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以往連走帶跳的小碎步,處於盛怒的他每一步踏得極沉,彷彿這條路通達的是競技場。見球鞋在剛拖好的地上烙下一個個黑腳印,沿途負責打掃樓梯的學生頗有微詞,抬頭想埋怨幾句,見他周身瀰漫著不好惹的氣勢,便是不清楚他的來歷,也紛紛噤聲,悶頭把地又拖了一遍。
當他找上門時,沈辭正在座位上寫週記,握在手裡的不是學子們青睞的日系極細原子筆,而是落筆稍有差池、字跡就易看來遲滯的鋼筆,本該看來老氣,但在修長指節及俐落的筆鋒襯托下,更具書生氣息。遺憾的是,陳嘉延沒有一絲閒情逸致欣賞這些,也不管他倆在旁人看來是什麼模樣,一掌按上簿子,由上俯瞰著停下動作的人。
「你耍我?」話說出口時,連陳嘉延都詫異於自己的冷靜。
「我沒有那個意思,」沈辭抬眼看他,原本因書寫而佝僂的身姿也因此像是一支向陽豎起的向日葵。「我從來都不想要當醫生,話是別人在傳的。」
「聽你咧嘐潲(聽你在胡扯)!那你幹嘛——」什麼都不說?還要收下那些書?!說到一半,陳嘉延被胸口突然湧上的情緒覆沒,話音戛然而止。一股陌生且莫名的感受讓他鼻頭酸酸的、癢癢的,很像打不出來的噴嚏,也讓他覺得一切都好沒意思,視線落於桌面,食指頂端湊巧壓著一個「我」字,方塊字結構底部兩個鉤似箭簇,無聲刺著他的指尖跟尊嚴。
沈辭也沒離開座位,從旁拿出一袋東西——從厚度陳嘉延就能看出是那疊該死的書——擱在大腿上,就這樣靜靜看了他好一會兒,不出聲打擾,但也不解釋。
最後,陳嘉延沒再爆粗口或詛咒沈辭,拿起那個袋子就走,帶著比來時更糟糕的面色走回了自己的教室。他先是一腳踹開了後門,門毫無緩衝地撞上牆面,碰得發出巨響,嚇壞眾人,隨後他走到自己的桌子,將書粗暴地塞進書包裡,動作大得連以地磚邊線為基準的桌角都偏離,整個人也順勢歪歪斜斜地坐下,將桌上的書本用力地摔進抽屜。
「你那個⋯⋯朋友沒有考上?」見他情緒不佳,景立陽頂著其他同學感激的目光上前,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朋友!」本在氣頭上,陳嘉延聽著這詞更氣了,舉頭見小少爺被吼得發愣,後知後覺地懊惱起來,像是消了氣的皮球,背抵上椅背,頹喪地皺著臉。「考是考上了啦,但是⋯⋯唉,很複雜啦。」
他臉皮得要多厚才敢說出口,那個「考生」壓根兒沒報醫學院啊?!
