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怪談——荼靡月 - 規則降臨

「嘶……嘶……」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雜訊，

校園裡的廣播突然響起。

那聲音不像平常的學生會宣傳，

也不像日常校務通知——它太低沉、太過清晰，甚至帶著一點潮濕的迴音，

像是從哪個不該存在的地下空間傳來。

「早安，同學們。為了大家的健康與學習安全，請留意以下幾點提醒——」

綺玥和芷墨的腳步不約而同停下來，

兩人正走在通往教學樓的走廊上，

前方是幾個三三兩兩的學生，

也紛紛停住，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廣播喇叭。

「……這是什麼？」綺玥低聲。

芷墨沒回答，只輕輕皺了下眉。

她那隻原本插在口袋裡的手，悄悄握緊，

指尖壓著掌心，像是在確認自己的掌溫還正常。

「1.若在校園內聞到氣味濃烈的花香，勿深吸。」

綺玥心頭微顫，

幾天前她在植物園裡聞到的那股奇異香氣彷彿又鑽進鼻腔，

甜膩、黏稠，讓她下意識深吸了口氣……

她忽地搖頭，逼自己從記憶中脫離出來。

「2.香氛可以提升心情，或者暫時隱蔽自己。」

「3.避免在走廊、溫室、花園等植物密集區逗留超過十分鐘。」

「4.有些學長姐會很熱情，請適當拒絕。」

芷墨的眼神微微一變，

極輕地笑了一聲——不是愉快的笑，

而是冷靜中的某種不屑。

她抬起一隻手，慢慢撫了下自己肩膀，

像是在壓制輕微發寒的反應。

「5.最近流行植物刺青，但請勿模仿。」

「6.圖書館地下層正在整修，請勿進入。」

「7.不要忘記，食物裡不會有花瓣。」

廣播在這裡停了幾秒，接著語氣一轉，語尾拉長：

「請同學們謹記以上守則，保持良好狀態，共度『荼靡月』。花開無聲，萬物有序。」

啪——聲音斷了。

整條走廊陷入短暫的死寂。

幾個學生面面相覷，小聲討論起剛才的內容，

但明顯聽得出來，

他們都以為這是學校哪場活動的開場，

或者整人企劃。

唯獨綺玥與芷墨對視了一眼。

「……那不是普通廣播。」

綺玥低聲說，語氣很輕，

彷彿一旦說得太大聲，就會驚動什麼。

芷墨慢慢把手插回口袋，

沒說話，眼神冷冷地掃了一圈其他學生的反應。

她像在確認什麼，又像在觀察誰的舉動異常。

「……有些人在聽完廣播後臉色變了。」

她低聲說。

「你也注意到了？」

「還不止這樣。」芷墨抬頭看著喇叭的位置，

瞇了瞇眼，「這不是什麼活動。」

她停頓了半秒，語氣冰冷卻隱約壓著些什麼：「這是——怪談開始的訊號。」

綺玥喉頭發乾：

「『荼靡月』……就是這個月的意思嗎？」

芷墨沒有回答，只朝圖書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步伐穩定，姿態看起來從容，

卻在手指間轉了一下筆——她平常只在情緒收不回來的時候會做這個小動作。

綺玥深吸一口氣，

回頭看了一眼走廊上那些看似正常、卻像是被薄膜包住一層的學生們，也跟了上去。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切都變了。

幾名學生正聚集在告示欄前。

那是廣播後總會貼出的紙本校規，

白底黑字，像張冷漠的通緝令。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CoWfByyQ

「……這幾條是什麼意思啊？」

一名學生皺眉看著紙上的字。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kOTjMQNr

「第七條很奇怪，什麼叫『食物裡不會有花瓣』，我剛剛才喝花茶……」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Gh8xpnqd

「不是啦，那是乾燥玫瑰……我猜應該不是說那種吧？」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gMbKipHZ

「你們不覺得……第六條也很怪嗎？地下層……之前根本沒有什麼整修吧？」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KJ5YsEG6

