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軍首部曲 - 傳奇伊始 / Apolar Armed Forces (A.A.F.) Part 1 - 【將軍府的生活 - 照顧、宵夜】

在外面的走廊上，修羅扶着牆，死命的撐着自己，不斷深呼吸，忍着痛想回房間。

皮蛋在她身旁焦急地團團轉。

古澤剛走出來，便看到走得不遠的修羅，用力撐着牆。

女孩的姿勢有點古怪，難道受傷了？

古澤快步跑到修羅身邊，發現她的小臉比中午時更蒼白，汗水不斷滴下。

古澤不自覺地伸手扶着她，「你受傷了？」

修羅緊咬着唇，搖搖頭。

古澤再問，「不舒服？」

這次女孩點頭，然後彎下身，好像在忍受極大的痛楚。

古澤莫明地感到自己也有點難受，突然決定抱她回去。

修羅被抱起時還未回過神來，古澤已急步跑起。

很快地，二人回到女孩的房間。

古澤把修羅放到床上，再到浴室拿了條毛巾給她擦汗。

只見女孩已把自己捲縮起來。

古澤有點擔心，不知道她怎麼了。

女孩忽然又掙扎着坐了起來，古澤按着她急問，「你想幹嗎？」

肚痛已令修羅筋疲力盡，她指指抽屜，有氣無力地道，「拿......止痛藥。」

古澤聞言立刻打開抽屜，見裡面有一瓶藥丸，瓶身有止痛字眼，開了蓋子遞給修羅。

修羅取出兩顆，哆嗦着放入口，古澤斟了杯水給她，她喝了小半，便倒在床上。

古澤見她好像力氣全無的樣子，突然靈光一閃，「肚餓了？你中午未吃飯，我去拿飯給你。」他也不等女孩回應，逕自動身去廚房。

看着男孩的背影，修羅躺在床上無聲苦笑。

這傢伙，還真是挺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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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澤跑到廚房，碰巧見到廚子九叔，便問能否做點東西給修羅吃。

九叔是個熱情的老好人，煮得一手好菜，人又和善，府裡上下都喜歡他，最重要是只要他一高興，九大簋也能給你做出來。

見古澤親自來問，九叔笑容可掬問道，「小姐是要下午茶嗎？」

「不，她連午飯也沒吃。」

「哦？」九叔奇怪，「小姐不舒服嗎？」

古澤點點頭，把修羅的情況說了一遍。

九叔聽畢，笑笑口拍了古澤一下，「嗯，不錯，小子懂得憐香惜玉了。」

古澤有點懵，只見九叔與另一個廚子立即張羅熱食。

九叔一邊忙碌着，一邊跟古澤聊天，「女兒家也不容易，每月總有那麼幾天不方便，我們做男人就得讓着點啊。」

古澤驚訝，發現這每月都會發生的事情好像很不簡單。

不一會，九叔把食物擺在餐盤內，囑咐古澤，「這都是較溫補的食物，這碗是薑茶，喝了肚子就不會那麼痛。」接着又拿了個熱水袋，順便教導少年，「給小姐熱敷用的，涼了再換熱水。」

古澤看着手上的東西，益發覺得疑惑。

但他沒問什麼，向九叔點點頭後，轉身抬步離去。

剛巧平叔送走了教練，見古澤捧着餐盤從廚房出來，便詢問九叔。

九叔笑着向他說了原委，還順道誇讚古澤對小姐很照顧。

平叔略一思忖，便向閱讀室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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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澤拿着食物進入修羅房間，卻不見她在床上。