「姦𪜶老師咧⋯⋯」雖知沈辭誘導在前,但沒問清楚、搞出一連串烏龍的實際上還是他,陳嘉延難以揮去予裝痟的[1]的氣惱,胡亂抓了抓頭髮。小弟們不想掃著風颱尾[2],就在一旁見他發洩似的咒罵不止,連上課鐘響了也沒聽見。
「陳嘉延,說什麼說個不停?」
「我講姦𪜶老師佮你啥(我說肏他老師跟你什麼)⋯⋯」遇到這種不長眼撞在槍口上的,陳嘉延是一點耐性都沒有。
抬頭見年邁的國語老師雙手叉腰,不知站在他課桌前多久,語氣間有種暴風雨前的平靜,「明明看你平常也沒多愛來上學,沒想到對老師這麼有『性趣』啊。」
一室靜默,縱是對黃色話題最感興趣的年紀,也沒人敢笑,大夥兒戰戰兢兢地看他倆在無言中僵持著。一句「對不起」卡在年少氣盛的靈魂裡,陳嘉延一語不發,忽然從座位上站起,課椅被這唐突的舉動帶著,在地面刮出巨響。在國語老師要再開口的時候,他徑直拿起課本,低著頭走到教室後方站著,那背影像是被馬戲團馴服的猛獸,倔強也寂寞,野性並未全數剝離,只是被制式框架消融成看似服從的消極抵抗。
雖無對誰擺出歹面腔[3],他的低氣壓持續了連連幾日,消沈的模樣就是膽小如蚊子見了也擔憂,兄弟們零用錢湊一湊,不時趁他如廁時望桌上放些少年人喜歡吃的點心飲料。微小但具體的關心讓他觸動,但他也知道自己狀態不好,為避免遷怒他人,出入形單影隻,下課都戴著耳機假寐,聽著只有〈戀人未滿〉[4]和〈藍天〉[5]的播放清單,過去最喜歡的兩首歌卻換不來他心口的雨過天青。
陳嘉延也想過,沈辭比他想像的好膽[6],情願騙他也要選一個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選項,他不是應該為此高興嗎?既然如此,他又在生氣什麼、為什麼生氣呢?他想不明白,跟他生活形如平行線的人怎能給他帶來這麼大的波動,而他又為什麼,總想將沈辭拉入自己的生命呢?明明對方就是他最不擅長應付的那種人。
年少的欲求夾帶著賀爾蒙的狂躁,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結盤根錯節,他從沒想過成為「好孩子」,藉由行為上的諂媚獲得成人的嘉許,或者那些籠統稱之為愛的東西……但不知怎地,他在意著眾星拱月的沈辭,更準確地說,他對沈辭隱於月暈下的鋒芒興致盎然,儘管那或許正是讓他淪落至此的原因。
事已至此,借來的東西還是得還。陳嘉延將那包書帶回家,丟到房間一個積灰的角落好幾天,後來想想,景家才是這齣鬧劇最大的受害者(他一度想,是不是乾脆讓沈辭知道冤家的身份,至少難受的人不會只有他一個),還是把那個沈辭重新包過的紙袋拿起、在桌上擺好,念著景立陽出借時說的話,隔天便找了小少爺問收件地址。
不計前嫌地,景立陽摘下耳機寫了一張字條給他,說他乾媽上午九點過後都在家,貨運可以直接聯繫上頭的市話。
「謝謝⋯⋯」想起他先前的無差別攻擊,陳嘉延乾巴巴地說。「也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那傢伙根本沒考醫學院,讓你白忙一場。」
聞言,會意他這一串情緒起伏所由為何,景立陽只是點點頭,沒有生氣或諷刺,不甚在意地說:「沒什麼啊,反正那個人不是錄取了嗎?」
陳嘉延支吾其詞,「對啊」兩字說得千迴百轉,好似背後有什麼隱情。
「你會那麼不是滋味,」對美感格外敏銳的眼睛深洞洞的,景立陽定睛看他,頓了頓又道,「是因為你很關心他吧。我覺得那個人很幸運,因為有人在為他在意這些。」
他的鼻子驀然生出酸酸的感覺,好像來得太晚的梅雨過敏潮,有口氣被鼻水堵在鼻腔,遲遲排不出去、也吸不進新鮮的空氣。片刻後,他扯出一個笑容,盡可能讓聲音聽來明朗一些,聽起來更像不著調的玩笑一些:「沒辦法啊,人家不在乎也沒屁用。」
「很多人覺得沒用的東西,不代表就沒有價值吧。你看這個。」且說著,小少爺攤開手上看到一半的畫冊。
最先撞入陳嘉延眼裡,是穠麗的大片亮色,細看又會發現,乍看似是色塊的東西,實際上由許多相近色系的線條組成,逐筆構築出狂野卻細膩的畫面感,便是深夜也被妝點得明亮[7],具有童話般的氛圍。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按感受到善意的直覺,沒有特殊意味地道了聲謝。
