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紅線斷 - （35）究竟想證明什麼

「什麼……怎會如此……」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Y6kzpCV0

沐容音指尖微顫，手中的星盤卦象全亂了。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eilothXe

窗外，百姓正熱烈議論著任珩最新一場戰役——他以火攻連破三城，敵軍將領的首級被懸掛城門三日，震懾四方。

「明明上一世……他是在與我結為夫妻一年後，才開始嶄露鋒芒……」她喃喃自語，袖中的手不自覺收緊。

她的推演之術終究不如司命精準，只能隱約窺見片段。可如今，命運的軌跡徹底偏離——

任珩的崛起，比前世更快、更狠、更不留餘地。

「難道是因為……令狐陞？」她心尖一顫，想起那夜雨幕。

——他誤會了？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0lygAbuy

——還是說……他在意？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qZAxO5nM

這個念頭剛浮現，沐容音便猛地搖頭。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o2At0bIv

「不可能……」她苦笑著撫過星盤上碎裂的紋路，「他可是未來的司命……連天道都算不盡他的命數。」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MDaPYwd0

上一世的任珩雖手段凌厲，卻仍留有一絲餘地。可如今的他，簡直像在復仇——

火攻燒盡敵營時，他連降卒都不放過。

水淹城池後，他任由百姓流離失所，只冷眼旁觀。

「若他繼續這樣下去……」沐容音喉頭發緊，「這一世的殺孽，會比上一世更重……」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gZaGIEIV

她必須阻止他。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pXlyRWNt

可當她抬頭望向銅鏡，鏡中的自己眸色晦暗——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MaB0DNyv

她真的有資格嗎？

——————

「任珩……人不是拿來折磨的。」

沐容音指尖掐緊軍報邊緣，紙張在她手中皺出猙獰的摺痕。燭火搖曳，映照出她眼底罕見的怒火。

她本不該干涉。

上一世，她因禁術強行介入任珩的命數，最終導致他恨她入骨。這一世，她謹守本分，只遠遠看著他一步步登上司命之位，甚至刻意冷漠無理的模樣，只為讓他厭惡自己、遠離自己——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4XmcwpyU

可為何，命運仍舊失控？

她翻開一疊疊密報，每一份戰報看似條理分明，可細看之下，那些被俘的敵將、潛伏的細作，全被任珩指名交給令狐家審問。而這些犯人，無一例外都牽涉極其複雜的謀逆案，需日夜不休地拷問精神，抽絲剝繭。

——這根本不是審訊，而是折磨。

令狐陞已經連續半月未歸家，眼下青黑一片，連向來陽光溫柔的笑容都消失了。

任珩是故意的。

他要壓垮令狐陞，一點一點，用最合法、最無可指摘的方式。

「……就因為那夜，令狐陞摟了我的肩？」沐容音嗓音微顫，既驚且怒。她從未想過，這一世的任珩，竟會偏執至此。

沐容音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決然。

她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6GDIaFp7

若命運因她而亂，那就由她親手撥正——

哪怕代價是，再次與他為敵。

——————

任珩的府邸大得驚人。

朱漆大門上鑲著鎏金獸首，白玉階梯一路延伸至主院，兩側奴僕整齊跪迎，錦衣華服，連最低等的灑掃婢女腕間都戴著銀鐲。

廊下懸著琉璃燈，夜裡點亮時，整座宅邸燦如白晝，奢靡得近乎張狂——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nEoePH61I

簡直像在向誰示威似的。

沐容音踩過織金地毯，繡鞋陷進三寸厚的雪貂皮墊裡。前頭引路的丫鬟髮髻上插著累絲金簪，每走一步就叮噹作響。

「姑娘請用茶。」小丫鬟捧來雨前龍井，翡翠茶盅邊緣還鑲著一圈東珠。

太過了。

她記得上一世任珩——不，那時還是蕭凜——連墨條斷了半截都要親手用松膠黏回去。蕭府丫鬟的冬衣裡絮的是陳年棉，他卻把自己的狐裘給了路邊凍僵的老乞丐。

「怎麼會變這麼多……」沐容音指尖撫過紫檀木案上那道刀刻般的戰報摺痕。

是了，當年她是蕭府丫鬟時，他連書房燭芯都只肯點單股。如今這滿室鮫油燈，燒一夜能抵貧戶十年糧。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2WTKjUd7

「沐二小姐在看什麼？」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2kxmzGpS

帶笑的嗓音突然從身後貼近，松墨香裡混了絲血鏽味，任珩不知何時立在屏風邊。

沐容音猛地轉身。

那張臉依舊俊美如鑄，可眼底再找不到當年為她拾起摔碎糕餅時的溫柔。

「我在看……」她強迫自己直視他，「任大人究竟想證明什麼？」

「證明什麼？」任珩低笑一聲，眼底卻暗得嚇人，「自然是證明——我比那些朝堂刑獄官更適合審人，更懂得如何讓人生不如死……」

「閉嘴。」

沐容音忽然抬頭，嗓音壓得極低，像是隱忍了許久的情緒終於瀕臨爆發。她的指尖掐進掌心，連骨節都泛出青白。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UYeZP00E

任珩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俯身逼近：「嗯？沐二小姐，這就是你對『任大人』說話的態度？」 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cGWnIBTn

他的氣息近在咫尺，危險又壓抑。沐容音呼吸一滯，眼前的男人陌生得讓她心驚——那雙曾經清冷如霜的眼，如今竟燒著某種近乎偏執的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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