彩。他眼神死死盯著坐在對面的男人,語氣中壓抑著怒火:「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卡瑟斯。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位名叫卡瑟斯的男子,看起來幾乎和赫拉德一樣疲憊,卻帶著一種冷漠的從容。他微微一笑,語氣裡滿是諷刺:「赫拉德『大人』,我不知道是哪裡讓你聽不懂。」他故意加重了「大人」二字,語氣卻毫無敬意。
「我已經不再是薩克蘭德的外交部長,而那位叫戴寇曼的,我也從來沒聽過。若是他曾經給過你什麼承諾,那恐怕也只是你一廂情願的妄想罷了。」
赫拉德手臂微微顫抖,握緊酒杯的指尖因用力而發白。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道:「卡瑟斯,不要給我裝傻。你們薩克蘭德從我這裡獲取了多少科技機密,大把大把的財富賺進口袋,現在居然翻臉不認人?」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愈發急促,語氣中透出一絲隱隱的瘋狂,「甚至是……那麼多軍事機密,你們要我弄的,我都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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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卡瑟斯冷冷地打斷他,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譏諷,「這種話,你考慮清楚了再說吧。你可沒有證據能證明我從你這裡得到過什麼。」
他故作無所謂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目光轉為冷厲,壓低聲音道:「更何況,現在新任教宗的策略早已轉向了,千萬別再提什麼『機密情報』了,就算是有,對我來說不過是累贅罷了。」
赫拉德被這番冷漠的話語刺得一陣窒息,彷彿有人在他胸口狠狠捅了一刀。他冷冷地盯著卡瑟斯,咬牙道:「你就這麼無情?別忘了,戴寇曼的線索還在我手上,你難道不在乎嗎?他可是你的部下——」
「我不是一再強調我不認識他嗎?」卡瑟斯冷哼一聲,打斷赫拉德,嘴角浮現一抹冰冷的笑意。
卡瑟斯放下酒杯,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著赫拉德:「赫拉德,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你越是試圖揭開那層面紗,只會把自己推向深淵。」
他停頓片刻,眼神中透出一絲凜冽的殺意:「你要明白,這年頭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沒有什麼好下場。我好心勸你,年紀這麼大了,趁早回家鄉養老吧。」
卡瑟斯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留下一片冰冷的空氣。
獨自坐在酒桌旁的赫拉德眼神發直,喃喃低語:「無恥的卑鄙小人……」他雙手顫抖著將酒杯重重擱下,似乎連一口都不想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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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零的安排下,阿爾克斯的牢獄生活逐漸變得更具人性。
雖然他依舊必須銬著那副魔法枷具,但他開始可以閱讀他想看的書籍,甚至每週還能在牢房中享用一次下午茶。
某次,他遠遠便看見送來的下午茶點心,是那個熟悉的綠色包裝——翠蔓蛋糕。
他驚訝地挑起眉,記得這是當年他特地排隊買來,為海斗他們準備的點心。如今,蛋糕的香氣一如從前,但他再也不是過去的那個人了。
他輕輕地咬下一口,讓那甜美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帶來一陣久違的溫暖。
隨後,他注意到蛋糕底部的紙上寫了些字,簡單幾個字,卻重重擊中了他的心:「等你回來。」
阿爾克斯微微一怔,一時之間以為誰在開他玩笑,凑近一看,發現是海斗的筆跡,一筆一劃都寫得極其認真。
這四個字,提醒了他對娜塔莉的承諾。
他眼眶微微泛紅,腦海中浮現過去的片段,海斗總是直率、固執,卻在這個關鍵時刻給了他力量。
「那小子……很會嘛……」
阿爾克斯眼眶微微泛紅。他深吸一口氣,喃喃低語:「我會回去的。」
心中的某種信念漸漸清晰,他的生命已經重新有了意義,他明白,自己依然可以為這片土地、為這個國家做出貢獻。
他回想起零在上次見面時的承諾,那位年輕的王位繼承人計劃改善少數族群的地位,推動教育改革,為他未竟的理想寫下完美的終章。
