籤運玄奇 - 冰冰的

雪，終歸於無形

那縷逝去的香魂，又該何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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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靜得

聽不見任何雜音

唯聽見，雪

落下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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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玄悲慟地跪倒在地，感覺靈魂被粗魯地掏空

他，應該要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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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冰冰的

我喜歡把雪捧在掌心，喜歡它在掌心融化的感覺

因為，那是活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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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冰冰的

這是活著的感覺，當我把妳捧在掌心

因為，我想將僅存的溫度——獻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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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

我想將僅存的溫度獻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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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好美麗

我喜歡它恰好落在掌心的瞬間

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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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雪

當它在我掌心融化時

我，害怕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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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活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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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活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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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溫度，到了妳那裡⋯⋯？

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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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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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靜得

聽不見一絲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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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聽見，妳，心跳

在手心融化

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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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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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玄將女孩的頭輕輕枕在膝間，手心一遍遍撫過她雪白的髮絲。

她身體的冰冷，穿透他的肌骨，一寸寸凍裂他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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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出聲，連一絲啜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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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訓練得寂靜無聲，

但訓練可沒允許他露出這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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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一滴、一滴，

自那絕望而變形的眼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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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瑩的淚珠猶如斑斕鱗粉，

灑落在仙子沉睡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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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

他腦海中忽然浮現故鄉流傳的童話：

翅膀折斷的仙子，墜落在午夜迷霧籠罩的失落法庭，

本應死亡的她，在接受咒鳴伯爵的真愛之吻後，

成為伯爵的活體人偶，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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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玄緩緩俯下身，

將兩人所有美好回憶匯聚在唇瓣。

「小雪⋯⋯這是我們的第一次。」

雖然遲了，但——

這一次，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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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吻著女孩，

唇底的牙齒，

柔軟的舌頭，

腥甜的血沫，

一切如此虛幻，卻真實得刺痛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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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了，小雪，醒過來吧。

他紅著臉，望著少女微啟的唇，

四下無人，唯有月光蒼涼灑下。

他再度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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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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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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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

低頭之際，晉玄頓時感到不對勁。

本應了無生氣的少女，竟面頰潮紅，

帶著些許醉意，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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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

活體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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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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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麼舒服⋯⋯

她輕聲喘息，感覺自己就要融化在男孩的親吻下——

那是初嚐人間情愫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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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

這感覺，不屬於我。

可我還是克制不住想要⋯⋯

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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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要在感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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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怎麼停了？

芸茜微微睜眼，

迷濛中，與一雙紅腫的眼睛四目相接。

男孩怔怔地看著她，彷彿驚見死者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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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眼睛是不是睜太大了點？

芸茜嘗試起身，頸部以下卻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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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待女生也太暴力了吧，頸椎都斷了⋯⋯

她喃喃說著，語氣透著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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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妨

芸茜閉上眼，星髓的光芒如同銀絲般閃過肌膚

銀藍色的能量像極光從體內透出

光絲隨著呼吸，編織成血管、骨骼和肌膚

不一會兒，芸茜從目瞪口呆的男孩眼前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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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她瞥見被打破的窗、散亂的床鋪和滿地的玻璃碎片，歪了歪頭。

你這傢伙打破我的窗戶，還把我的房間弄得一團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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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貴的王子，是你救了我嗎？」

她揉揉眼睛，柔聲問道。

為什麼我總是說不出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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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玄望著她，彷彿整個人尚未從夢境中回魂。

他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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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茜抬頭與他對視，終於看清了這名突如其來的闖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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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面容蒼白凹陷，

一身鐵墨色的裝束緊貼骨架，

猶如幾年來從未進食。

他泛紅的眼框中，已不復見先前的冷冽神態。

破碎、孤寂，還來不及收拾的脆弱，

赤裸裸地展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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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玄忽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低聲喚道：

「小雪⋯⋯真的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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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推開他，然後否認這個陌生的名字。

但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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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這樣，你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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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掙脫

如果這樣能讓你好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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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靜靜相擁，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森林間忽然亮起一盞盞夢燈花

粉色光暈漫入破窗、映在兩人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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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終於開口，嗓音低沉而顫抖：

「我是晉玄。別擔心⋯⋯我不會傷害妳的。」

芸茜遲疑地點點頭。

你剛剛才用鎖鏈拔斷我的頭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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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玄道：「妳剛復活，可能⋯⋯有些失憶。其實，我們以前是同學喔。」

我沒死過啊，你在說什麼？

芸茜心裡吐槽著，卻沒有說出口

她只是側著頭，困惑地看著他。

失憶？

什麼時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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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在腦中搜尋記憶的起點。

明明從有記憶以來⋯⋯

⋯⋯

原來，我失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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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有些古怪，

從有記憶以來⋯⋯

我從沒離開過這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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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從哪裡來？

我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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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

我是誰？

沒有真的身體

沒有真的感情

我是死去的她們的影子

活著的他們的幻夢

命運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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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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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玄輕聲說：「小雪，我們離開這裡吧」

芸茜心頭一震。

我不是小雪⋯⋯

她張了張口，最終卻只是應了一聲：「嗯」

晉玄抱起芸茜，往窗外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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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晉玄欲衝破窗戶時，芸茜突然想起

「等等，你的披風還在地上⋯⋯」

但她還來不及說完，

地上的玻璃碎片忽然發出震動的嗡鳴聲，

像被無形的絲線拉動般，一片片騰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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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空中組合、交錯、閉合

破窗瞬間恢復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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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避不及的晉玄將芸茜護在懷中，

半空迴身，用背硬生生承受那突如其來的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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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情況？」

晉玄喘著氣，望向沒有一絲裂痕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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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茜睜大了眼

這還是第一次

城堡先生，好像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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