綺玥和芷墨悄然走過人群。

就在轉角時，她們同時頓住腳步。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8jYuQwe2

遠處，經過的學生中，

有個男生的手腕露出短暫的縫隙。

他拉了拉袖子，

但綺玥已經看見——那是一朵未綻放的小花，

像從皮膚中生長而出的紋路，

脈絡細緻，幾近透明。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GSwkVXXy

「花苞」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vZ7CgbW1

她迅速轉頭，眼角餘光又捕捉到另一名女生。

在經過某棵開花植物時微微遲疑，

呼吸變得明顯急促，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1n3SjeuT

已經開始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vV6Pu8Oa

綺玥壓低聲音：

「我們得加快腳步，芷墨。再晚一點，就不只是氣味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6U201vbZ

芷墨的目光冷靜地掃過人群，卻輕聲應道：

「……嗯。我們得進圖書館地下層。」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SGl2wP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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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望向遠方靜默佇立的圖書館大樓，

低語道：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88jF6Dhp

「那裡，可能有答案，也可能是……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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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的尾音在風中迴盪回來，像是在低語、警告，又像是引誘：

——花開無聲，萬物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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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一如往常地寂靜，

唯有冷氣的低鳴聲與紙頁翻動聲在空氣中迴響。夕陽從高窗落下，

灑在一排排書架上，斑駁而溫柔。

綺玥與芷墨並肩走入。

她們的腳步聲在地板上留下沉穩的回響，

走向服務台時，

綺玥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館內四周——

幾乎沒有學生。

空曠得異常，甚至連圖書管理員都沒見著一個。

直到她們靠近櫃檯，

那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才響起——

「你們……是想進封禁資料室嗎？」

語尾輕輕翹起，像是撒嬌，又像試探。

館員走出來了。

制服整齊，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

唇色卻過分鮮紅，像剛舔過什麼。

她眨著眼，一步步靠近，腳步聲幾乎沒有。

但每靠近一點，空氣裡的甜味就更濃一層。

她的聲音像是浸過糖漿的鈴鐺，

每個音節都黏膩地纏在語尾，

讓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們想查植物相關的封存資料。」

芷墨開門見山，盡量不讓語氣顯得不耐煩。

「尤其是……校內禁止接觸的那種。」

綺玥補了一句，語氣平淡。

館員眨了眨眼，笑容不變，

只是多了點微妙的彎度：

「同學們…那可不是你們年紀該碰的資料哦——」

她的眼睛彎起來，

笑得溫柔而無害，卻讓人直覺不安。

像是什麼東西在笑容下蠢動。

「那是封禁區的內容呢。你們要進去的話，要有特別申請喔。」

她拖長尾音，「有沒有老師陪同呀？」

「沒有。」綺玥盯著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她的嗓音太熟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X8HHoI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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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廣播裡的聲音——甜美、發膩，扭曲。

就是這個人！

芷墨像是也聽出來，手指輕輕敲著服務台邊緣，「我們只是查資料，不會亂翻，不會久留。」

「哎呀……我當然相信你們啦～」

她歪了歪頭，語氣甜得像黏在牙齒上的蜂蜜，「只是，有些知識，一學了就再也忘不掉了呢～真的要進去嗎？」

她的笑容忽然停住了半秒，

像被掐住脖子的笑聲。

「……不怕後悔嗎？」

她話音未落，便從桌下抽出一串鑰匙。

金屬叮噹作響，聲音脆響，卻像是玻璃碎裂。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cqrUD6B3

她轉身走向走廊深處，

裙擺輕輕晃動，像糖霜融進熱茶裡的流線。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dJcfA0oa

「來吧——不會痛的，真的。」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ibjGolzU

她回頭看了她們一眼，

笑容一如既往的親切、甜美，

卻又像在邀請兩隻蟲進入自己親手編織的糖網。

芷墨沒有動，眼神沉了幾分，手掌不自覺握緊。

她擋在綺玥前方，一語不發。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1hVeNHs3W

空氣甜得幾乎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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