浴室傳來水聲，女孩正在洗澡。

古澤敲了敲浴室門，修羅微弱的聲音回應，「等等。」

古澤聽見，便先把食物擺放好，待修羅出來。

又過了一陣，修羅才擦着濕髮走出來，小臉還是煞白，貓兒眼沒有了神彩。

古澤皺眉看她，「你面色很差。」

修羅其實很愛乾淨，混身汗臭黏膩讓她難受，所以硬撐着洗了個澡。

此時她已經連話也不想說了，用毛巾裹着頭，見到薑茶，順手拿起就喝。

古澤也不知該怎麼辦，只得把熱水袋遞給她，「九叔說，給你熱敷用的，涼了再換熱水。」

修羅點點頭，沒有再吃東西，拿着熱水袋往肚子一塞，便歪在沙發上，閉上了眼。

古澤見她不想吃，又取過餐盤離開。

一下樓就看到平叔走近。

平叔順手把餐盤接過，再把一本書交給古澤。

「這個適合你看，有不明白就來問我。」

古澤很是懵懂。

怎麼了？今天人人都好像有點奇怪。

拿着書，他也沒回房，就在客廳一角坐下。

書的封面寫着《少年生理100問》，打開後，發現是本圖文並茂的青少年叢書。

古澤不是全部都看得明白，還好有圖片解說，但內容卻把他震驚了。

這是他第一次接受生理教育。

原來女孩子每個月都要遭幾天罪，難怪修羅那麼難受了。

然後看着圖文，他對自己的身體變化也開始有點了解。

古澤閱讀得較慢，粗略地看完那本小書，已經花了一個多小時。

他揉了揉額角，呼了一口長氣，站起來直接回到修羅房間。

看到女孩的姿勢與他離去前一模一樣，依舊捲縮在沙發，古澤深深皺眉。

他到浴室取來了風筒，解開她頭上毛巾，吹乾了她的頭髮。再摸摸熱水袋，重新換過熱水，塞回她懷裡，然後抱起她到床上。

修羅感覺到男孩有力的臂膀，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只能隨他擺佈。

古澤察覺女孩身體很熱。

糟了，難道還發燒了？

他探探修羅額角，真的很燙。

想起身喚人時，修羅拉着他手臂。

「別告訴他們......爸會擔心。」女孩呼吸很重，「我有退燒藥，吃了就好。」

古澤坐了下來，眸色微暗，凝視着女孩。

數周的朝夕相處，他發現這個女孩真的與別不同。

古澤見過村落裡的小女兒家，也隨傭兵團見過些庸脂俗粉，但修羅與她們不一樣。

出身優越，卻沒半點嬌生慣養的性格，事事做得比別人努力，很細心，很堅強。

此刻雖然病懨懨的，但仍不想讓人擔心，不像那些小女孩，一點點事便喧嘩大叫。

他的內心突然又牽動了一下。

修羅見他沒回應，嘆了口氣，艱難地想爬起身去取藥。

古澤一把按下她，「在哪，我去拿。」

修羅指指一邊的矮櫃，上面有個箱子。

古澤拿了過來，打開後頓時一呆。

裡面大大小小的藥水藥丸瓶子有十多廿瓶。

修羅只望了一眼，指着其中一瓶，「這個，兩顆。」

古澤倒出兩顆藥丸遞給她，又取了水給她送服。

他一直看着那個藥箱。

以前在村子裡，好像只有赤腳醫生才有放藥的木箱，還非常寶貝，不能隨便讓人碰。

一個女孩要那麼多藥幹嗎？

高燒讓修羅腦袋迷糊，她重新躺下，含糊地道，「記住別告訴爸爸......」

古澤皺眉看着昏昏沉沉的她，嘆了口氣，替她蓋好被子，絞了條冷毛巾，敷在她額上，又留意她肚子上的熱水袋有否變涼。

古澤一直坐在修羅床邊，不停換毛巾換熱水袋，靜靜地守候着。

直到夜深，修羅退燒了，醒過來後，看到在床邊睡歪了腦袋的古澤。

修羅拿下額頭的濕毛巾及肚子上還暖着的熱水袋，知道是這個男孩照顧自己，心頭不免有點感動。

她輕輕拍了古澤一下。

古澤驚醒過來，看到女孩坐了起身，立刻問道，「又痛了嗎？是不是要吃藥？」說罷順手摸她額頭。

修羅楞楞地望着他。

從前生病只有哥哥、蔣銘會這樣照顧她，現在是古澤。

不知是熱度未退還是剛剛睡醒，修羅臉色微紅，樣子呆呆的，古澤看着軟糯溫馴的她，有一剎失神。

氣氛有點奇怪，修羅突然回過神來，「現在幾點了？」

古澤也從愣怔中醒來，看了看牆上掛鐘，「半夜12點了。」

修羅轉了轉眼珠，看着古澤，「你吃飯了嗎？」

「還未。」

「我也有點餓。」

「要叫他們給你做點吃的嗎？」

「夜了......我們自己做吧。」修羅突然提議。

古澤想了一瞬，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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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沒有打擾府中員工，自個來到廚房。

除了巡邏及站崗的護衛，這個平常的夜晚，所有人都休息了。

巡邏人員見他倆在廚房，也只是望了兩眼便去別處巡視。

將軍府的廚房需要照顧所有人的三餐，食材經常都準備得非常豐富，他們在廚房裡研究該做什麼。

修羅有點小興奮，她拿起兩包即食麵，碌着圓圓大眼跟古澤說，「你知道韓式部隊鍋嗎？很容易做很好吃的，我們吃這個好嗎？」

古澤不知道什麼是部隊鍋，但他第一次看到修羅像小女孩的可愛神態，眼神不自覺變得柔和。

他鬆鬆肩，表示無所謂。

修羅急不及待地把一堆東西搜羅出來：芝士腸、午餐肉、牛肉片、豆腐、泡菜、蟹柳、雞蛋、蒜頭、幾款菇菌、各式調味料等，再指揮古澤幫忙洗菜切食材。

其實這是修羅第一次做部隊鍋，之前在傭兵團跟一個韓國人吃過，覺得簡單方便，她便想試試。

古澤會做飯，聽着修羅指揮，做得頭頭是道，二人合作無間，很快就弄出一道賣相不俗的部隊鍋來。

修羅滿意地看着製成品，嚴格來說，古澤做得比她多，她只是嘴巴動得多。

看着熱氣騰騰的鍋盤，古澤問道，「為什麼叫部隊鍋？」

「50年代，由於戰爭造成糧食短缺，韓國人以援軍的救助物資，再加上韓式的烹調手法，發明了這道料理。」修羅遞了筷子給古澤，「其實就是把吃剩或簡單的食材扔進鍋中，調味煮好，麵食吸了湯汁，加上芝士的濃香，肚子餓時就覺得很美味。」

