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下，唯我為尊 - 第八十四章《道心槍界》

聖槍宗內，清晨的鐘鳴聲悠悠傳來，迴盪在山巒之間，震醒了群峰與雲嵐。

大殿之中，厲如霜坐於宗主之位，銀袍垂地，神色沉靜如冰。

她眼前攤著宗務卷軸，一旁白蘇蘇則提筆記錄、迅捷處理各項政令，宗務交辦井井有條，毫無紕漏。

自那場變局後，聖槍宗內雖已恢復秩序，宗門運轉如常，然而平靜之下，卻藏著不為人知的暗流。

陸判生之死雖已定論，但他出身中洲豪族，這一脈多年來盤根錯節，尚有殘餘勢力潛伏於宗門各處。

這些人表面俯首聽命，暗地裡卻心懷不軌，伺機而動。

—

更有數位長老，對厲如霜的繼位仍心存微詞。

他們未公開反對，卻也從不全然支持，宗會上處處針鋒相對，字字試探，彷彿只待一絲破綻，便可推翻這位未來的新宗主。

—

白蘇蘇察覺異樣，眉頭微蹙，低聲提醒道：

「這兩日內宗執事換調頻繁，有人似乎在有意調動權責……如霜，妳應該提前做些安排了，以免陷於被動。」

—

厲如霜抬眸，望向窗外雲層翻湧，語氣淡然如霜雪初降：

「讓他們試吧。」

「水不試不知深，勢不逼不見形……」

「我倒想看看，他們能藏到幾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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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蘇微側身，將手中簡冊輕放於桌上，神色不動，語氣卻低沉凝重。

「如霜，這段時間我仔細觀察下來，宗門之所以內鬨不止、弟子怨聲載道，不只是因為你上位太快……更是因為，這些年來的舊制度，早已不堪一擊。」

她頓了頓，目光如電，語氣堅定：

「若能趁此機會，行一場制度改革，不但能穩固妳的地位，也能削弱舊勢力的根基，還宗門一個真正公平的修行環境。」

—

厲如霜蹙眉看她，並未出聲，只是靜靜傾聽。

—

白蘇蘇淡淡一笑，伸手點了點簡冊：

「比如這資源分配。」

「內門弟子養尊處優，外門弟子卻連一瓶破氣丹都搶得你死我活。」

「這種情況不改，你我再怎麼立威，也立不穩。」

她語氣一頓：

「我建議推行『貢獻點制度』，就跟當年我軍中的制度一樣，誰為宗門出力，誰就能換取修行資源，無論出身高低。比武、任務、歷練、教學……都可計點。」

「這樣才能打破論資排輩的潛規則，也逼得老一輩動起來。」

「這些制度……我在軍中便見過運行多年，如今聖槍宗若能擷取其法，不但能穩固權責，也能重整風氣。」

—

厲如霜聞言，眉心緊蹙，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在卷軸與白蘇蘇之間來回掃視。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沉重與權衡：

「……貢獻點制度，打破論資排輩……槍意交流會，公開切磋……」

她緩緩重複著白蘇蘇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在舌尖細細咀嚼。

「這些法子，確實能激發宗門活力，穩固人心……甚至，能讓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傢伙無所遁形。」

她抬眸，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既有對白蘇蘇遠見的驚訝，也有對改革阻力的擔憂：

「但蘇蘇，妳也清楚，這些觸及的，是宗門數百年來的根基與利益。」

「一旦推行，那些老傢伙的反撲，絕不會是小打小鬧。」

「宗門……恐怕會因此陷入前所未有的動盪。」

她語氣微頓，目光灼灼地看向白蘇蘇：

「妳……真的有把握，我能壓得住嗎？」

—

白蘇蘇神色不變，反而更為堅定：

「妳不是一個人在扛。」

「而且，若要革新制度，就得從思想與技藝兩面並行。」

「槍道這條路，不該被門戶所限。」

「如今各脈自守成牆，弟子練的還是數十年前的老一套。」

她語氣一轉，目光銳利如槍鋒：

「我建議每月舉辦一次『槍意交流會』，讓不同槍脈的弟子與長老公開切磋，彼此對練、互學所長。」

「不只激發交流，也讓真正有本事的弟子脫穎而出。」

她嘴角微挑，語氣低沉卻堅決：

「初期我會親自下場——他們不服，也得服。」

—

說到這，白蘇蘇語氣微沉：

「還有外門。」

「人太多，卻沒人管，等於把根基白白浪費。」

「得成立導師制度，規劃資源，再加上分層考核。表現出色者，內門敞開。」

「這樣才能養出真正的新血。」

—

厲如霜微點頭：

「這倒也可行。」

「否則數百外門，終究只是冗餘。」

—

白蘇蘇神色最後變得凝重，語氣壓低：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情報。」

「這次若情報網有效，陸判生的異樣，你們早就該有所察覺。」

「因此，你也看到了，宗門情報網早已形同虛設。」

「該重建一套真正可靠的情報體系，由妳信得過的人掌握，不再倚賴那幾個油滑的老頭子。」

她鳳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厭惡：

「那些尸位素餐、只知內鬥的老傢伙，早已成了宗門的毒瘤——若不徹底清除，聖槍宗永無寧日。」

—

厲如霜沉默片刻，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

「妳……幾乎已替我想好了所有。」

厲如霜沉默了許久，殿內只聞窗外風聲。

她緩緩抬起頭，眼神中不再有絲毫猶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鋼鐵般的堅定。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語氣沉重卻充滿力量：