然後,那個專訪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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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影視局在監獄的一個閒置空間設置了一個臨時攝影棚。空間雖然簡陋,但燈光、收音設備一應俱全,周圍還配有多名武裝守衛,保證現場安全。
這場訪談不僅是阿爾克斯生平第一次公開的專訪,也是王國歷史上首次有死刑犯接受專訪的特例。
阿爾克斯換上一套乾淨的囚衣,頭髮也稍微打理過,看起來不會太過狼狽,但依然維持著囚犯的標誌性樣貌。
攝影棚內,兩張椅子面對擺放,工作人員有條不紊地準備著一切。導演忙碌地確認細節,攝影助理在對著坐位上的阿爾克斯進行測光、試音,對面座位上,節目主持人正在化妝師的巧手下進行補妝。
其中阿爾克斯曾經的學生之一,海斗的同學陽,他身為節目製作助理,在導演身邊協助和討論。
阿爾克斯忍不住好奇地問:「陽,為什麼不是你負責主持?我聽說了你在儀式那天的壯舉了。」
當初儀式時,陽在海斗擬定的策略指示下,利用媒體的力量,發動全國同時暫停使用魔能器具,成功間接中斷了神器的魔能流動。
那場行動明明破壞了阿爾克斯的儀式,卻被這麼輕描淡寫地提起。
陽愣了一下,臉頰微微泛紅,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啊……你知道啦?今天這麼重要的專訪還是交給專業的前輩來吧,我哪行啊!」
阿爾克斯輕笑一聲,語氣柔和:「我開個玩笑罷了,那時候還真多虧你,救了維拉一命……說起來,我真該向你道謝。」
陽聽到這話倒吸一口氣,驚訝地瞪大眼睛:「啊,這我可承受不起……所以,你沒有生氣嗎?」
阿爾克斯輕輕搖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柔情:「怎麼會生氣?我只能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干預,她可能已經……謝謝你讓我沒有犯下無法挽回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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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節目的拍攝開始了。
主持人專業地引導阿爾克斯回顧過去,談到成立黎明之刃的過去,阿爾克斯的語氣淡然而堅定,娓娓道來那些少數族群權益的訴求,以及抗爭過程中做過的努力。
當話題轉向黎明之刃對希爾特文化復興的努力時,他以希爾特語展示了一段簡單的問候,他的眼神中閃著光芒,充滿了自信:「希爾特文化並不是一個過去的名詞,而是我們王國的靈魂,建國以來流傳下來的重要文化,」
阿爾克斯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眼神中充滿著信念。
「保存我們王國古老的文化,不僅是對傳統的尊重,更是我們抵抗敵國侵略的強大力量。文化是我們的根基,當我們了解自己的歷史,珍視自己的傳統,才能在風雨中站穩腳跟,抵禦侵略,為子孫後代留下一片自由和希望的土地。」
這番話語,儘管平和,卻透出堅強的意志。
鏡頭上的阿爾克斯,眉宇間充滿對未來的期許,讓人幾乎忘了他手上的枷具和囚衣的象徵意義。他以一名罪人之姿,卻展現出一位懷抱理想的學者風采,讓這場專訪充滿了無法忽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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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拍攝結束了嗎?」拍攝結束後,站在最後面的零開口說話。
大家這才驚訝地發現,沒人注意到他什麼時候出現在攝影棚的一角。
「哇,零,你嚇死我了!」陽對於零的存在感如此之低,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拜託,陽,我一開始就站在後面了啊……」零聳了聳肩,顯得有些無奈。
他走近阿爾克斯,語氣中帶著敬佩:「真不愧是你,專訪看起來比我想像的還要精彩。這樣應該能把你和黎明之刃的正面形象傳達出去吧。」
「雖然你們也做了很多對抗敵國的行動,可惜那些台面下的勝仗不能報導出來。」
阿爾克斯搖了搖頭,說:「沒關係,能有機會向民眾傳達希爾特文化的重要性,我已經很感激了。」
阿爾克斯的語氣轉為低沉:「對了,零,既然你就要繼位成為國王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提醒你。」他慎重其事地說:「要注意……赫拉德。」
零難掩驚訝:「你是說那個女王陛下最信任的王室顧問?」
