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一把剪刀 - （75）我不是誰的替代品

邱楷祐不是沒感覺。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23fiYdau

他不是木頭。

是人，是男人，是會被撩起反應的活人。

那一瞬間他甚至恨自己這具身體，怎麼可以這麼誠實。

他厭惡江欣宜這種主動到幾乎像攻擊的靠近方式，但更厭惡此刻自己那份隱隱浮出的渴望——那是一種明明不想，卻無法徹底否認的衝動。

他背脊僵硬，明明該推開她，卻像被某種內在的羞恥感鉗住，動也不動，只能選擇——閉眼裝睡。

江欣宜像是直接不打算演了，寧可不被尊重，也要主動撕破那點曖昧的窗紙。

她慢慢走來，動作極輕地掀開棉被，鑽到他身邊。

他下意識往內縮，整個人貼著牆，卻躲不掉她越靠越近的體溫與呼吸。

那種靠近讓他起雞皮疙瘩。

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矛盾。

像有人硬要闖進一道門，他明明鎖住了，對方卻直接拆門。

然後那句話——

「真的不想要？」

她的聲音貼著他耳邊，很輕，卻帶著某種讓人不安的挑釁。像是已經算準他會動搖。

邱楷祐咬牙，睫毛微顫，卻閉得死緊。

他不敢睜眼。

他知道自己一睜眼，一接觸那張臉，某種防線就可能會被擊穿。

而他不想失去這最後一點點尊嚴。

——不想再犯一次「被需要就給予」的錯。

他不是補位機器，也不是情感垃圾桶。

江欣宜終究沒得到回答，慢慢失望地安靜下來，身體卻還是靠著他，輕輕環住他的腰，像在抓最後一絲陪伴。

邱楷祐沒有動。

連呼吸都壓低。

他聽著自己紊亂的心跳，像是在一個錯位的劇本裡演著不是自己的角色。

——他覺得混亂，覺得自己快瘋了。

但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EnPsmwrL

隔天一早，鬧鐘還沒響，邱楷祐就醒了。

他翻身起床，動作輕得像怕吵醒什麼野獸。但其實不是怕吵醒，而是不想面對。

換上制服後，他走回房間門口，站了幾秒，看著還在他床上的女人。

江欣宜側躺著，眼睛半開不開，長髮鬆散地落在枕頭上，棉被滑落到鎖骨以下，露出一大片白。

她睜開眼，看他一眼，懶洋洋地說：「你要上班啦……？」

語氣軟得像水，又刻意把那副「剛醒的女人」演得很自然。

他皺了下眉，沒接話，淡淡地說：「妳今天要出門的話，我載妳到公司。機車先借妳，但晚上要騎來。」

「嗯……好啊……」

她拉著被子，又轉個身，故意露出更多肌膚，像無意卻也刻意地展示著什麼。

邱楷祐看著她，忽然覺得煩躁。

他嘴角勾了個像笑又不是笑的弧度，像在自嘲：「要是今天躺的不是劉振鼎的前任，我早就……」

但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他騎著車，風刮在臉上，冷，卻剛好能讓他從那股黏膩的感覺裡醒一點。

他把車停在公司門口，江欣宜下車，他把鑰匙遞過去：「今天晚上八點過來。」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NeMaCZ1bs

「好～」她笑著接過，語氣輕快得像是有什麼默契。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JyFFMxaH

他沒再回話，轉身就走進店裡。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IznvGs0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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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甩開什麼似的，步伐一如既往地穩。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tKi3dIIM

其他同事早就注意到他載人來，熟識的聲音立刻響起：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xVLBNbM8

「喔喔喔～新女友喔～～～」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H8IhTAc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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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很可愛欸～」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WcnPmBxm

這句「很可愛」，一下子讓他愣住。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Qd8q1TQ7

他忽然想到——兩年前回去劉振鼎才剛跟她在一起，他帶著她來找他們，他說了同樣的話。

果然，工作才剛進入狀況，手機螢幕就震動了。

江欣宜傳來的訊息短短幾句，卻像一顆悶雷：

「我好像對你有一點點感覺，想說我們可以試試看，我很少遇到三觀那麼合，還可以什麼都聊的男生，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邱楷祐看著那幾行字，整個人沉默了幾秒。

他不是沒被告白過，也不是沒經歷過類似的場景。

太快了。

快到讓人懷疑那份「感覺」的真實性，快到像是填補空位的無縫轉移，一種典型的情緒寄託。

他想也沒想就打字回：

「我不是誰的替代品。」

這幾個字冷到像刀，毫不留情地切斷對方想要抓住他的那點溫度。

人最脆弱的時候，會下意識想抓住眼前那個對你好、能聽你傾訴、讓你暫時喘口氣的人。

但那不是愛，那只是逃避孤獨的方式。

當她從傷口裡恢復過來，就會發現，那個被當成「避風港」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是個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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