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軍首部曲 - 傳奇伊始 / Apolar Armed Forces (A.A.F.) Part 1 - 【臨別前的晚飯】

在廚房裡頭，九叔與廚子們緊張地照料着兩個少年。

平叔剛進來準備取茶點給將軍，便見到他們在研究菜式。

修羅讓他告訴爸爸及諾文，今晚她要與古澤親自下廚。

平叔眼裡含笑，趕緊通知了將軍。

大將軍聽到後，連茶點也不吃了，就等着晚飯來臨。

廚房裡，修羅問古澤，「你會做什麼菜？」

古澤正查看架上的食材，看到隻剛宰好的鷄，「做豉油雞吧。」

「還有呢？」

「紅燒肉。」

「還有呢？」

「雜菜煲。」

「還有呢？」

「清蒸海鮮。」

女孩皺着好看的眉頭咕嚕，「那......我弄個湯吧......冬瓜盅如何？」

古澤看着她那副沒什麼自信的小臉，唇角抿了抹薄笑，「你告訴我怎做吧。」

結果，這頓飯其實就是古澤的個人表演，修羅只是個在旁邊指手畫腳、不斷偷吃的小吃貨。

古澤有條不紊的處理食材，修羅就在一邊幫忙遞東西。

看到有新鮮草莓，古澤洗了幾顆，塞進女孩的嘴巴。

每煮好一道菜，便叫女孩試味。

女孩興奮地弄蔥弄蒜，實質沒幫上什麼忙，但古澤就是喜歡她重拾童真的樣子。

平日她太懂事了，不像那種鄰家女孩，所以偶爾回復那個年紀應有的活潑心態也不錯。

就是因為古澤已錯失了這些時光，他不自覺地希望修羅可以快樂些。

九叔看着二人的互動，笑得合不攏嘴。

尤其是看到古澤那小子，廚藝了得，把他們小姐逗得可高興了。

那小子是疼小姐的，九叔自覺不會看錯，單看他私下裡叫自己教他研磨黑糖紅棗薑末就知道了。

他也忍不住教了古澤幾道散手，又把各人的口味告訴他，讓他調味時更附合各人喜好。

看到男孩的厲害，修羅有點不服氣，扁扁嘴想了想，便跑去找了些紅豆泡了，準備做紅豆沙作甜品。

她嘗試用自己的方法來烹調。

先把紅豆洗好，用冰塊加水浸泡，利用冷縮熱脹的原理，令紅豆受冷收縮，遇熱時脹大，便輕易做到起沙的效果。

之後，她把紅豆放在鍋中煮至軟身，用篩子盛起紅豆，把紅豆壓出沙，去豆衣，再加了丁點鹽巴和幾大塊冰糖，繼續煲煮。

古澤瞧見，偷偷泡了一塊上等老果皮，待她走開時，放進滾起的紅豆沙內。

他連皮蛋那兄弟也照顧到，烚了一小盤雞蛋牛肉給牠。

九叔在另一邊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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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間到了，餐桌上熱辣辣的放着四菜一湯，甜品還在熬煮，飯後才上場。

