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雨之風 - 你好,我叫晴雨

　　「啊哈,回來了呀。」

　　門外的腳步聲停下,白皓耳朵豎起,小椅滾滾。他一個退後,旋身迎接。剛自然地伸出手要接汽水,抬眸,他愣住了。

　　「額？」

　　「嗯？」

　　「啊？！風！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李娜壓榨你！」白皓驚出聲。

　　一陣兵荒馬亂,白皓匆匆抽了幾張面紙。

　　騷動聲將風扯回現實。

　　「沒事,房間太亮,眼睛一時不適應。」

　　風抬起手臂隨意抹去眼角的水痕,平靜地解釋。　

　　「是嗎？剛才嚇死我了,我還從未見過你哭。差點就以為你失身…啊！別突然扔過來啊,汽水來的。」

　　見到白皓重新恢復原樣,風沒再管他的幹話,直接來到床邊坐下,打開汽水。

　　「又要等會才能開了。」皓嘟囔着,將汽水放到桌上。「你不擦一擦眼鏡嗎？」

　　「沒必要,你不趁冷喝？再放一會就不涼了。」

　　「別慫恿我,我又不是沒試過。」

　　「隨便你。」風聳了聳肩,舉起汽水,自個喝着。

　　那是怎麼回事,那股感覺。

　　風一邊搖晃汽水,一邊回想剛才。

　　朦朧,破碎;來得快,去得也快。

　　莫名其妙的。

　　他舉起汽水,又喝了一口。

　　是我太累了嗎？

　　「要再放會嗎？風,你覺得呢？」

　　可那些片段,又是什麼來的。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記憶,那些碎片般的影像,正在快速退去,逐漸模糊起來。

　　唯有那道身影,依然清晰猶在。

　　風轉動手中的汽水罐。

　　她是誰？

　　「喂,風？」

　　他不知道。

　　只是那種感覺......在驅使他記下。

　　「風？」

　　風舉起汽水一飲而盡。

　　這是什麼感覺？

　　不知道。

　　晃了晃汽水罐,可罐中已然無聲。

　　已經空了嗎。

　　那種感覺。

　　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忘了。

　　「喂,風？」身體被人搖晃,思緒回籠。

　　「嗯？」

　　回過神來,皓正在看着他。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我都叫你好幾次了。」

　　「是嗎？」

　　「你今天不對勁。很不對勁。」

　　「可能是太累了。對了,遊戲好玩嗎？」風轉了轉汽水罐,放到桌上,隨口找了個話題,打算搪塞過去。

　　「遊戲？」「嗯。」

　　像是明白了什麼,白皓嘆氣,接過話頭：「還好吧。」聲音有氣無力的,他轉過身去,再次操縱起掛機的角色。

　　「不悶嗎？一直重複。」

　　「嘛,雖然都是同一個場地,一樣的玩法,但人向來都是最大的變數,不是嗎？」

　　「是嗎？結果還不都是輸和贏。有分別嗎？」

　　「呃,可能還有平局？算了,你要試試嗎？試過你就知道了。」

　　「沒興趣？話說你贏了多少場。」

　　白皓聞言,卻開始東拉西扯起來：「咳咳,輸贏不是重點。更不況,古語有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今我取勝之路波折重重,定是上天......」

　　「說人話。」

　　「這遊戲大概跟我八字不合。」

　　「所以？」

　　「十連敗。」

　　「呵。」

　　「我只是還在熟悉。會贏的。」言語之間,白皓又開了一把。

　　風無意間睨了一眼。

　　銅牌......