「蘇蘇，妳說得對。」

「這些毒瘤，若不徹底清除，聖槍宗永無寧日。」

她猛地一拍桌面，發出沉悶的響聲，目光如炬地看向白蘇蘇：

「既然妳已替我想好了所有，那便——放手去做吧！」

她站起身，走到白蘇蘇身旁，眼神中帶著一絲決絕與信任：

「這條路，註定荊棘密布，阻力重重。」

「但若能讓聖槍宗浴火重生，我厲如霜，願承擔所有反噬！」

她語氣一頓，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那些想看我笑話的，想阻撓宗門前進的……就讓他們看看，我這未來聖槍宗的新宗主，絕非軟弱可欺！」

—

白蘇蘇望向她，唇角微揚，笑意中卻帶著少見的銳光與認真：

「這宗門既然由妳接掌，我們又並肩而行，妳信我，我也自當不負。」

隨後話鋒一轉，語氣中透出幾分沉重：

「只是，這些改革觸及舊有利益，阻力必然不小。」

「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不會輕易放手。」

「我們每推一步，都可能引來更激烈的反撲，甚至……會讓宗門陷入更深的動盪。」

她輕輕吸了口氣，鳳眸中閃過一絲堅毅：

「但撥亂反正，本就該如此。」

—

厲如霜眼中閃過一抹感激，輕聲道：

「……那這一切，就照妳說的辦。」

「我這就吩咐下去。」

—

然而話音未落，白蘇蘇忽然神情一變，像是感知到了什麼熟悉的氣息。

她微怔半息，旋即像是恍然大悟般低呼：

「師尊……？」

—

她目光微凝，神情激動中帶著疑惑：

「那氣息雖不強烈，卻帶著一種銳利而沉穩的氣韻，讓她下意識心中一震——那是她記憶中，無數次師尊立於她前方時的感覺。」

「怎麼會……師尊怎麼會出現在這？他不是應該還在南洲嗎？」

—

厲如霜也一愣，隨即追問：

「周前輩來了？那我也該一起前去迎接。」

—

白蘇蘇卻立刻搖頭，語氣堅定：

「且慢。」

「師尊刻意隱匿氣息，應是不願張揚，也不想讓人知曉行蹤。」

「而且師尊氣息似乎有些許不一樣，感覺氣息微弱了許多。」

「既是如此，他用這種方式傳訊我，多半是想單獨與我見上一面。」

—

她說完便不再耽擱，對厲如霜點頭示意後，身形一閃，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空中。

在疾行的路上，白蘇蘇的眉頭卻始終緊鎖。

她深知，這些改革方案再好，若無絕對的實力作為後盾，終究只是紙上談兵。

宗門內部的阻力，外部潛在的威脅，都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

她必須變得更強，強到足以震懾一切宵小，強到足以護住她所珍視的一切。

—

厲如霜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微微凝神，心中卻也升起一絲期待。

「周前輩……到底為何而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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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蘇一路循著那縷熟悉的氣息疾行而至，途中幾度微蹙眉頭，心中暗道：

