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而來coming in the light - 五：運動會的風

操場上熱鬧喧騰，連風也熱情地為大家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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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跑槍聲一響，林朝陽飛快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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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得不算快，但每一步都在用力。他知道自己不擅長運動，卻還是傻傻地答應了班上的報名，說什麼「湊人數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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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黎夜就坐在看台第一排，安靜地望著操場中央。他沒出聲，只是眼神一刻都沒離開林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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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道上，第五道突然有人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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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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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蓋狠狠擦過地面，林朝陽整個人滾倒在紅色塑膠跑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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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席騷動起來。有人在叫老師，有人衝上前去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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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黎夜卻早已經冷著臉走下台階，一言不發地穿過人群，走到林朝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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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站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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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陽咬著牙，手指顫抖著撐地，膝蓋上滲出一大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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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應該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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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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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顧黎夜直接半蹲下來，把他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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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陽嚇了一跳，想掙扎：「我、我自己可以自己走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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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顧黎夜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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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再給林朝陽反駁的機會，穩穩背著人，穿過全場的目光，大步走向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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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陽把臉埋在他背上，覺得自己全身都燙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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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很丟臉啊。」他悶悶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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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黎夜走得一點沒停：「不丟臉。你跑得很用力，我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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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陽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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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在跌倒的時候……我心跳都停了一拍。」他聲音壓得更低，「所以別說什麼‘可以自己走’，你不准再逞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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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林朝陽覺得自己不只是膝蓋破了皮，心臟好像也有什麼裂了一道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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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操場那頭吹來，吹亂他額前的碎髮，也把顧黎夜身上的體溫，一點一點送進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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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為顧黎夜是冷的，總是冷靜、自持、不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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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朝陽到現在才知道，他的冷，是因為太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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