古澤點點頭，剛想再問，便見修羅連碗也沒要，直接從鍋中夾起麵條塞進嘴巴，小腦袋也幾乎埋進鍋裡。

是有多餓？

平日用餐她會顧及儀態，現在就像隻小松鼠般猛塞食物，鼓起兩腮，古澤覺得她很可愛。

他也夾起了麵條吃。

第一次吃這個口味，不知為何，他覺得蠻不錯的，於是也大口吃起來。

二人就着一個大鍋，一人一口地吃得津津有味。

「我在兵團裡還學會了烤全羊與兔子、也學會了釀梅酒，下次做給你試。」修羅吃得滿嘴都是湯汁，興奮地跟古澤說。

古澤微笑點頭，很自然地抽了張紙巾替她抹嘴。

修羅一呆，神情僵住，同樣地，古澤也發現自己的唐突，尷尬地轉頭拿起筷子，把鍋裡的菜肉塞入口中。

隔了一會，古澤低低問道，「你為什麼不進軍校？」

修羅輕笑，「軍校有年齡限制，我太小了。」頓了頓，「而且其他人會因為我是修大將軍的女兒，故意給我方便，我不喜歡這樣。」

古澤覺得好奇，「那你從哪兒學會打架？」

修羅吃飽了，個子小小的她盤腿坐在椅子上喝熱茶，「從其他兵團啊！自十歲起，我就去了以國，一邊上課一邊接受訓練，爸跟那邊的關係好，我是秘密被安排在那邊的。」

女孩沒有防範古澤，坦然地交待她的經歷。

「以國雖然長年累月有戰事，但教育水平全球數一數二的好，我覺得很適合自己，求了爸爸一個月才准我去，條件是必須以優異成績完成大學課程。」

她是天才兒童，跳級升上大學的。

「我還要學很多東西，有很多事情想做。」

「今年開始，先要修讀足夠學分，盡快達到首學年要求，之後我就可以轉遙距課程，這樣就能夠去找不同的兵團繼續學習，每個團隊的訓練都會有不同之處，我不想留在同一個地方，想多出外看看。」

「而且我的身份，不適合留在同一地方太久。」

古澤不大明白，望着修羅。

女孩緩緩微笑，「我爸是這個國家軍隊的最高統帥，意味着想對付他的人很多，想拿揑他的人亦不少，我是很高危的目標。」她凝視着褐色的熱茶，蒸汽冒起，讓她眼睛也像覆蓋了一層水氣，「我媽媽和哥哥就是被他的宿敵害死的。」

「所以，我更加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能讓自己成為爸爸的軟肋，必要時，我還要有能力保護爸爸跟弟弟，保護其他人。」女孩小拳頭緊握着。

「爸想我畢業後繼續唸研究院，但我覺得唸書什麼時候都可以，可是鍛鍊必定要從小開始，敵人不會等我長大，我一定要比別人努力，才可以比別人強大。」

古澤靜靜地聆聽，目光幽深地凝視女孩，內心有點莫名的激動，說不明道不清，只覺眼前這個女孩跟其他人很不同。

她很有主見，不甘安逸，寧願選擇難行的路。

最初的防範早就化為烏有，古澤還未察覺自己已越來越信任這個女孩，也越來越依賴她。

見他一直沒有做聲，修羅以為自己說得太多，轉了個話題，「我想吃甜品，剛看到有榛子味雪糕，你吃嗎？」

古澤即時板起臉孔，「我不吃，你也不准吃。」

他在書中讀到，女生在這些日子不能吃生冷東西，怎麼她這般任性？

修羅噎住，只一刻，知道他在說什麼，臉蛋有點紅。

古澤收拾好鍋盤後，便跟她說，「做個薑汁燉蛋給你，很快。」

修羅輕輕點頭，乖乖地坐着看他忙碌。

古澤動作利落，打蛋攪拌切薑榨汁放糖煮水下鍋，一氣呵成。

修羅覺得他蠻厲害的。

她不知道，男孩對她也有同樣感覺。

薑汁燉蛋的香味很快傳來，古澤端了一大碗給她，手上拿了兩隻匙羹。

兩人沒有發現，他們習慣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食物，就是從這時開始。

沒有雪糕，但香濃的薑汁燉蛋依然令修羅很滿意，吃得瞇瞇眼笑。

古澤看到她高興，眸底不自覺地滑過一絲歡喜。

吃完了，發現已經兩點多，他們便趕快回房間休息，因為翌日還要加緊補習進度。

回到房間，修羅又洗了個澡，然後拿出日記打開，在新一頁，她開始寫：

【原來薑汁燉蛋很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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