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街：前傳 - 第六章：熟悉的面孔

班級裏，裴啟吾還沒得意上多久，底下就有他拆臺，不知是誰用著陰陽怪氣地聲說了句小日本，接著全班便都笑了起來。

“為什麼要這麼說同學呢？”新來的老師不解，而知道情況的人則彙報說裴啟吾是從日本僑胞學校轉來，是個小日本。

“好啦好啦怎麼可以這麼說同學呢？都安靜！你可以坐下來。”老師示意裴啟吾坐下。

沒過多久班上就開始舉行所謂的班委選舉，以前在日僑學校的，也舉行過這樣的選舉，似乎不走走這樣的形式就會被人扣上一頂不民主的帽子似的。

當然，日僑學校班委選舉不關自己這個“中國小孩”的事情，他甚至連投票權都沒有。

這次的情況其實也一樣，他就趴在後排的座位上發著呆，就連黑板上參與選舉的幾個誰他都莫不關心，心裏只盼著早點下課，他要去廁所放水。

“裴啟吾！”

他聽到老師喊他。

“到？！”他下意識站了起來。

“他就是以後我們班的衛生委員哦！大家鼓掌！”可這次裴啟吾卻沒有興奮的感覺，只是很麻木地點點頭，四周當然也沒有掌聲。

“老師這一點也不民主嘛！你看都沒人選他嘛！”當裴啟吾坐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抱怨了，可是老師似乎有她自己的打算並沒有理會底下的抱怨，還很嚴肅地呵斥了對方說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是民主？

於是就這樣，老師以一個不太民主的方式霸道地任命自己成為班級的衛生委員，任期三年，初一到初三。

這應該算得上一件喜事吧？從無人問津到此也謀上了一個小官不是麼？

他想和人分享一下此時此刻的心得，但在班級裏他並沒有交到可以交心的朋友，至今仍是孤家寡人，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那個已經被生活壓垮變得麻木的父親，想回家與他分享這樣的喜悅……還有——還有就是那個有過幾面之緣的女孩，他很想告訴對方，自己在班級裏當了官。

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在參選班委的列表中呢？

裴啟吾撐著脖子望著落腳在窗臺的一只鳥。

下課鈴響了。

“來，衛生委員過來擦一下黑板！”老師嚴厲的拉回了神遊的裴啟吾。

等他擦完黑板再跑去上廁所的時候已經是臨近預備鈴了，走廊還在嬉鬧的學生們都乖乖的走進了班級準備著下一堂課。

去廁所有兩條路可以去，分別是1-3班走右邊的樓梯去就近的公廁，4-6班走左邊的樓梯。

但裴啟吾卻選擇了走那條右邊的樓梯，沒為什麼，他只想給自己一個看看那個女孩的藉口，也想看看對方有沒有被選上班委。

經過她的班級時，她正和一些人有說有笑說著放血後要去做的事情，裴啟吾開始羡慕那些人，又聽到有人喊她副班長，裴啟吾又開始為她感到欣慰。

但這些關他怎麼事呢？

上完廁所便繼續回到班級看著窗外的景色神遊想著那個女孩的事情。

一堂課的功夫很快就過去了，那些課任老師瞅了一眼黑板上的值日生寫著裴啟吾的大名便又喚他上來擦黑板。

“媽的，真栽！我還以為是什麼好差事。”裴啟吾嘀咕道。

隨著老師的一聲下課，原本寧靜的學校走廊逐漸熱鬧了起來，由於四班和二班同在一層，下課的間隙，裴啟吾再次見到了那位面熟的姑娘。

她正靠著石頭做的圍欄望著操場上的風景，一陣風挽起了她不長的頭髮，將發絲裏的氣味吹向了裴啟吾。

可就在他終於鼓起勇氣準備上前和對方打招呼時，從那女孩的班級裏走出來個大塊頭的男生，他徑直走向了那個女生，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殺斷了裴啟吾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

“走開啦！小心我告訴老師。”可雖然女孩嘴上是這麼說的，但身體卻是很實誠的和那個男生並排站在一塊看風景。

“喂！小日本，班主任下堂課要開班會，去把垃圾倒一下！”四班的班長對裴啟吾命令道。

那一瞬間，裴啟吾握緊了拳頭，他拼命地忍住給對方一拳的衝動，強迫自己臉上堆起笑容：好的，我知道啦！

隨後他就很坦然提著兩桶垃圾從他們之間穿了過去。

就在裴啟吾以為自己很帥的時候，他的身後響起了那個男生不滿的聲音：喂！你傻逼是吧？知不知道很臭耶！

“算了啦，人家也是為他的班級做事情嘛，萬一人家和老師說了也不好。”那女孩拉了拉那個大塊頭男生。

“我說妍希啊，就算他是為班級做事情那也不能提著兩個臭烘烘的垃圾桶往人堆這闖吧？！”大塊頭兇狠地指了指裴啟吾。

“去死啦！誰許你這麼叫我的？”女孩很害羞地捶打著大塊頭男生的胸膛。

妍希？確實是一個熟悉的名字。

儘管自己在那個大塊頭男生的威脅下，夾著尾巴逃開了，但腦子裏卻仍不忘那個留著中短頭髮的女生。

後來他這個衛生委員就成了打掃班級責任區的常客。

後來，他也經常在走廊上看到那個叫妍希的女孩，她漂亮的丹鳳眼裏永遠含著一縷悲傷的神色，那些在她眼裏的悲傷就好像裝在玻璃缸裏的水，載浮載沉。

有時候她的身邊會有那個大塊頭的男生在，有的時候就只有她一個人。

每次看到她一個人靠著石頭圍欄獨自神傷的時候，裴啟吾的內心就會犯起衝動，他很想走近她，打開玻璃缸的缸蓋，縱身跳進那盛滿悲傷潮水的玻璃缸裏，他很想知道這個漂亮的女孩到底是為什麼事而時常感傷呢？

那股衝動伴著他走過了初一的所有時光，終於是在初中二年級的時候，他才知道了那個女孩的全名：孫妍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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