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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四年份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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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方耿由顧子禕的帶領,來到了這棟簡單的小公寓,這裡大多都是小家庭的居住戶,每一間大約20坪左右的大小,竟然當初擠了一家四口人一同居住,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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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上電梯,來到了六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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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我們兩個人就夠了嗎?我可以找幾個兄弟來撐個場面,這樣我繼父就不敢對我們做什麼了。」顧子禕的語氣雖然打趣著,但言語間還是透露出相當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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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沒事的。」方耿覺得有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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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戶。」顧子禕小心翼翼的,「我要按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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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門鈴,一個身體臃腫,神情憔悴的婦人前來應門,這個人應該是子禕子寧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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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誰啊……」女人一臉茫然的看著兩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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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顧子禕。」子禕開門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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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顧欣雲看著這個明明是自己兒子的男人,好像把他當作是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你還活著哦?你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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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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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你屁事啊!」顧欣雲後頭是個極為陰暗而髒亂的房子,裡頭走出一個瘦小的孩子,牽著顧欣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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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他們兩夫妻工作不穩定,所以長期都以撫養小孩來領取政府補助金,這樣看起來,果然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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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孩子年紀很小,大概也才兩三歲左右,乾瘦得幾乎營養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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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不孝子!滾出去!」顧欣雲對著顧子禕吼。「反正你們不都早就離開家往外面跑了嗎?幹嘛還要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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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腦袋正不正常?那個男人每天對我們施暴,讓我們逃離家庭,結果是我不孝嗎?」顧子禕怒罵道。「妳明明都看在眼裡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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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沒錢你要我怎樣?我就沒能力就是要他施捨你要我怎樣?」顧欣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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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禕,讓我來說。」方耿冷道。「我今天只為了一件事情來,辦好了我就走,對於妳和妳的苦處,我們都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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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欣雲看著兩人洋洋灑灑拿出一堆證據,都是丈夫毆打虐打孩童的事證,甚至有性侵子寧的嫌疑等等,臉色已經十分鐵青難看,最後這些威脅都導向只要簽同意書,允許方耿與子寧結婚的同意書,就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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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最後是導向這樣的結果,顧欣雲冷笑了起來。「所以這種無聊的小事情……需要這樣大費周章嗎?不就你他媽的垃圾,想要幹一個小丫頭還要經過我同意?搞出這些事情,你以為我就會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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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根本搞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要是那男的有罪,妳以為妳不用判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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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判刑就來啊!」顧欣雲吼了起來,「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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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妳在外面吵什麼?」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房間內傳出,顧欣雲卻是驚嚇得趕緊起身進去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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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欣雲的慌張,子禕和方耿好奇著跟上前去看,他們看到了陰暗的房間裡頭,躺臥著一個男人,被窩中能夠看得到,男人的大腿以下幾乎是空無一物,因此連翻身都有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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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是子禕的繼父,那個一天到晚毆打他們的男人,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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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欣雲替先生翻身,拍背,蓋好被褥後,轉身在櫃子裡頭拿了印章和身分證影印本,還有一份戶口名簿,回到原本他們相談的位置上坐下,大方的簽名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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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顧欣雲把東西丟下說。「帶著你們的東西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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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難道一點都不內疚嗎?」顧子禕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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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疚能當飯吃嗎?罪惡感能給我錢嗎?」顧欣雲冷笑著看著兒子,「自從他在工地受傷之後,我每天都拿著社會局的救濟金過生活,拿他工地的賠償金過生活,我能選擇我的人生嗎?你們可以逃,我是能逃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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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禕幾乎氣得全身發抖,但是他也知道,對她生氣也沒有任何意義。她根本活在地獄裡頭,她當然無法顧及任何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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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附著自己的丈夫過生活,所以接受那些磨難降臨在自己身上,甚至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她覺得自己別無選擇,所以只能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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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做的就是讓你們滾,有多遠就滾多遠,再也不要回來,就這樣!沒了!」顧欣雲說著,臉上似乎透露出一絲絲的懊悔,但是只是瞬間,馬上就隱沒在她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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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那個地方後,顧子禕不發一語,大約是發現自己的苦處,從來就沒有辦法向誰討回,在那個地方,不管是誰都很悲慘,誰都沒有資格選擇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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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早就知道,他們所憧憬的家庭,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只是沒想到所謂的正義,所謂的報復,可能也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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