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以我之惡，得你之生 - 他不應該知道的事

三日後，雨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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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澈坐在車裡，窗戶蒙著一層薄霧，城市的霓虹燈如鬼影在玻璃上游走。他已經在這個路口停了二十七分鐘。

副駕上的錄音筆依舊關著，沈陌留給他的那段錄音，他只聽了一遍，沒再重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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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不想，而是怕。

怕自己會從那些字裡行間，聽出沈陌不想讓他知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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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他又回到北河街碼頭。現場已經被封鎖，警方只留了一張模糊的報告：不明火源、局部損毀、無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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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陌的名字，在報告上從頭到尾沒有出現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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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顧澈終於明白，這場所謂的“交易”，其實只是沈陌單方面的安排，一場用謊言搭建的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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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逃的不是自己，是顧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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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貨櫃後方，那裡貼著一張沒被火燒掉的紙條，用透明膠帶斜斜固定著，像是隨手留下。上頭只有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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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是終點，只是你該忘記的地方。」

那是沈陌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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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澈忽然意識到，整件事不只是為了讓他活下去。

沈陌正在抹除自己存在的痕跡。

名單是假的、證據是假的，甚至連失蹤的方式，都像是經過設計的演出。

就像沈陌根本不打算死。他只是想讓所有人——包括顧澈——以為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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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澈盯著那張紙，手微微發抖。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沈陌曾經說過，真正有效的背叛，不是讓人失望，而是讓人懷疑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對方。

「沈陌……」他喃喃地念著，「你到底還藏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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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深人靜時，他回到住所，打開家中舊抽屜，取出一張照片。

那是十年前的合照。他們還沒開始成為這種「共犯式的搭檔」，只是一南一北兩個線人，被迫在同一件臥底行動裡合作。

照片裡，沈陌難得笑得乾淨，像還沒學會說謊的少年。

顧澈看著那張臉，忽然覺得心底有些地方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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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想念，是因為他終於承認：

原來那時候開始，他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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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手機，撥通一個已經許久沒用的號碼。

「是我。」

「……你怎麼會打來？」

「幫我查一個人。沈陌。」

對方沉默。

顧澈的聲音低了下來：「查生，不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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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顧澈坐在天台，點了一支煙。

這是他第一次為沈陌抽煙。

煙很苦，但他沒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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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若沈陌真死了，那他就沒理由再活下去。

但如果沈陌還活著，他會找到他。

然後，用自己的方式，再做一次交易。

一場，不再讓對方知道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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