「奇怪……師尊的氣息，怎會出現在萬劍化槍壁？」

—

這處壁崖乃是她最常閉關領悟槍意之地，也是槍魂最常於潛意識中與她共鳴之所。

如今這氣息竟從此地傳來，實在令人費解。

然而，當她趕至槍壁前方時，腳步猛然一頓——

—

那熟悉的白髮身影，果然正立於崖前。

他雙手負後，銀袍無風自動，卻並無任何驚天威壓，氣息如微風般淡然飄渺，似真似幻。

—

白蘇蘇心頭驚疑，但她心知即便氣息微弱，眼前之人仍是她無可取代的師尊，周玄。

她不敢怠慢，立刻上前一步，俯身一禮：

「弟子白蘇蘇，拜見師尊！」

—

那身影緩緩轉身，目光澄澈如鏡，淡淡點頭：

「起來吧。為師如今不過是一縷槍魂分身，特地為妳而來，指點一場。」

—

白蘇蘇聞言，先是一愣，旋即驚喜萬分，心中翻湧的情緒幾乎掩不住，卻仍克制心緒，再次行禮：

「弟子……多謝師尊垂顧！」

她這些日子已隱隱察覺槍道有所瓶頸，正苦無方向，未料師尊竟以分身降臨，正是她最需要指點之時。

—

槍魂分身輕輕一抬手，語氣平靜：

「將氣息釋放出來，讓為師看看妳如今到了哪個境界。」

—

白蘇蘇聞言不作遲疑，丹田氣海一震，靈氣如潮湧動，瞬息之間——

一股穩固凝煉的化神境七品氣息自她體內驟然綻放！

氣息如槍，筆直而銳，宛如萬軍之前一槍破陣，寒意貫空。

—

槍魂分身點頭，神情淡然，卻隱含一絲欣慰：

「看來，妳並未荒廢這段時日的修行。」

白蘇蘇聞言神色不變，既不驕也不亢，只略略收束氣息，雙眸如鋒，沉穩而堅定。

她知師尊讚賞非虛，但也知這僅是開始。

—

槍魂分身的眼神一轉，語氣頓時轉為銳利：

「那麼——動手吧。」

「讓為師看看，妳如今的槍道，到底成長到什麼地步了。」

—

語畢，虛空一震，只見他手掌虛握，一柄如月鋒破雲而出的長槍驟然凝現！

——裂空鋒芒槍。

這是周玄為白蘇蘇煉化的本命靈寶，隨著她境界提升，如今與此槍的共鳴更勝從前，幾乎一念即動，氣機同頻。

她深吸一口氣，雙眸凝定，緩緩舉起長槍。

—

虛空寂然。

萬劍化槍壁前，一人白衣負手如山，一人銀槍直指如電。

師徒對峙，槍意未動，天地已凜。

—

槍魂分身負手立於萬劍化槍壁前，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勢。

「盡妳全力攻來，不得留手。」

白蘇蘇聞言，神情驟然一凝，雙目如電，沉聲應道：

「是！」

—

氣息一震。

下一瞬，槍意如瀑傾洩而出！

銀髮飄揚間，白蘇蘇身形未動，槍意已如天幕般橫掃而下。

她氣沉丹田，雙手握槍，氣機瞬間與裂空鋒芒槍完全契合，槍道之型於體內顯化，槍意虛實交錯，於她身周浮現出數十道槍影。

那是一種將「意」化「形」的極致掌控。

每一道槍影皆銳不可當，彷彿下一瞬便能破空而出，將眼前一切化作齏粉！

而槍魂分身，已完全籠罩在這片槍影之中。

—

這一槍，她並非為了勝負，而是為了向那道曾教她破風制敵、執槍為志的背影——證明自己。

白蘇蘇沉聲道：

「師尊……請小心了。」

話音未落，她腳步一震，氣浪炸開，整個人已如流光般掠出！

那一槍——

驚雷般直破空氣，刺穿雲層！

長槍在她手中猶如銀龍出鞘，尖端劃過之處，空氣竟直接塌陷撕裂，爆發出刺耳的音爆轟鳴，氣浪化為肉眼可見的螺旋狂濤，將地面卷起大片飛石！

—

幾乎同時，那數十柄由槍意凝出的虛影之槍，彷彿聞令而動——

在虛空之中同時激射而出，挾帶著破空鋒芒，自四面八方朝槍魂分身襲至！

—

面對這一擊，槍魂分身卻只是輕輕抬眼。

他的目中無波，唇角卻漾起一抹近乎讚許的微笑。

「不錯……」

「不過——」

—

氣機驟變！

—

只見他腳步未動，身形未轉，卻在一瞬之間釋放出更高層次的槍意——

嗡——！

一圈無形波動陡然擴散，天際風雲翻湧，地面碎石騰空！

這股氣機，並非單純的靈氣釋放，而是一方——

槍界！

—

白蘇蘇瞬間心中驚呼：

「……這是——槍界！？」

她那數十柄凝於虛空的槍意之影，原本即將穿刺而下，此刻竟彷彿被壓入深淵！

所有槍影在踏入槍魂分身所構築的槍界那一刻，如春雪入海，頃刻間全數瓦解成光點，消散於無形！

—

還未等她做出反應，她手中的裂空鋒芒槍忽然一震！

白蘇蘇瞳孔一縮——

槍魂分身未曾出手，只是抬起右手兩指，便已精準無比地夾住了她那全力出擊的一槍之尖！

—

啪！

—

一聲微鳴響起，白蘇蘇整條臂膀幾乎失去了掌控力，那凝聚著她全身槍意的一槍，竟被穩穩定於兩指之間，動彈不得。

「這……怎麼可能！？」

她內心狂震。

明明，她已是化神境七品，槍意已經能化形成影，與槍器融會貫通，但此刻在師尊的槍界中——

竟如孩童舞木棍，毫無還手之力！

而這……還只是師尊一縷分身！

—

她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慌亂，眼神微顫，氣息震盪不穩。

—

槍魂分身卻只是看著她，輕聲道：

「既知自身之短，那便記牢這一槍意真訣。」

語罷——

手指微震，一道純粹槍意轟然逆衝而出！

—

白蘇蘇猶如遭受巨浪撞擊，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身影劃過長空，重重落地，足足退了數十步才穩住身形！

