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怪談——荼靡月 - 風落花事——遲暮緋影7

荼靡月的第九天清晨…

宿舍窗外陽光微斜，

照在鋪著薄棉被的床上。

空氣依舊飄著微弱的花香。

綺玥靠著椅背，

眼神警覺地掃過對面剛回來的兩人。

她嘴唇微動，終究還是問出口：

「你們是說，今晚……還要去？」

她語調不高，

但語尾不自覺地壓低，像是害怕被什麼聽見似的。

手中握著的玻璃水杯，在日光下微微發顫。

芷墨站在窗邊，背對陽光，

指尖輕輕撫過木窗框上的一道劃痕，

像是在思索什麼，又像是在壓抑不安。

她轉過頭，語氣平靜卻略帶遲疑：

「……我們能去嗎？」

夏澈坐在書桌前，

雙手交疊在大腿上，視線落在地板的影子上。

她沒有立刻開口，

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語氣比以往來得果斷。

「可以。」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VZTvcjSQ
她頓了頓，抬頭直視她們，

「她沒問我們要不要，而是等我們會不會回去。」

凜辭坐在夏澈身側，手肘撐在膝上，

指尖夾著一張被折得整整齊齊的紙條，

正是昨晚學姊起身前放在桌上的。

她沒出聲，只是用力揉了揉眉心，

像是在把昨夜的氣味與畫面驅逐出腦海。

綺玥皺著眉，將水杯放回桌面，發出清脆一聲響。

「妳們看到她……那個裙子……是燒焦的對吧？」

凜辭點了點頭，神情有些緊張。

窗外傳來輕微的風聲，

窗簾被吹得微微晃動，

影子在牆上像一道道斷續的裂縫。

「她的茶葉也有焦味，」

夏澈低聲補充，聲音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堅定，

「那不是煙燻味，是熏過血和火的味道。」

房間一時間陷入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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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今天還是一起去吧？」

綺玥的聲音輕輕落在寧靜的宿舍中，

像是寧靜的湖水起了漣漪。

芷墨原本正低頭檢查背包，

聞言微微一愣，隨後抬起頭來：

「去哪裡？溫室？」

「圖書館。」

夏澈走過來，手中握著昨天翻閱過的筆記本，

「妳說的那個『晴雲草』，如果可以，應該還能找到其他紀錄……或是新的線索。」

「白天去應該比較安全。」

凜辭在旁附和，「館員雖然詭異，但圖書館本身不會主動攻擊我們。」

「那……今晚再去找學姊。」

綺玥頓了一下，看向窗外陽光灑落的走廊，

「感覺，她想說的話，不只那些。」

芷墨點頭，

「而且昨天她說的『卿苓』，我總覺得我們還沒拼完整個故事……」

「那就走吧。」

凜辭拿起肩上的書包，語氣有些膽怯卻堅定。

陽光落在圖書館長長的階梯上，

四人影子拉得細長。

她們並肩走著，誰都沒說話，

卻在沉默裡達成了共識。

總有些答案，是藏在白天的光裡的。

也總有些謊言，只有在夜裡才會說實話。

而她們，

選擇繼續走進這一場……混雜著香氣與焦痕的謎。

圖書館內的空氣帶著淡淡的紙墨香，

與外頭正午陽光的熾熱相比，這裡仿佛時間靜止。

綺玥率先走向櫃台，

手指在木製櫃面輕敲了兩下，壓低聲音說：

「請問……校園歷屆的紀錄，放在哪一區？」

「後面靠牆區，最下層的資料櫃。注意時間哦～」

甜膩熟悉的嗓音從櫃台後響起，

那位總是笑得過分柔和的館員，

不知何時已悄悄站在他們身邊。

她一身墨綠長裙，

裙角的燒痕依舊隱約可見，

彷彿訴說著什麼未竟的故事。

芷墨對那焦黑一瞥即止，沒有多問，

和其他人一起轉身走向深處。

在幾近被遺忘的角落，

他們找到了一個布滿灰塵的資料櫃。

抽屜沉重，綺玥和夏澈兩人一起用力才將它拉開。

「這裡……幾乎每一年都有紀錄。」

凜辭翻動著泛黃的頁面，低聲呢喃。

「第六屆……第七屆……」芷墨順著年份滑過目錄，

「咦？」

「怎麼了？」夏澈靠過來。

「第七屆的紀錄——被撕掉了。」

她指著空白的一頁，

上面有明顯被撕去的痕跡，卻留下了一點字跡。

「……校園……火災……植物變種……人員名單」

「果然是火。」

綺玥喃喃道，心中莫名一顫，

回憶起那日夜探時，

在某些走廊角落發現的燒焦痕跡。

「而且還不是小規模的。」

凜辭皺眉，「連這種正式紀錄都被撕掉……」

「有人不希望我們知道第七屆發生了什麼。」

夏澈說這句話時，

語氣平靜，眼神卻凝重得近乎冷冽。

「那個學姊——是第七屆的吧？」

綺玥脫口而出，又突然止住。

她們不知道那場火災到底燒了誰，

只知道——整個校園，

都曾經有過什麼被極力掩蓋的「過去」。

「你們有聞到……」

芷墨忽然小聲說，

「這附近，好像有點點……燒焦的味道？」

四人沉默一瞬，彼此對視，

像是不約而同想起某些夜晚殘留的異樣。

「……我們繼續查，或許還能找到其他紀錄。」

凜辭收回目光，語氣依舊平靜。

四人繼續翻找，

但第七屆的紀錄彷彿被一雙無形的手精心抹去，

只剩下這一頁半殘的痕跡，

像一塊突然裂開的記憶斷面。

然而，火，是無法完全掩蓋的。

他們知道，夜幕降臨之前，

一定會有更多舊事浮出地表。

不知為何，

當她們還在資料堆中交頭接耳、

試圖拼湊第七屆的線索時，

忽然，

一道過分輕快的聲音從身後毫無預警地響起：

「同學們，晚上九點囉，圖書館閉館時間到囉～」

四人一震，猛地回頭。

櫃台那位館員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背後，

笑容依舊，語氣還是那副柔軟的語調，

仿佛剛從糖罐裡舀出來的一樣。

「……九點？」

凜辭怔怔地重複了一遍，

下意識看向一旁牆上的掛鐘——

果然，時針已經指向九。

「不對啊……我們不是才剛剛進來嗎？」

她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顫抖。

明明剛才他們才在午間陽光下踏進圖書館，

怎麼，時間忽然就被偷走了？

綺玥皺著眉低頭看自己手上的手錶——

指針停在「13:20」，

像是從進門那刻起，時間就停止了流動。

但夏澈沒有發問。

她只是握緊凜辭的手，

語氣溫柔卻不容置疑：「走吧。」

她輕輕拉著她，帶頭往出口走去。

綺玥與芷墨相視一眼，也隨即緊跟在後。

從她們經過館員身邊那一刻起，

四人都感覺到了一種說不清的怪異——

那女人身上的甜香氣味，

此刻彷彿是焦糖過火後的苦味，

裙角的焦痕也似乎更明顯了些，

像是某種「偽裝」快撐不下去了。

「歡迎下次再來呀～」

她依舊揮手告別，笑得一如往常溫柔甜美。

門外，夜風拂過校園，月色如水。

四人站在階梯前，一時誰都沒說話。

良久，夏澈才低聲開口：

「我們在那裡……至少待了五個小時。」

綺玥看著自己的手腕，

仍停在那個靜止的時間，心頭泛起一絲寒意。

「這座校園，到底……有多少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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