在還未恢復常態的陳嘉延面前,景立陽鮮見成為那個發起話題的人。兩人訥訥聊了些班上的瑣事,臨走前,景立陽叫他等一等,將隨身聽關機後退出裡頭的光碟片,拿起那片印有浮水印的CD,裝進輕薄的塑料收納盒——陳嘉延討厭那種材質,總覺稍稍施力就會破裂,對欠缺掌控力的青少年很不友好。
「聽聽看,我堂哥年底去港都出差時買的。」闔上專輯遞給他,景立陽朝教室前門望了望,不忘提醒:「小心點,被沒收了你要賠。」
陳嘉延張口想拒絕,瞟見盒子背後的小字,終是接下了。
到家時前廳依舊鬧熱滾滾[8],時近端午,有個小弟中部老家包了粽子在分送,他趁其他人不注意時順走茶几上的手提音響,回到房裡將CD放上轉盤後,插上了電。那台音響用了好些年,快轉鍵早被摁壞了,因此他也急不來,按下播放鍵後,校服也沒換就躺上了床。
不料,隨樂音流瀉而出的是不熟悉的語言,教他皺起眉,抽出盒中封面印著歌手照片的歌詞本,百無聊賴地翻閱起來。粵語與國語用詞有其差異,就像古詩,用臺語唸起來好像近些,使得旋律聽來明明是流行歌,卻有種既近又遠的距離感。
全專曲風多變,大抵走的是大勢苦情歌路線,縱是陳嘉延不多愁善感,讀滿篇酸苦心情也不免喉頭發乾,直到最後一首歌的輕快樂符落下。初見〈放榜〉[9]一名,他以為主題是金榜題名,詳閱歌詞,方知實情恰恰相反,說的是落榜,夾雜英文的歌聲明亮,全無其他歌曲的辛酸色彩,卻使得本意更加突兀,詞曲不一。
寢室是西曬的單人房,落日自虛掩的窗櫺斜入,落在床腳。室內沒開燈,他仰視著因光照不再而泛灰的燈具,聽完了整張碟,聽音響播畢後狀似脫水機停止前的空轉,也不起身,就這麼靜靜躺著。
他不理解景立陽怎會中意這種酸溜溜的風格,但他記得,將CD交給他後,小少爺補了句:「對了,順便幫我跟那個人說一聲『恭喜』啊,是大學生了呢。」
當時陳嘉延愣了愣,只作是禮貌性質的寒暄,悶悶地回一聲「噢」。此刻想起來,他赫然意識到,無論是衝刺備考或者確認錄取,許多高三生從五月就排了長假,只待畢業典禮來露臉走個形式,因而事發迄今他都未再在學校見過沈辭,更不用說道上那句言不由衷的祝賀。
⋯⋯畢業嗎?如同島國普羅大眾,他歷經過小學與國中的畢業典禮,但學區劃分使校園本身更似社區鄰里的延伸,因而他並未實質意義的在這儀式上感受到「分離」,可是沈辭本不是他舒適圈會見著的風光,經此一別,或許真是人生不相見。
躺了好一陣子,他嫌熱才自床沿坐起身子,傾前打開風扇,伸長了手,將書桌上那包書又拉了過來,悉數倒上床點數。在厚實的原文書中,有片輕薄的紙張也一併落了下來,是張對半折的隨堂考試用紙,寫字的那面朝外,故他一眼就看見沈辭的署名。
他屏住呼吸,將那張紙輕巧地打開,似是擔心撞破了那人的少年心事,卻也為這猜想竊喜。
那嚴格說來也不是一封信,更像一則通知,或者便箋,只是壓在表頭的三字,讓他倍感慎重。
陳嘉延: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cdfDUCMQq
我猜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還在生氣,你不是那種好脾氣的人。但我沒有欺騙你的意思,也謝謝你做的一切。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VcbmpZBYx
我不會參加畢業典禮,所以氣不過的話,有本事考來北市。我在這裡等你,後會有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AhjDd9pc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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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
讀完寥寥幾字,陳嘉延五味雜陳。誤會就誤會了,沈辭大可不費唇舌,偏以這種活似星爺中配的口吻告訴他實情,讓人也好氣也好笑。
「什麼『你不是那種好脾氣的人』啊,我們很熟嗎?」他踅踅唸[10]自問自答,反覆看了表頭好幾回,他最熟悉的三個字經沈辭寫出,筆鋒灑脫,根骨有著瘦金體[11]的氣韻及執拗,跟他下筆很重、HB筆芯都能寫出2B深度的遒勁截然不同,似是暗示,他這人在對方眼裡亦然。
沈辭眼中,究竟是看見了怎麼樣的世界?沈辭不選擇那些更容易、更受人推崇的選項,是因為跟其他人都不一樣,還是跟他比較接近呢?
