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如盞 - 第五十九章

展覽結束後，分館門口只剩微微泛黃的路燈與夜風輕晃的榕樹。

葉影在地面起伏晃動，像時間也在這裡放慢了腳步，替這漫長的一天輕輕落幕。

溫知遠和喬予琛一同送走最後一批觀眾，目送車燈遠去的方向。

展館內燈光尚未熄，玻璃牆映出兩人並肩站立的身影。

身後是清冷又莊嚴的古物展區，前方則是夜色沉沉。

溫知遠率先開口，語氣裡透著收尾後的輕鬆與幾分笑意：「你這主意果然好。」

他說這話時，微微偏頭，月光映出他側臉的輪廓，眉眼溫柔，像水墨畫中的淺筆暈染。

喬予琛靜靜看著他，眼神裡帶著難得一見的柔軟與驕傲。

「是你讓這些古物有了靈魂。」

他聲音很輕：「我只是搭了個舞臺。」

溫知遠聽了笑了，嘴角的弧度不自覺柔軟起來。

他側身靠近一步，指尖在空中微微猶豫了瞬，終於伸出手，悄悄扣住了喬予琛的手指。

那一下很輕，像落在水面的葉子，但又極其確定。

喬予琛愣了一下，隨即回握住那隻手，力道不重，卻像是握住了整個世界。

他的指尖一向是冰的，骨節分明，掌心卻在此刻燙得驚人。

那份溫度從掌心一路竄進心底，燒得他胸腔一跳接一跳。

他沒說話，只是輕輕往前踏了一步，與溫知遠的距離近得只剩呼吸之間的空氣。

夜風從他們身旁拂過，卻怎麼也吹不散那股急速升溫的緊張與渴望。

展廳內靜得過分，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在耳邊盤旋，帶著細碎顫動與壓抑。

「我可以……」喬予琛剛啟唇，話音還未落下，便被唇上的突如其來打斷。

溫知遠吻上來了，毫無預兆，卻堅決而猛烈。

那個總是溫和克制、不動聲色的他，竟主動跨越了這一步，像是終於忍耐到了臨界點。

他的吻帶著近乎急切的情緒，唇瓣緊貼，不容退讓。

他從來不是這麼急的人，可這一次，他像是早已等得太久太久。

剛貼上去的氣息還算平穩，下一秒就已經被對方反客為主。

喬予琛的反應幾乎是本能，回吻之勢幾乎帶著點狠勁。

他的手扣住溫知遠的後頸，猛地將人拉進懷裡，唇舌之間的碰撞再無任何克制。

他低聲喘著氣，幾乎是壓抑了太久的心聲終於找到出口。

吻落在唇角、滑過下顎、再一路貼到頸側。

每一下都像是在印記，像是要在溫知遠身上一寸寸烙下屬於他的標記。

他的掌心貼著對方的背脊，微微用力，像是怕這人下一秒就會從懷裡溜走。

溫知遠幾乎站不穩了。

喬予琛的吻太急太深，像是要將人吞沒。

他胸口起伏不定，指節緊緊抓住對方襯衫的布料，像是唯一能讓他穩住重心的錨。

「慢點……」他低聲開口，語氣破碎，剛說出來便又被吻住，話語被吞進唇齒間。

喬予琛貼著他的耳廓，聲音啞得驚人，幾乎帶著喘息：「不要。」

他說得太低、太輕，卻像引線一樣，在溫知遠體內瞬間點燃某種熟悉又危險的情緒。

那聲音裡藏著過往太多壓抑與深情，藏著忍耐、克制、思念與想像。

他的吻越來越深，像是壓抑太久的渴望終於決堤，再也無法停下。

他的手從背脊滑到腰側，再向下，緊扣著對方的輪廓。

手指顫著，卻帶著近乎本能的佔有與焦慮。

兩人的身體緊貼，幾乎沒有一絲空隙，呼吸與心跳全都摻雜成同一頻率。

展廳中央，那盞吊燈靜靜垂掛，微光灑落。

影子斑駁交錯，把兩人緊貼的身影拉長，像被時光定格在這一刻。

窗外有夜鳥飛過，翅膀劃過風聲，卻未打擾這片刻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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