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六點的垃圾桶詩選》 - 第六章—那天，無聲的夜色與螢火蟲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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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 6月徐耀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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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會上，我真的緊張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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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太陽下山得特別慢，燒烤的香氣在空氣中打轉，像是每個人都在為夏天裡最後一次青春發酵。我撐著烤網，一邊假裝專心翻著雞翅，其實眼角餘光一直飄向那個站在角落、捲著一頭長髮的女生。李欣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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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白色的短t和牛仔褲，戴著鴨舌帽，臉上畫著淡妝，手上拿著氣泡水，一臉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裡，神情淡淡的，卻像被夕陽柔焦過一樣，怎麼看都很難讓人移開視線。我的心思像被光吸引的溪蝦，被她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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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突然把手裡那串烤好的香腸遞給她。「妳吃吃看，我自己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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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眉看我一眼，沒接，卻笑了一下：「今天你的女友們沒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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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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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跳漏了一拍，趕緊接話：「那些其實是我係辦的學妹，真的！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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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露出狐疑的表情，但還是接過去咬了一口，點頭：「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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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身去裝忙，其實嘴角已經失控上揚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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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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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看到耀翔成功搭上線，我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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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幾天還在群組裡一直問我要不要帶女生來，我心裡想著，這傢伙是不是又要亂搭訕了。結果今天一來，他就像隻裝沒事的狗在李小姐旁邊繞來繞去，臉上裝得一副「我只是路過」的表情，但眼神早就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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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沒拒絕他，甚至還笑了，這讓我有點意外。他臉上那種憋笑憋到快中風的表情，我看了忍不住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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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麼？」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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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語走過來，手裡拿著一盤剛烤好的玉米，眼角的光掃過我臉上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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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穿著一件淺色短洋裝，領口低到讓我有些不知該把眼神往哪擺，下擺搭配著牛仔短褲，皮膚曬得微紅，像夏天裡誘人的陷阱。我企圖別開眼，他卻一眼看穿，嘴角勾著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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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蚊子好多，你看我這裡腫一大包欸。」他說著，故意把衣服往下一拉，露出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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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間慌了，「你、你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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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男生互相看這樣沒什麼吧？還是你在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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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假裝沒聽到，低頭假裝專心翻著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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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嗎？上次的那件事。」他忽然開口，語氣像是在談天氣。我沒說話，只是停下手，目光停在她臉上。她沒畫什麼妝，睫毛長得自然，眼神還是像以前一樣，清澈的像八月的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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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語……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回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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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是男人嗎？。」他打斷我，眼神仍然平靜，「怎麼可能，我才不在意那個，只是我喜歡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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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沒有說完，因為透過他肩膀後方的視線餘光裡，我看見了她。看得了那個我曾今心心念念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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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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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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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只是在幫忙翻烤甜不辣。烤網前的熱氣直往臉上撲來，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發出「滋滋」聲響。那個像猴子一樣纏著媽媽的男人還是沒死心，但媽媽好像也沒打算拒絕他，那我也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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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說笑著，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至少表面上是。但沒過多久，我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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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喬跟程哥靠得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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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太近」不是朋友間的那種，而是一種……曖昧得有點過頭的熟稔。他們的對話輕描淡寫，但眼神間像藏著什麼訊號，互相試探、又互相默契。語喬又在勾他了，我一眼就看出來。程哥低下頭，眼神慌慌地飄開，我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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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著眉，心裡突然冒出一股衝動，差點想拿那盤剛烤好的香腸直接插進他們中間，把這場鬧劇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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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打算往他們那邊走，下一秒空氣卻忽然變得黏稠，整個場面像是被什麼按了暫停鍵。我順著程哥的視線轉頭，看見一個女人站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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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識她，但她看起來，就像是某本舊書裡被壓過的照片，忽然在某個夏天翻頁時飄出來。她穿得很簡單，卻乾淨俐落，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眼神卻掃過全場，準確地落在程哥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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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哥整個人像被釘住了一樣，一動不動，只是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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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喬顯然也感覺到了異樣。她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到那個女人，臉上的笑容像被硬生生凍住。她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來，像是太陽突然被烏雲吞掉，沒人說話，整個空間一下變得悶熱又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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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往語喬那邊靠了一步，想說些什麼安慰她。還來不及開口，就聽見程哥放下手裡的夾子，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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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麼都沒說，就那樣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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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這整場烤肉會，從頭到尾都是為了那一刻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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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喬沒有追，也沒有開口。他只是盯著他的背影，眼神裡慢慢被不甘填滿，是驚覺自己可能只是個替身。那一瞬間，我第一次覺得她看起來好像一個小孩，孤單又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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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想說些什麼，她卻已經低下頭，回到烤爐旁。她的動作機械、僵硬，把玉米翻了個面，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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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我回頭看——是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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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沒說話，臉色蒼白，眼神落在語喬身上，又慢慢地移向遠方那道正在追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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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那裡，像是格外安靜的一塊拼圖，注定無法拼進這幅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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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轉身，朝與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沒人叫住她，沒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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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突然覺得，今晚不是什麼愛情故事的高潮，而是像拼圖一樣，一塊一塊，一點一點，在無聲的夜色裡碎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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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好多事情想問程哥，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我該做什麼，才有辦法在他心中佔這的大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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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語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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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著玉米走過去時，他正在笑，一邊烤著肉一邊偷看耀翔那副快樂到快發光的臉。