大將軍與諾文老早就坐在這裡等吃了。

連皮蛋也在滴着口水，古澤把牠專用的盤子擺好，皮蛋高興地吠了兩聲。

修穆看着色香味全的菜餚，目露驚訝，誇張地稱讚，「囡囡好棒啊！爸爸餓極了，這全都是你做的？」

修羅一窘，尷尬地看着古澤。

古澤暗笑，淡定地開口，「全部都是她教我做的。」

修穆瞄了女兒一眼，含笑嘲弄，「呵！那也很厲害。」

諾文在旁忍俊不禁。

修羅吸了口氣，一臉正色的道，「吃飯！」

這頓飯，紅燒肉和清蒸海紅斑很對大將軍口味，豉油雞和雜菜煲諾文都很喜歡，連添了兩碗飯。

古澤則偏愛那道冬瓜盅，內裡的餡料都是女孩『親手』揀選的，他『只是』負責挖空冬瓜、切碎材料、放進調味、開火燉煮，九叔還教他放入夜香花提鮮。

人心都是偏的，別說沒人告訴你們。

修穆對古澤的手藝讚不絕口。

飯後，平叔親自把紅豆沙端了上桌，還特地跟大將軍說了，是小姐精心炮製的。

修羅卻嗅到了她不喜歡的果皮氣味，頓覺狐疑，她記得自己並沒有下過。

修穆呷了一口軟糯甘甜的紅豆沙，豆子都起綿滑細沙了，還滲出果皮的清香，口感確是一絕。

這個老父親滿意到不行，足足吃了三大碗。

看到老爸這麼捧場，修羅不敢邀功，貓兒眼瞄了瞄古澤。

古澤刻意沒有看她，自顧自享受着甜品。

諾文在一旁津津有味地觀看各人表情。

嗯，有古怪。

但為了不被姐姐滅口，他選擇先把嘴巴的拉鏈拉上。

大將軍今晚興致很高，吃飽後拉着古澤下圍棋。

修羅與諾文也在旁擺了棋盤，下的卻是象棋。

大將軍與古澤在這邊展開廝殺，兩姐弟在那邊刀光劍影。

修羅分心偷瞄着古澤的棋盤，自己的棋快要被諾文吃光光了。

見古澤被老爸的白子圍得水洩不通，便趁老爸轉頭喝茶時偷偷伸手想捻走一子。

大將軍眼尾也沒抬，隨手拿起木尺，啪一聲打了女兒小手一下。

古澤不動聲色地按着她的頭轉回去。

修羅伸着小舌頭，揉着紅了的手背，再也不敢作妖。

諾文看到，不禁覺得好笑。

自從澤哥來了後，姐開始變得越來越可愛了。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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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休息時間，他們各自回到房間。

洗了澡，古澤坐在床上看了一回兒書，但卻總是心不在焉，眼角不時瞄着露台。

明日她就要走了，古澤突然發現自己有點煩躁。

他熄了床頭燈，倒下去，抓着被子蓋上頭。

另一邊，修羅房間，她正在寫日記。

【為什麼他好像什麼都懂？

做什麼都厲害......

他做菜真的很好吃。】

一邊寫一邊開了音樂，音量調得很輕。

古澤很敏感，聽到了音樂，知道女孩未睡，便掀開被子。

他赤腳走到露台，這次不敢跳過去了，只是隨意坐在露台邊的地上，靜靜聆聽着隔壁的樂聲。

這時，咱們最厲害的神犬皮蛋『又』察覺有人在外面，雖然不是這邊的露台，但好兄弟的動靜與氣息，牠就是能嗅出。

皮蛋輕輕蹭了蹭修羅的腿，用眼神告訴她：看外面！

然後靜靜走到露台門邊坐下。

修羅會意，拿了面小鏡伸出露台外，斜照時看到隔壁坐在露台地上的男孩。

她覺得好笑，便拋了顆糖過去。

嗒一聲，糖果砸在古澤頭上，他嚇了一跳。

抬頭，看到女孩站出露台，瞇着貓兒眼在看他。

「睡不着？」

「嗯。」

「吵到你了？」

「沒有。」

「那顆糖內有褪黑激素，吃了可以安睡，請你吃。」

古澤剝了糖紙，把糖放入口中。

修羅輕聲道，「明日我要早起，睡覺了，晚安。」

古澤點點頭，目送她進內，關了燈，音樂也停了，他亦回到床上，所有焦躁都似得到撫平，很快地，他就墮進黑夢鄉。

女孩或許不像太陽那樣熾熱激情，但她是古澤心裡最皎潔的月亮，在暗夜中照亮了古澤的路。

從此，他的夢境不再只得血腥和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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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古澤足足睡了10個小時。