這是可能的嗎?那個讓人捉摸不清,霧裡看花的沈辭?
想著想著,陳嘉延跳下床,罕見地在放學後打開書包,掏了一本練習簿出來翻開。他拿起桌上的筆,支著下巴,一面臭彈[12]地呢喃「不過是頂港的大學,考牢猶無簡單(不過是北部的大學,要考上還不容易)」,一面面帶不耐地讀著上頭的題目,眼裡卻亮得好像收攏了初夏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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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憶起高中的黑歷史,陳嘉延面色黑得發沉,似晚夏大雨將至的陰霾。他不是君子,卻已暗自承受了這件爛事十年有餘,若非念及他媽在場,說不定會索性將身爲社會人的底線拋諸腦後,狠狠往沈辭手上咬一大口。
留意到他不善的目光,沈辭挑眉,似想問個明白,服務生恰巧推著餐車入門,上了大半桌菜,又安靜地退了出去。沈辭起身佈菜,直到李蓮英喊停才復位,吃起碗裡的食物。
見自己碗中堆滿的刺身,懷疑那更出於愛屋及烏,陳嘉延心情複雜,夾起一大坨現磨山葵,連同碟仔內的清醬油攪在一塊兒,惹來母親不快的眼色。許是性格關係,他食重鹹[13],尤愛以刺激性強的辛香料激發味蕾,很合乎講究熱炒、鐵板、煲湯元素的島國料理,因而她那一眼沒有特殊含義,純粹是遵循曾祖父日治仕紳的飲食習慣,認定他此舉壞了高級食材的原味,上不了檯面,可也是這麼沒意義的一眼,讓他心裡發堵,按著顏色深淺,依序將片片生魚嚥下,形如嚼蠟。
沈辭忽然笑了起來,恰似碰巧想起什麼,夾著菜,慢悠悠地說起一位日籍客戶。
那是一間國際車廠的高階經理人,在島國北部定居了二、三十年,在退休返國之際,那客戶有些本地的檜木藝品和玉佛像要脫手,經人推薦找上了沈家的當舖。前後約略半年時間,老先生典當了近兩千萬日圓的物件,有的物品雖然有價無市,但勝在那客戶做人阿莎力[14],不似老一輩「有禮無體[15]」的印象,不但不二價應得痛快,就連從皮相就能看出經驗淺薄的沈辭提出的建言也能接納一二,締結了很不錯的商貿關係。因此,在那客戶要返鄉前夕,沈辭阿公非得請他到海鮮餐廳餞行,稱要讓他這輩子記得島國的人情味。
那夜觥籌交錯,幾人一別平時在商言商的拘謹,暢開來談。那是間小有名氣的老字號餐館,從露天四合院經營到婚宴會館的格局,席間不乏島國的特色大菜,尤以下港新鮮的魚料理出名。記掛著日人的飲食習慣,沈辭特地吩咐廚房別把芥末跟醬油糊在一塊,不料,這局一上桌就被興致高昂的祖父攪了個徹底,見粉紅塑膠碟裡的綠跟棕攪和成混濁的色塊,他笑都僵了,連忙俯身打斷祖父,問客戶是否需要獨自的醬油碟。
年逾六旬的老先生頭髮還黑得發亮,單眼皮的眼輕輕在他臉上掠過,似是一眼看穿他,在祖父見不到的角度對他比了個按兵不動的手勢。那客戶笑得溫文,轉而用公筷夾起汆燙魷魚,毫不介懷地蘸上視覺並不美觀的調料,自言自語似的說「現在日本超市也賣了很多這種混合的芥末醬油呢,不知道吃起來有沒有差呢」,連著冒泡的啤酒一口吞了下去,發出聽者都能感覺到痛快的「哈」聲,笑著對祖父說「也只有在這裡(島國)能這麼自在了」後,對他眨眨眼,揭過了這個插曲。
