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紅線斷 - （03）伺候

——蕭凜，絕對是魏襄見過最難伺候的人！

自從被「欽點」去書房伺候筆墨，魏襄深刻體會到什麼叫「生不如死」。

「書要按高低排列。」

「墨要磨到剛好三分濃。」

「站著不能擋光，坐著不能出聲。」

「這小子根本是故意找碴吧！？」魏襄咬牙切齒地站在書房角落，手裡捧著硯臺，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蕭凜坐在案前執筆書寫，側臉在燭光下如玉雕般清冷完美——如果忽略那張總是吐出刻薄話的嘴的話。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A4VO6Fhh

「發什麼呆？」他突然抬眼，眸光如刃。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v7wefbGJ

「沒、沒有！」魏襄趕緊低頭，結果手一抖——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DOXmBDic

啪！

硯臺翻倒，墨汁潑了滿桌，連蕭凜雪白的袖口都濺上幾點黑痕。

「…………」

空氣瞬間凝固。

魏襄閉上眼睛，已經準備好被轟出蕭府繼續當乞丐的命運。

然而——

「……換一套來。」蕭凜竟只是淡淡開口，甚至沒抬頭看她。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Vt9OFXzF

「啊？」魏襄愣住。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HYxe2b2v

「還不去？」

「馬上去！」她飛奔出書房，腦子裡一團亂。

居然沒罵我？這不像他啊？

傍晚，魏襄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狹窄的下人房，剛推門就被幾個丫鬟圍住。

「聽說妳被大少爺點名伺候筆墨！？」圓臉丫鬟驚恐地問。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6zaBpUVg

「大少爺脾氣古怪，上次春桃進去不過打個噴嚏，隔天就被調去刷馬桶了！」

「是啊！他從來不說哪裡做錯，等人發現時已經被趕走了！」

魏襄聽得一愣一愣的。

原來那小子對誰都這麼機車？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UZYlsvFp

她擺擺手，直接癱倒在床上。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rNY0cH5i

「唉，我明天應該也不會再去了啦～」

畢竟她今天可是打翻硯臺，按照蕭凜的標準，沒當場把她扔出府已經是奇蹟。

隔天

魏襄以為她一定會被「開除」直接睡到日上三竿，然後忽然一陣冰涼。

她猛地從床上彈起來，臉上還掛著冰涼的水珠，一睜眼就對上蕭凜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他手裡拿著一個空水盆，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語氣比盆裡殘留的水還冷：

「本少爺不是說讓妳伺候筆墨？」

「大、大少爺不嫌奴婢……粗笨嗎？」魏襄連忙跪坐在床上，頭髮亂糟糟的像個鳥窩，一臉心虛。

蕭凜盯著她看了兩秒，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隨即又恢復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TGJhn8OE

「粗笨但識字，梳洗後過來書房。」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8yLctJQW

說完，他轉身就走，背影挺拔得像棵青松，完全看不出來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孩。

魏襄呆坐在床上，手裡還捏著濕漉漉的被角，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明明才十三歲，為什麼我一個神仙會被馴服的死死的？」

等魏襄手忙腳亂地梳洗完衝進書房時，蕭凜已經坐在案前，手裡執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磨墨。」他簡短地命令。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4FvxZ9ub

魏襄趕緊湊過去，小心翼翼地開始磨墨，一邊偷偷打量他。

晨光灑在蕭凜的側臉上，那睫毛長得不像話，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她忽然想起任珩批閱命簿時也是這樣，專注得彷彿與世隔絕……

「看什麼？」蕭凜突然開口。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KByRR3Y0

「沒、沒什麼！」魏襄趕緊低頭，結果手一抖，墨汁濺了出來。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aJOwY8yV

「…………」

空氣瞬間凝結。

魏襄閉上眼睛，已經準備好被轟出去——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b7jjwUVi

「擦乾淨。」蕭凜卻只是推過來一塊帕子，語氣平靜得不可思議。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vb1glNSS

咦？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

——————

蕭凜其實一直注意著這個叫「魏襄」的女子。

她表面畢恭畢敬，行禮的姿勢挑不出一絲毛病，可那雙靈動的眼睛卻藏不住心思——根本就是在「應付」他，和其他戰戰兢兢的下人完全不同。

更奇怪的是，她識字。

不是普通女子那種略懂詩詞的識字，而是能一眼辨出他書架上最冷僻的兵書版本，甚至在他故意擺錯時，會不自覺皺眉。

這哪是丫鬟？根本是個裝模作樣的騙子。

蕭凜冷眼看著她笨手笨腳地打翻硯臺、踢到門檻、甚至抱著掃帚在迴廊下睡到流口水——要是其他人他早就轟出去了。

可偏偏，他沒趕她走。

蕭凜還常常莫名其妙跟她「偶遇」

他若在書房待到深夜，必定會聽見門外窸窸窣窣的動靜——那女人居然蜷在廊下睡著了，手裡還捏著半塊偷藏的糕餅。

最離譜的是某日暴雨，他親眼看見她站在蓮花池邊，對著雷雲小聲嘟囔：「本仙何時恢復法力啊……」

……仙？

他開始不自覺地留意她。

發現她午睡時總愛蜷在向陽處。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O8vgBkJx

注意到她偷吃廚房點心時，會先警惕地左顧右盼，然後整塊塞進嘴裡，鼓著臉頰偷笑。

甚至記住了她生氣時會下意識去摸袖子——那裡明明空無一物，她卻總擺出要掏什麼的架勢。

某日清晨，蕭凜站在迴廊下，看著魏襄踮腳去撈掉在樹梢的帕子。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5nMVf4O1

她蹦跳的模樣實在蠢得可笑，帕子沒撈到，自己反而一頭栽進花叢裡。 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xINrQK0L

「笨。」

他低聲罵了句，卻在離開時「順手」用劍尖挑下了那條帕子。

書房

「少爺最近……很關注那個魏襄？」老管家遞茶時試探地問。

蕭凜冷笑：「一個來路不明的騙子，不盯著難道等她燒了書房？」

可當夜他卻做了荒謬的夢——

夢裡那女人穿著如火嫁衣，腕間紅線纏繞的人……竟是他自己。

「荒謬！」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JYrnTQ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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