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教授與他的他 - 第五章（完結篇）：不是衝動，不是一股腦，而是「我愛你！」

冬夜的街道，被聖誕燈飾點亮，溫暖的金光映在冷冽空氣中，如同沉睡的心跳重新甦醒。

葉詞穿著演出後還未換下的戲服，在後台匆匆忙忙奔出劇場。

他的呼吸急促，眼中帶著火焰與不安，而他的目光，從跑出劇場以來就一直只追隨著那個在人群尾端，始終低頭不語的身影，鍾懷恩。

那是他熟悉的背影，畢業兩年來對他的日夜思念、無數次夢中重現的背影。

他終於見到他了，卻也看見對方在謝幕後，依舊選擇離開，不曾留下鼓掌、掌聲，甚至不曾與他四目相交。

葉詞咬牙追上，冷風吹得他發顫，卻比不上心底的顫抖。

「鍾教授！不，鍾懷恩！等一下！」

他幾乎是吼出那聲呼喚。

男人停下腳步，慢慢回頭。黑色風衣隨風而動，他看起來還是那樣穩重、清冷、難以親近，只是比記憶中多了幾分憔悴與蒼白。

「你這次……還要再逃避你的感情嗎？」

葉詞的眼中閃著光，眼尾卻早已泛紅。他站在街頭，仿佛回到了兩年前那個畢業的午後，天台的風拂過他肩膀，留下無聲的寂寞。

葉詞哽咽道。

「我看見你了，在台下。」

鍾懷恩的聲音低而溫，眼底有波光。

「葉詞，你真的變了，變得那麼耀眼，整個劇場都是為你存在的。」

「可是你還是要轉身就走，還是不願承認你喜歡我，是不是？」

鍾懷恩沉默了一下，卻沒有再退。他一步一步向葉詞靠近，語氣顫抖，像是壓抑已久的情感終於找到了出口。

「葉詞……我發現我這六年來喜歡上你的那一刻開始，就從來沒停止過喜歡你。但我以為你會遇到更適合你的、更年輕的人，能陪你瘋、陪你夢。我以為我只能是你年少輕狂裡的一段記憶，一段誤會。」

「我從沒後悔愛上你！」

葉詞一字一句說出口，聲音嘶啞卻堅定。

「後悔的，是當年沒更勇敢一點，沒再多等你一句話。」

鍾懷恩聽著，終於紅了眼眶。

「我不再是學生了，你也不再是老師，我們沒有任何不能在一起的理由了，不是嗎？」

「不是衝動，不是一股腦，更不是叛逆期的喜歡。」

葉詞喃喃。

「是我花了六年，沉澱過、痛苦過、錯過之後，依然清楚的愛你。」

他將一張照片遞了過來，那是他們第一場化妝課的合照，葉詞穿著女裝，一臉笑嘻嘻，而鍾懷恩則站在一旁，神情淡淡的，眼角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鍾懷恩低頭看著照片，雙手微顫。

葉詞則深吸一口氣，似乎要將多年來的壓抑一次說盡。

「你教會我認真生活、學會思考、懂得付出。你是我人生裡唯一讓我願意等、願意成長的那個人。我不會再錯過你一次了。」

說完這句話，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絲絨戒盒，打開時，銀色戒指在夜色與燈光下閃爍著柔光。

「所以這次，換我問你。」

葉詞單膝跪下，眼神清亮，語氣卻顫抖到近乎崩潰。

「鍾懷恩，你還要再逃避嗎？還是……願意嫁給我？」

街道上的行人停下腳步，有人拿起手機拍照，有人紅了眼眶。燈火璀璨的冬夜裡，這一幕像是童話般不真實。

鍾懷恩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他扶起葉詞，與他平視，聲音顫抖而溫柔。

「這次，不是逃避，不是錯誤，也不是衝動。」

「而是我沉澱了六年的愛，葉詞。我也愛你。我願意。」

他伸出手，讓葉詞為他戴上戒指，而他也從懷中掏出一枚戒指，早已準備好，只等這個時刻。

兩人相視而笑，擁抱，深吻，仿佛所有錯過的時光都在此刻得到救贖。

這一夜的雪，靜靜地落下，像是一場祝福。

從此以後，是日常，是平凡，是幸福。是兩個錯過了六年的靈魂，終於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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