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總是這樣，嘴巴不說，眼神卻藏不住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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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麼？」我故意湊近他耳邊開口，聲音壓得低低的，像在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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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頭，果然露出那種被我嚇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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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玉米盤遞給他，湊過去時故意將身體靠近一些，他明顯的驚慌失措一下。我彎起嘴角，不動聲色地說：「最近蚊子好多耶，你看我這邊腫了好大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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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我輕輕拉下衣服上擺，露出鎖骨附近的紅點。他瞪了我一眼，「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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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男生之間這樣沒什麼關係吧？還是說你害羞了？」我笑著，一瞬間，我以為我們的距離有變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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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他是怎麼看我的。我忍不住開口：「你還記得嗎？上次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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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下，「喬語……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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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是男人嗎？」我直接戳破那層紙，但仍然試圖保持平靜，「不可能，我才不在意那個……只是，我喜歡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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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說完，卻忽然停住了，像靈魂突然被跩著，他眼神越過我、停在某個我無法觸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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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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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為會是玟夏，但那邊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她站在那裡，視線同樣朝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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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笨蛋。我看得出來那種眼神，那是他連夢裡都還沒放下的人，那是他腦袋還沒轉過來，身體就已經往前傾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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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沒有交代一句，就從我身邊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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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欸你要去哪」都來不及說出口，空氣裡只剩下燒肉的油煙味和他突然消失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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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還在說笑、拍照、打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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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他心裡，我連一個該交代的角色都不是，我站在原地，像個多餘的道具，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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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用力地吸了一口氣，把喉嚨那口想說的話硬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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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頭，假裝找事做，把玉米翻了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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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不小心滑出眼角，接著就止不住了。潰堤一樣，一滴一滴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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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學弟湊過來問我玉米可以吃了嗎，看見我的臉色，皺眉問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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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擠出一個笑容，強撐著說：「沒事啦，是煙太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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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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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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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看到他看著她的樣子。才是讓我呼吸困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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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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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站到那裡的。身邊的人向我打招呼，但都被我忽視了。我原本，是想走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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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站在一起了。語喬靠得那麼近，他的笑容像糖衣一樣甜，話卻總是帶著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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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遠一點的地方，看得出來他有些慌，也許是不好意思，也許是別的什麼。那讓我忽然有了一點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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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可以過去，也許這次我可以不再只是那個什麼都沒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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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裡還拿著剛剛裝果汁的紙杯，想著該用什麼方式開場——假裝巧遇？還是直接說那句「好熱哦，你們這邊有風嗎」？光是這種愚蠢的句子，我腦海裡就來來回回推演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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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沒跨出那一步，空氣就先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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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眼神忽然定住，像是整個人被什麼拽住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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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裡站著一個我不認識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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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笑，甚至稱不上漂亮，卻有一種很難忽略的安靜感。那種安靜，像是他曾經長久沉睡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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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喬也愣住了，我看見她臉上的笑是如何停住，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氣球被無聲地戳破。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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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沒有留戀地，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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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一瞬間愣住了。

我突然發現，自己手裡的紙杯早就沒了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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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沒想過插手。

不是沒想過跟語喬比一次，哪怕只是試著站在他身邊那麼短短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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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幕發生之後，我才明白，有些距離不是靠勇氣就能跨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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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輸給語喬，我甚至連比賽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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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的眼睛，從來沒有看過我，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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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那個我不認識的女人轉身離開，語喬低下頭假裝翻烤食物，而我，只能像一個被誤放在舞台中央的觀眾，孤零零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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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後退的。只是一步一步往後走，直到整個場子的人聲都變成模糊的背景，像電視靜音後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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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話，也沒有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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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靜靜地轉身，離開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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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沒有人注意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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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本來就不是那場故事的一部分。

也許我只是走錯場的臨演，想爭一個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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