阿爾克斯點點頭:「沒錯。雖然他現在可能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波……我在這裡不好說太多,詳細的情形你和海斗去問娜塔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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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的海斗,幾乎把時間全花在和黎明之刃成員之間的溝通,雖然他有聽過零的計劃,但慧要做的事情他直到最近才得知。
雖然很想埋怨慧事前完全沒提起,但他們各自都有忙不完的工作,根本沒機會多聊幾句。如今他好不容易稍微有空,卻又換慧忙得全時段投入研發專案之中,這時海斗才忽然意識到,或許慧當初也是不想打擾他。
「海斗,你要的資料我都整理好了。」
娜塔莉輕敲房門,手中抱著一疊文件走進他的辦公室,將它們擱在桌上,「這些是我們從薩克蘭德取得的軍事計劃……以及你要的那份機密。」
娜塔莉在海斗底下做事,黎明之刃現在屬於戰略室底下的一支秘密的特殊單位,只對海斗負責。
她和其他黎明之刃的夥伴,原本不屬於官方體制,行事風格和說話的方式全都沒有按照軍方的習慣。
所幸海斗也完全不在意這些表面工夫,他們在工作上沒花太多時間磨合,與海斗建立默契也相當快速。
海斗翻閱著文件,眉頭越皺越深,最後緩緩放下手中的資料,臉色顯得異常凝重。
「怎麼了,是哪裡不對勁嗎?」娜塔莉注意到他的神情,有些擔憂地問道。
海斗抿了抿唇,語氣中透著難掩的驚訝,謹慎地壓低音量,不想讓戰略室的其他人聽見:「不是不對勁,是你們太優秀了,跟我們王國軍的情報能力相比,簡直是差了好幾個等級。忍不住有點沮喪挫敗。」
娜塔莉輕笑,語氣中卻透著一絲無奈:「千萬別這麼想,為了取得這些情報,我們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你不會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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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為了轉移這份尷尬,熟練地從那一堆文件中,迅速找到一個信封袋,抽了出來,說道,「這一份文件,就是赫拉德背叛王國的證據。」
海斗小心翼翼地攤開文件,赫拉德對薩克蘭德提供王國的軍事機密,甚至參與侵略計劃的記錄,毫無保留地映入眼簾。
他倒吸一口氣,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我們的王室首席顧問,那個一直提攜我、鼓勵我的長者,竟然能這麼明目張膽地賣國?」
海斗記得自己曾發自內心地尊敬他,把他視為王室裡重要的力量來源和指導者。
「是啊,他早就習慣在王室中呼風喚雨,根本無所顧忌,」娜塔莉冷冷地說。
「這樣的人,當初甚至妄想靠薩克蘭德的承諾坐上首領的大位。但如今新教宗上任,侵略計劃落空,他便成了被遺棄的棋子。但這種小人留在王室裡只怕是後患無窮。」
海斗輕輕點頭,低聲說:「嗯,這就要看女王陛下那邊怎麼處置了。」
娜塔莉指尖不安地輕敲著手臂,「那個女王……她會相信我們的情報嗎?」
「可能不會。」海斗深吸一口氣,語氣中透出一絲苦澀。
「所以要讓零設法去溝通,如果陛下執意要相信赫拉德,那只能說我們得自求多福了。」
接著,海斗望向娜塔莉,眼中閃爍著好奇:「所以,這些情報究竟是怎麼弄到手的。」
娜塔莉望著海斗清澈而純真的眼神,露出一抹微笑,淡然地說:「你還小,不要知道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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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得到海斗提供的這些證據後,並沒有立刻對女王報告,他們又花了一些時間查證,收集更多相關的資訊,然後才找了一天在私下的場合向女王提出。
果然如同預期一般,女王並不是那麼容易相信赫拉德的惡行,畢竟女王從登基以來,就一直把這位長者放在身邊。
他從亞歷山大先王的時代就已經是首席的王室顧問。
如同預料一般,伊莎貝拉女王聽完零的陳述,微微蹙眉,抿緊雙唇。她將手中的文件隨意翻閱一眼,語氣冷淡:「雷納,我尊重你是我兄長的後裔,才這麼平心靜氣地聽你這些……空穴來風的指控。」
「但你要我相信這些來自黎明之刃的情報,而去懷疑效忠王室數十年的王室幕僚?」
零深深鞠躬,謹慎地開口:「是的,女王陛下,我很感激您撥冗聽我說這些似乎很荒謬的論點。我原本也抱著懷疑的態度。」