　　搖搖頭,不忍心繼續看下去,風轉而將目光投向窗外。

　　「對了,雨停了。一會要出去走走嗎？」

　　「不都一直是晴天？」白皓詫異。

　　眼看對方搞錯重點,風無奈。「我剛才有聽到雨聲。」

　　「不會吧。雖然我剛剛帶着耳機,但天一直都是亮的,怎麼可能下雨。你經過客廳的時候沒留意嗎？」

　　「沒留意。」眼看話題要越拉越遠,風正想直接叫上對方出門。可話音未開,腦海中某塊碎片就像是被觸及,忽然變得清晰。

　　「皓,你覺得,晴天的時候會下雨嗎？」

　　「怎麼這麼問？」

　　風皺眉：「我好像見過。」

　　「查查不就知道了。來,晴時下雨天......」白皓切屏,上網查了起來。「有,太陽雨。」

　　「這麼說起來,我以前應該也見過。」「不過,剛才會嗎？都沒有雲。」白皓探頭望向窗外。

　　「也是。」窗外晴空萬裡,一片雲也見不到。

　　「或許是我聽錯。」

　　「唉,我說你,就算不把那塊黑窗簾換了,也要偶爾拉開讓陽光照進來才對。整間房都陰森森的。」

　　「是~是,確實不像你,一屋子藍光。」

　　「喂,我在說你。」

　　「好,你復活了。」

　　「你！」

　　兩人拌着嘴,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時間,悄無聲息,轉眼已至四時。

　　「好了,我要出去了。」背上斜肩包,風看了眼時間,準備動身。

　　白皓也不急着開下一局：「對了,搞定了吧？」

　　「嗯,大概,看她。」

　　「明明還有一個月。」白皓發出感慨。

　　風不以為意,拎起兩個空罐：

　　「是啊,還有一個月......」

　　......

　　「對吧對吧！明明還有一個月。但班長卻要我們提前弄好,真是沒辨法呢。只好加把勁完成了。」

　　「畢竟是班長嘛。」旁邊的同學陣陣應和。

　　聞言,某人順勢而上,展露出一副疲憊的神態：「唉,這段時間,真是累死我了。」

　　這傢伙,不做演員真是浪費了。

　　看着正在裝模作樣的某人,風絲毫不想提醒他注意身後。

　　當然,其他人亦是如此,只是一味地憋笑和附和。獨留說得興起的當事人,仍被蒙在鼓裏,全然不知危機到來。

　　「喂。我說」直到大手按在頭上,小白兔才驚覺危險。「你有不滿就直接跟我說呀。」

　　頂着兩團黑眼圈的班長站在白皓身後,彎下腰在他耳邊低聲輕語,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

　　「嗯？班長？」白皓只覺脖子上一陣涼,顫抖着回頭望去。只見班長渾身散發怨氣,長髮飄飄,一臉「和善」地看着他,甚是恐怖。

　　霎時,白皓白哲的臉變得更為煞白。

　　「啊！你們這班傢夥,竟然沒人提醒我！沒義氣,呀！班長,饒命,班長大人！」

　　無情的大手開始蹂躪小白兔,頂着一對熊貓眼的班長怨念滿滿。

　　「就你最閒！」

　　遠處的風默默觀賞這一幕。只是,他總覺得此情此境,很是眼熟。

　　「風~唔,救我…」皓艱難地伸出手向他求救,然而被求助者卻一點也不想攙和進去。

　　倒是班長聞言,反而抬起頭看了過來。

　　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不捨地放下手中揉搓着的臉,起身走了過來。

　　隨着對方的靠近,風頓感不妙,有種麻煩找上門的感覺。可惜的是,現在離開已經來不及了。

　　「風,你放學後有空嗎？我想請你幫個忙。」

　　不知是否錯覺,班長的臉色像是好了些。

　　然而另一旁的皓,卻仍在揉着自己紅腫的臉頰。

　　「什麼忙？」

　　「我有個朋友,她拍了段社團宣傳片,但缺了個剪輯,你可以幫忙嗎？」

　　這種麻煩差事,沒興趣......

　　「好的。」

　　「當然,作為交換,你原本的工作會......嗯？你答應了？」

　　嗯？我答應了？

　　......

　　於是,此時,此刻,我出現在此處。

　　門前的教室牌印着魔術社三個大字。

　　「那麼拜託你了,你放學後去2樓的魔術社就可以了,她會在那等你的。」

　　風望着那塊門牌,駐足在門前,心中卻一點也不想進去。

　　當時明明是想拒絕的,為什麼到最後反而貿然答應了。

　　太奇怪了。自從那天之後,很多事都變得奇怪了。

　　內心仍在猶豫,可現實從來不會。

　　「你好,同學。」

　　悅耳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風回頭望去。

　　「我們又見面了。」少女向他揮了揮手。

　　是前天的那個怪人。

　　「我上次好像還未自我介紹。」

　　「我叫晴雨,晴天的晴,雨天的雨,魔術社的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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