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從前，好像也曾有這麼一個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Mns6JXbP
一如那夜雪，靜靜地落進我心裡，讓我不由自主地，想為他起舞。
我名蘇欣鈺，蘇家嫡子，生在一個紛雪滿天的寒冬。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udbSIzBO
彼時，外頭銀裝素裹，天地靜默，唯有柳絮般的雪片緩緩飄落。
我的誕生，除了白雪，便只剩下無聲的寂靜。沒有啼哭，也無人慶賀。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yXlX4s0hW
母親因我而亡。這是事實，我無從否認。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jlVmbv1M
可我一直相信，是她將所有的美貌與靈魂，溫柔地交託給了我。
我的奶媽說過，我有著一雙動人的眼睛。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iax83QM7
她說，那雙眼睛裡裝下了母親最喜愛的大海——清澈、柔亮，永遠不說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zFu2l4KQ
她也說，我很乖巧，像個洋娃娃。
但我知道，我的安靜，不是因為乖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p50vqy2a
是因為，我是一個啞巴，說不出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rsmtudo0
無聲的孩子，是被時間遺忘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D9ULPYk0
那些未說出口的話、未唱出的歌、未哭出來的痛，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sZ1GN617
就這樣靜靜地堆積在身體裡，沉成石頭，鎖在胸口。
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個不被需要的存在。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XuLuRmHe
母親走得太早，父親總說我是不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uM4JL4ht
府上的人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會跳舞的漂亮貓，卻沒人願意靠近。
我學會沉默，也學會讓自己活得好一點。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K2zKRBrs
只要吃得飽、穿得暖，甚至還能跳一段好舞。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Spg0CR0r
這樣就夠了。
我告訴自己，只要有一塊地方能讓我站穩腳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7pI5BQoz
哪怕沒有人記得我的名字，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N8gKCIef
我也可以是個好孩子。
至於戲舞，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奶媽曾經給我看過母親在台上跳舞的模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WM4bx06u
像蝴蝶，像仙女，像她脫離了塵世的黑暗。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n6zfe04r
雖然，只是一個瞬間的紀錄，但那張照片卻讓我走上了戲舞的路。
那天，我捧著那張照片，看了整整一夜。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9VMDWdOUX
那樣飄逸的身姿、那樣輕盈的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i8PyDScz
我想，也許只有在舞台上的她，不再疼，不再冷，也不再孤單。
我也想試試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msxoCvTo
如果我也能跳出那樣動容的舞，是不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fAZTk7BZ
也能從無聲的世界裡，找到自己的聲音？
於是我開始學。從最簡單的壓腿、翻身、轉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gAIGlIN1
一開始我學得比誰都慢，因為我不能喊，不能唱，只能憑著記憶與身體去模仿。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DlZKyJwt
老師罵我是啞子，不該來戲班佔個名額；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ESzFo33f
其他學徒笑我做什麼像什麼，就是不像個人。
但我咬著牙，忍著他們的異樣眼光，一次又一次的在夜晚練到破皮流血、練到在後台嘔吐。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G9DbhNUq
一切的堅持只是為了在團練時，能站到稍微靠近中間的位置，能讓觀眾看到我想說的話。
我知道，他們不會真的看見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z6I6eh8l
所以我讓自己，發亮，閃亮到足以被看見。
我不會說話，那我就讓身體去說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dDnMwGPwj
我不會唱，那我就讓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轉身，替我唱。
這些年，我從最角落的學徒，成了站在舞台中央的蘇欣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yobk7MVj
每當燈光打下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0EThH7Xh
我就不是那個沒人要的啞巴孩子，不是那個沒人在意的蘇家嫡子，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BqOYCm5m
我是杜麗娘、是白素貞、是梅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F7nH2hnM
是戲中人，也是戲外的我。
而我只求上天，若能有一個人，能在我不說話的時候，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0l7FYthr
懂得我跳的那段舞，懂得我沒說出口的那些話。
「生如寒雪，靜默無聲；願以一身孤燈，照亮一場無人應答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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