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上謫仙人嗎？》-短篇 - 第八章｜她家的危機

醫院的窗戶開得太小，陽光總是不夠，風也不進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p0w3DloA
我坐在護理站外的長椅上，手機握在手中，螢幕還亮著那條通知訊息。

【病情通知】：李雅芳女士近期病況惡化，建議轉至總院進行膽道重建手術，請家屬儘速辦理。建議住院前完成初步評估與費用預付程序。

我盯著那幾行字，眼睛酸脹，指尖冷得發抖。

總院，開刀，轉院，預付。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zYZq1a6u
這幾個字像鉛一樣壓在心口，我試著深呼吸，但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我已經請假一個禮拜了，兼職的收入不多，母親的保險還卡在申請階段；哥在外地，打電話只會說「你先墊著、我月底還你」，我早就不指望了。

我看著手中那杯早上才喝兩口的溫豆漿，忽然間，胃痛得像被打了一拳。

我低著頭，不知道自己要坐多久，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妳病矣？」

我抬頭，眼前是雲澈。

我愣了足足三秒，第一句話不是「你怎麼在這裡」，而是：「你逃院了？！」

他坐到我旁邊，很安靜地把一瓶溫水放到我手裡。

「吾非逃。此院牆垣非牢籠，雲某亦非罪人。只因……汝心甚亂，吾心有所感。」

我本來想罵他的，畢竟病人擅自離開精神病院怎樣都不太對勁。但當我看著他那雙誠懇又不安的眼睛，話卡在喉嚨，怎樣都說不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吾處處尋妳，行至庭間，見人語妳名，遂循跡而至。」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fu8ocPCi
——我懷疑他其實就是問了清潔阿姨，但好吧，能找到我也算本事。

我低頭不語。他看了我一會兒，輕聲問：「妳之親人……病重？」

我點頭，沒說話。

他又問：「可有可助之法？」

「你能幫我賺二十萬嗎？」我笑了，笑得有點酸，「能的話我現在就把你賣給科學家。」

他一愣，「妳若需，吾可供驅使。」

「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

我歎了口氣，頭靠在椅背上，閉起眼睛：「我媽要轉院手術，錢還沒湊齊。我哥說月底會補給我，但醫院要的是現在。」

「可有他人可商議？」

「有啊，銀行、地下錢莊、月老廟……你覺得哪個會先回我？」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很慢地說：「吾無銀兩，亦無…神術。唯有此身可動，雙手可勞。」

我睜開眼，看他神情極其認真。

「若妳需吾去搬物、巡夜、掃地——皆可。」

我盯著他好幾秒，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以為現在還有給你一碗飯就能住宿的客棧嗎？」

他垂下眼：「汝心苦，吾欲助之；非為償恩，亦非求報。」

這句話讓我一瞬間像是被人輕輕擁住心口。

他不是在說什麼偉大承諾，也沒說「我會幫妳解決」，只是單純地坐在我身邊，陪著我，聽我說廢話，給我一瓶水。

我忽然覺得，這也許比那些假裝懂我的人來得真實得多。

我靠著椅背說：「你知道你走出病院這件事有多嚴重嗎？」

他想了想，誠懇地說：「吾無知於今法，若妳認為吾當回，吾便回。」

「……先陪我去交資料吧，我還不想一個人走進那間討債式的行政處。」

他點頭，站起來的姿勢像是接到聖旨一樣端正。

我想，也許這人真的瘋了。

但此刻，我瘋得只想讓他陪我走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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