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紅線斷 - （61）這哪是告白

「你可有跟魏襄表明心意？」魏延單刀直入，指節叩著案面噠噠作響。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h38jA8aw

「有。」任珩神色自若，彷彿在稟報公務。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sfsjb9ayg

「你怎麼說？」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6udDW7Ys

「本君那日去了月老殿問月老星君——」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uIkX9xVh

「『為何本君的心跳得這樣快？』」

「『若對方不答應，可有解法？』」

「『妳答不答應？』」

任珩一字不差複述當日「告白」，冷靜得像在背誦《命簿》條文。

「……」

魏延手中的玄鐵戰戟「鏗」地砸落地面，硬生生砸裂三塊青玉磚。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uvQOjZZd

——這哪是告白？這根本是審犯人！

「你……」魏延額角青筋暴跳，突然很想把這塊木頭扔進瑤池泡個三百年，「哪有這樣問姑娘心意的？！還『解法』？你當是在破陣法嗎！」

任珩微微蹙眉，竟認真反駁：「姻緣本即天道陣法之一環，陰陽相合自有其——」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JE2kedtT

「停！」魏延一巴掌拍碎半張案几，「你喜歡她什麼？」

魏襄緊緊攥著九重天機鎖，藏在魏延身後，小腦袋微微探出，只露出雙眼，滿是警惕與慌亂。她不是沒見過任珩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可現在，那雙眼卻讓她心跳得亂七八糟。

任珩神色依舊冷靜，聲音卻透著莫名的真摯與無奈。

「本君怕見不著月老星君。」

話音一落，魏延與魏襄皆是一愣。

「見不著？」兩人幾乎是同步地驚聲反問。

魏襄一臉懷疑地抬起頭，眼神迷茫：「司命大人……怕見不到我？」她怎麼都沒想到，司命總是冷著一張臉，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可仔細想想，他好像真的總是在她出狀況的時候忽然出現。

任珩抿了抿唇，眼神不再閃避：「每次算不出她的行蹤，這兒——」他抬手輕敲胸口的位置，「煩得緊。」

那語氣不像抱怨，更像困擾，他擅長推算萬象，卻獨獨算不出她，這對他來說幾乎是種……折磨。

他繼續說下去，語速比平時略快了一些，像是怕再晚說，就再也沒機會了。

「月老星君若不答應本君，本君每日慌得很，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與這心，安處。」

說完，他倏地抬眼，目光如銀河傾瀉，筆直望進魏襄眼底。

那個永遠八風不動的司命星君，此刻眼尾竟微微泛紅。

「這傢伙……把心動詮釋得倒像控訴啊……」魏延的手鬆了又緊，活像看到自家養的玄龜突然跳起了霓裳羽衣舞。

魏襄張著小嘴，手裡的九重天機鎖「啪」地掉在雲磚上——

喀、喀、喀。

「啊……？」她耳尖紅得能滴出血來。自從當上月老，撮合過無數仙凡眷侶，卻從沒見過這樣的——

告白說得好像誰欺負他似的？

那雙總是清澈的杏眸此刻慌亂游移，從任珩泛紅的眼尾，到他緊攥的指節。

這人明明面無表情，可每個字都像在委屈巴巴地指控：「妳為何不答應？」、「妳可知我多難受？」

——活像隻被雨淋濕的玄鳳，明明冷得發顫還要挺直背脊，偏生羽冠都委屈得耷拉下來。

「誰、誰讓你那天……好像要把我吃了！」魏襄突然跺腳控訴，髮間金鈴隨著動作激烈晃盪。

任珩眉梢微挑，彷彿聽見什麼新奇卦象：「本君像是要把妳吃了？」

「對！對啊！」她挺直背脊，指尖幾乎要戳到他鼻尖——當然是因為魏延在身後撐腰才敢這般放肆，「哪有人告白是『妳答不答應』，活像本仙非得答應似的！」

任珩眸色驟暗。

「那月老星君，不歡喜本君嗎？」

明明語調平靜如常，可尾音卻隱隱發顫，像寒潭表面裂開的一道細紋。

「等等！你歡喜的定義是——」

「月老星君的心……可真難摸透。」

他倏地後退，玄色廣袖翻飛如墨雲：「本君會再想辦法。」

魏襄忽然伸手緊緊拉住他的衣袖，杏眸裡映著他錯愕的神情。那雙總是推演命格的手，此刻竟不知該往哪兒擺。

「……司命星君。」她輕喚，指尖悄悄收緊。

任珩身形一頓，緩緩抬眸。那雙如寒星般的眼睛裡，竟閃過一絲罕見的無措。

「本仙如果不喜歡你，你可還會這樣？」

「本君擅長修改命數，」他答得認真，彷彿在陳述某種天道法則，「若月老星君覺得本君的命配不上你，便修改到你滿意為止。」

魏襄瞪圓了眼。這人竟把情愛當作命簿上的硃批，說改就能改？

「倒也不是……」

「還是本君這張臉，你不滿意？」任珩竟抬手撫過自己下頜，眉頭輕蹙，「倒是能去天南山取駐顏花——」

「司命大人！」魏襄終於忍不住跺腳，金鈴鐺叮噹亂響，「喜歡一個人沒有確認心意就一昧付出，不一定有好結果！」

任珩正要開口：「本——」

「停！」突然板起臉的月老星君，此刻竟有幾分威嚴，「若本仙拒絕你，你還要想辦法嗎？」

「……」

任珩的唇線抿得發白，幾縷髮絲垂落額前，讓他整個人莫名透出幾分狼狽。

「是吧，司命……」魏襄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像在哄弄迷途的幼獸，「本仙只是要讓你明白，女子的心意也有選擇。不是你問『答不答應』……她就得答應。」

她忽然伸手，替他拂開頰邊亂髮：「強求的緣分，不會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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