醒來時，他還以為牆上的時鐘壞了。

但看向窗外，天已大白。

他匆匆淋了個浴，換好衣服，走過去修羅房間敲門。

推門進去，房間空無一人，皮蛋也不在。

古澤飛快下樓。

大廳內，只得皮蛋在沙發上睡懶覺。

見古澤來了，牠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爬起來。

古澤蹲下問牠，「囡囡呢？」

皮蛋的眼神有點鄙夷，太陽都照到屁股了，你才問我主人去哪兒？兄弟，你這樣不行。

皮蛋沒有理他，大步繞過，自個去例行巡視府裡的據點。

古澤無奈，只好走去外面周圍看看。

就在去飯堂的走廊處，遇上平叔。

平叔笑着問他，「這麼好睡啊？」

古澤未有回答，只管問道，「囡囡呢？」

平叔一臉奇怪，「天剛亮就走了，將軍託蔣家安排了私人飛機，小姐大概傍晚就會到那邊。」看到古澤的臉色不對，便道，「小姐沒跟你說嗎？」

古澤沒有作聲，默了一瞬，抬步走開。

平叔皺眉，這兩個孩子怎麼了？

之後一整天，古澤再也沒有與人說過半句話。

連人也不想見。

下午時份，諾文來找他，那時他正在閱讀室看書。

諾文拿了些點心給古澤，古澤不吃。

「澤哥，你到底怎麼了？午飯又不去飯堂吃，整天見不到人。」諾文擔憂地問。

古澤目無表情，淡淡道，「沒什麼。」

諾文想了想，問道，「是因為姐走了嗎？」

古澤忽然惱了，啪一下合上書，走了出去。

諾文愕然，追了出去。

「今早姐跟我說，昨晚你吃的糖，會讓你睡得很好，所以才不叫醒你罷了。」諾文估計他是沒看到姐姐的離開，不高興了。

其實只對了一半。

古澤這時才發現自己真的無法適應見不到修羅，自相識起，他每天都看到她。

習慣了她在身邊，習慣了和她說話，對他來說，這很不容易。

突然又沒有了她，他有點抓狂，但不想告訴任何人。

古澤只停了一刻，便繼續走開。

諾文無奈，步回自己房間，他在想，怎樣把這些告訴姐姐。

但在此之前，他決定先找父親探探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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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澤哥很不對勁。」

修穆與諾文同坐在書房練字，正在臨摹米芾的《天馬賦》拓本字帖。

「他怎麼了？」大將軍提筆時氣息平穩，筆力雄健。

諾文咬着毛筆托腮，兩眼望着天花，卻不回答他問題，「爸，我在想，為什麼他不是我們的哥哥？」

修穆敲了敲他的頭，瞪了一眼，不許他咬毛筆，再回頭繼續寫字，「問你姐去，她又沒叫我多收一個兒子。」

「那姐帶他回來是想怎樣？」

「你覺得呢？」

「爸我在問你呢！」

「我也想知。」修穆漫不經心地道。

諾文沒奈何，老爸是狐狸，套不出什麼話。

他屈悶地呼了口氣，「姐走了後，澤哥便開始不高興了，又不跟人說話，整天看書，飯也留在房間吃，只願見皮蛋。」突然靈光一閃，怪聲怪氣地道，「爸，你說，他是不是喜歡我姐了？」

修穆並沒有被這話題帶偏，依舊不動如山，筆走龍蛇。

臨好了《天馬賦》，他瞧着頗為滿意，取過濕毛巾抹手，坐下喝茶。

這時他才淡淡開口，「若他不混出個前途來，還談什麼喜歡不喜歡？」又點燃煙斗，吸了一口，「有些事情要他自己去歷練成長，也要他自己搞清楚。」

諾文沒聽得明白，鬆鬆肩，覺得還是找皮蛋去玩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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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諾文也要回去寄宿學校。

臨上車離開前，古澤到大門送他。

諾文把自己心愛的一輛坦克模型送了給古澤，千叮萬囑要他小心看顧。

為了自家姐姐，他可是下了血本。

古澤也並非因為模型才送他出門，而是知道諾文真心待他好，加上修羅很疼錫弟弟，送送他，讓他別擔心好了。

其實古澤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潛移默化，變得會考慮別人感受。

諾文自然很高興，「澤哥，以後我每隔個周末會回來一次，到時我們一同打電話給姐可好？」

古澤沒想到可以這樣，靜了一刻，緩緩點頭。

諾文見他眉頭稍緩，笑着與他道別。

古澤與皮蛋站在車道旁目送他離去。

接着，皮蛋叼了球球給他，古澤揉了揉牠的頭，便帶着球球跑了起來，皮蛋在後面汪汪叫的追着。

一人一狗，在草地又丟又撿，不亦樂乎。

大將軍在客廳的落地長窗望出去，目光深邃，像是看見了另一個人。

雖然他們一點也不像，可是同樣呵護囡囡。

可惜另一個人沒能守護到底，而眼前這個又尚未開竅。

人生永遠充滿變數，誰也看不見將來。

他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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