不知這局裡是否適用「囡仔人有耳無喙[16]」的原則,陳嘉延悶著頭吃飯,聽到一半也知沈辭的用意,心頭酸軟,緊鎖的眉頭也鬆了些。畢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他抬頭想說些什麼活絡氣氛,恰巧見李蓮英擱下木筷在喝茶,眼線勾勒出稜角的眼睛在他倆身上打轉,深知她手段了得,陳嘉延野性的直覺大呼不妙,不見方始的氣盛,甚至有意將身子縮到沈辭後頭,像不小心咬壞家具的哈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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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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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裝痟的(tsng-siáu--ê):裝傻搞笑,將人當瘋子一樣耍弄。
[2] 掃著風颱尾:遭池魚之殃。
[3] 歹面腔(pháinn bīn-tshiunn):看來很兇的面貌。
[4] S.H.E《女生宿舍》〈戀人未滿〉,二〇〇一年。
[5] 黃義達《無法定義》〈藍天〉,二〇〇四年。
[6] 好膽(hó-tánn):形容人有勇氣,有時也帶有負面的意味。
[7] 此指文森・梵谷(Vincent Willem van Gogh)《De sterrennacht 星夜》,一八八九年。
[8] 鬧熱滾滾(lāu-jia̍t-kún-kúnlāu-lia̍t-kún-kún):場面非常熱鬧、人聲鼎沸的樣子。
[9] 張敬軒《酷愛》〈放榜〉,二〇〇七年。
[10] 踅踅唸(se̍h-se̍h-liām):喋喋不休。一直重複嘮叼不停,說來說去都是說一樣的話。
[11] 瘦金體亦稱瘦金書、鶴體,是楷書的一種,由宋徽宗趙佶所創。其運筆飄忽快捷,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轉折處可明顯見到藏鋒,露鋒等運轉提頓的痕跡,風格灑脫明快,氣韻脫俗,字體「仿宋體」亦是從此衍生。
[12] 臭彈(tshàu-tuānn):吹牛、胡扯。
[13] 食重鹹(tsia̍h-tāng-kiâm):吃得很鹹。指喜歡重口味的食物。俚語上比喻胃口養得很大,也指性生活不節制,此說法有嘲諷意味。
[14] 阿莎力:為日文「あっさり」的音譯,指為人處事乾脆俐落,不會拖泥帶水。
[15] 有禮無體(ū-lé bô-thé):形容人有禮貌,但行為舉止不合規矩或不成體統,意思是「有禮貌,但沒有規矩」或者「有禮貌,但沒有分寸」。亦被延伸用來指只學習表面,沒有學習到精髓。
[16] 囡仔人有耳無喙:准聽不准說。是一種斥責小孩子在不當場合亂說話的說法。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Hw4Ahxv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