「嗯……」女王輕哼一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想聽聽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零繼續解釋:「所以在這之前,我已經先將這些文件,送到相關機構進行詳細的檢驗,確保沒有偽造的痕跡,此外,最關鍵的證明是……」
零抬起頭,注視著女王的雙眼:「陛下,我感應了這文件上殘留的記憶痕跡。」
伊莎貝拉女王微微顫抖,眼神中透出難以掩飾的震驚:「你說……感應?」
零堅定地點頭:「是的,陛下。我體內的聖魔能特別強大,從以前開始我就一直有這種感應能力。我不敢保證它的準確性,但我能透過這能力讓您一窺那些記憶片段,直接傳送至您的腦中。如果您願意嘗試,我會盡心協助。」
女王深吸一口氣,沉默片刻,最終緩緩閉上雙眼:「那就讓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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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麼恕我失禮了……」零說完,以單手指尖接觸女王的額頭,另一手則觸碰文件,隨著一道紫色的光芒在零的指尖和文件之間流動,隨著這道光芒流轉,一幕幕清晰卻斷續的影像,直接浮現在女王的腦海中。
影像片段如潮水般湧入——
赫拉德身影出現在一間昏暗的密室,與薩國商人低聲交談,手中的文件反射著微光,全是王國的科技研發機密;
畫面轉到他與薩國軍方在秘密軍事行動會議上,赫拉德冷靜分析薩國可以採取的侵略路線,眼神中滿是自信,甚至不時流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
最後,赫拉德自得地坐在薩國官員的辦公室裡,與對方達成協議,彼此交換著承諾,商定王國滅亡後他將坐上的「特別首領」之位
隨著影像變換,女王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眼神中漸漸浮現出驚愕與憤怒。
「夠了!」女王終於難以忍受,猛地揮手,拍開零的指尖,眼中滿是震驚與厭惡。她的雙手微微顫抖,彷彿無法承受方才的真相,怔怔地凝視著前方。
「雷納……下次再談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女王低聲說道,語氣中透出一絲掩藏不住的傷痛。
零輕輕收拾文件,深深鞠躬,然後退出房間。
走出門時,他不禁嘴角微揚,心中明白:女王已經相信了八成,赫拉德的末日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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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女王發布了命令剝奪赫拉德的職位,也收回先前發配的官邸,將他放逐。
當赫拉德試圖回到學術界時,卻因為黎明之刃日前早已悄悄公開了他在薩克蘭德手裡的那個違反學術倫理的把柄,不只王室官方,連民間的學術團體也容不下他。
正當他感到無處可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他。「赫拉德大人?您怎麼在這裡?好久不見。」
「你是……黎明之刃的伊萊納特?你想做什麼?」赫拉德警戒地說。
「大人,別緊張,我是來報告您一個好消息的。」伊萊納特笑著說,「您不是前陣子一直在找個人找不到嗎?我替您把人帶出來了。」
「你說什麼?」赫拉德眼睛睜得大大的。
伊萊納特果真將赫拉德先前遍尋不著的戴寇曼交到他手裡,語帶嘲諷地說:「您一直在找他,沒錯吧?不過,這個人現在早已瘋癲,不像個人,反倒像頭野獸……」
伊萊納特冷冷地笑著:「赫拉德大人,我猜您這位『老朋友』現在也只有您能好心收留他了吧?畢竟,誰會比您更懂得這種處境呢?」他微微一揚眉,帶著玩味的冷漠,「祝您和他一起玩得愉快。」
話說完,不等赫拉德的回應,伊萊納特已一溜煙消失在喧嚷的人群中,留下錯愕的赫拉德與神智不清的戴寇曼。
戴寇曼伸出髒兮兮的手,拉住赫拉德的衣角,張著嘴彷彿想討東西吃,赫拉德愣愣地看著戴寇曼,這位他曾經重視的關鍵聯絡人,如今變得像個無意識的野獸般哀鳴,拉著他的衣角不放。
赫拉德心頭湧上陣陣厭惡,恨不得立即甩開這個毫無用處的瘋子,逃離這份困窘,才想起自己已無處可去。他抬頭望向街道,所有人都對他們視而不見,迅速擦身而過。
從此之後,赫拉德與戴寇曼的身影在城裡消失得無影無蹤,逐漸被人遺忘。偶爾有人傳聞,在城外的荒野間,曾見過一個瘋子跟隨著一位老人。隨後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彷彿早已成為不存在人世間的幽魂,再也無人知曉他們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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