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筆一劃 - 第十章：背影

午休結束的鐘聲一響，教室像被慢慢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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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揉眼睛，有人低頭翻課本，動作都不算急。窗外天色還亮著，只是光線從斜斜的角度照進來，比上午溫柔許多。窗簾邊緣輕輕擺動，風透進來，不熱不冷，讓人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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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筆袋，把那支筆橫放在桌子中央，翻出下一節的課本。

紀辰落像是剛從夢裡爬出來，一邊打呵欠，一邊撐著頭說：「靠，又是這老師，聲音比催眠APP還有效欸……我已經預見我會被點名了。」

他往後仰靠椅背，嘴還沒停下：「你記得上次體育課要分組嗎？你跟誰一組來著？是不是……那個誰啊？」

「不記得了。」我盯著書頁，聲音平淡。

他碎念地笑了一聲：「欸你這種冷臉型帥哥，如果哪天突然變活潑，一定會嚇到全班。」

我沒搭話。

國文老師踏進教室，沒說幾句話就開始點人輪流唸課文。那聲音緩慢、拖長，很容易讓人出神。前排的陶知夏和林澈翻著課本，像在對話，聲音小得聽不清，但節奏輕輕的，有點像風聲。不是特別在意，只是偶爾會被那個方向的聲音吸走注意力。

老師開始走到走道間，我下意識地把筆袋往內收了點，書本翻開得正整齊。

「欸欸欸，等下體育課，咱們還是一組吧？還是你要換去湊女生那邊？」紀辰落又湊了過來，眼神莫名其妙地興奮。

「你湊去吧。」我翻著書頁，聲音依舊不大。

「我說真的，你不覺得陶知夏今天綁馬尾很可愛嗎？」

我沒說話，只是把書翻過一頁。

他小聲哼了一下：「行啦行啦，你繼續裝高冷。反正到時候跑步還不是要跟我搭檔。」

課程還在進行中，老師念一句，就點一個人接著念下一句。輪流的聲音斷斷續續，有些同學念得飛快，有些卡了好幾個字。

我撐著頭，目光掃過課本，腦子卻沒真的在記字。

風從窗戶灌進來，帶動幾張紙邊翻動。教室裡有種很輕的動靜感，像一種快醒卻還沒清醒的午後。

燈閃了一下，又穩定下來。

我翻到課本最後一頁，發現一張小便條紙，像是之前隨手貼的。上面只有幾個字，是我自己寫的，應該是哪天的註解。看了幾秒，卻一時想不起來當時為什麼記下它。

正思考著，下一堂課的鈴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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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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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已經把椅子往後一推，轉頭跟同桌討論要不要走快一點搶球場。紀辰落拍拍我的肩膀：「走啊走啊，等下籃球場又被搶光了。」

我收起書本，把便條紙重新夾回書頁裡。

餘光掃到那個方向——林澈正低頭收著書，背影沒什麼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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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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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著水壺，站起身，跟著人群慢慢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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