「咳……」

她胸口微悶，槍意已散，渾身氣機紊亂。

—

而那片槍界，仍如無形牢籠般將她籠罩在其中。

此刻她已知——

若師尊真心出手，只需一念……

她，甚至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

—

槍魂分身緩緩收起氣息，那無形的槍界隨之如霧般消散，空氣終於恢復流動。

白蘇蘇立刻撐槍站起，眉眼低垂，深深一躬，聲音堅定而恭敬：

「弟子……受教了。」

她心中激盪，不僅是為槍道突破的喜悅，更是對自身肩負重任的更深體會。

師尊的指點，不僅是槍法，更是對她心性的磨礪。

她知道，這份力量，將是她推動改革、守護宗門最堅實的依仗。

—

槍魂分身凝視著她，眼中微露讚賞，語氣平靜卻鏗鏘：

「妳的槍意，已可凝實化影。」

語鋒一轉，帶著如山之壓：

「但——」

「要踏入真正的槍界，仍差臨門一悟。」

說罷，他負手而立，聲如裂風：

「看好了。」

——無任何蓄勢，無一絲前兆。

一桿虛幻長槍已悄然凝於掌中。

下一瞬，槍尖已懸在白蘇蘇喉前三寸——

—

白蘇蘇瞳孔驟縮，銀牙緊咬，身形本能後仰，寒魄槍自下而上劃出一道冰月弧光。

—

鏘——！

—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炸響，她借勢疾退三步，槍尾轟然杵地，才穩住搖晃的身形。

冷汗，已順著額角滑落頰邊。

那一瞬——

明明目光捕捉了每一道動作，身體……卻幾乎來不及反應。

師尊那一槍……

快得像是穿越了空間——

從未見過的槍速，從未感受過的壓迫。

她怔怔地看著那道槍魂身影，只覺對方如立於萬軍絕巔，一槍可決萬機。

而自己，竟連回槍之力都難以凝聚。

—

緊接著無數槍影突然自虛空凝結，如暴雨傾瀉而下。

白蘇蘇橫槍格擋的瞬間，虎口已然震裂。

—

槍魂分身忽地開口，聲音不重，卻如霆音落海，直擊她心識。

「領悟，從來不是靠蠻力。」

語落——

他抬手，一指點在白蘇蘇眉心。

指尖微光一閃，一道金光如雷霆貫穿，頃刻灌入她識海之中。

—

白蘇蘇瞳孔微震，只覺神識深處波瀾激盪，下一瞬，一道道宛若鐫刻於星辰上的金色古字，緩緩在腦海浮現：

—

槍鋒未動界先臨。

一念成域破天心。

萬軍俯首皆虛妄。

我槍所向即乾坤。

—

每一字、每一句，都似有無形槍意貫穿心神，直指本源！

白蘇蘇心神震顫，幾欲失神，眼底驚光連閃，額際微汗浮現，卻強自穩定。

這不僅是師尊對她的指引——更是他槍道意志的親傳核心！

—

槍魂分身目光微凝，緩聲道：

「白蘇蘇，記住——」

「槍界之精髓，在於『心域合一』。」

—

他緩緩伸手，虛空一撕，一朵紫意縹緲、香氣淡雅的靈花隨之浮現。

那花瓣如雲如紗，隱有氤氳之氣在其中流轉，一現身，四周氣息皆為之一清。

—

槍魂分身將靈花遞予白蘇蘇，語氣溫沉：

「這是紫心雲蘭香，可安神凝念、助感悟心域，乃領悟槍界之佳引。」

「待會你便在萬劍化槍壁前坐下，以此香助悟。」

「槍界……非靈力所構，而是槍修意志的具象化。真正的槍界，須以心御界。」

—

白蘇蘇雙手接過紫心雲蘭香，恭聲應道：

「弟子……明白了。」

—

見她就位盤膝，槍魂分身袖袍一展，靈息奔湧而出，接連於四方依序布下三重陣法。

靈息聚元陣、小九息回轉陣、太玄鎮天陣。

每一式手訣皆快如雷電，氣機如絲入地，瞬息成陣。

—

槍魂分身抬手一揮，靈息翻湧，沉聲開口——

「靈息聚元陣。」

「此陣能引四方靈氣歸元，自行煉化為純粹靈息，供你修行之用，氣脈不竭、元力不斷。」

—

話音方落，陣紋浮現於地，如游龍盤繞，淡金色靈光閃耀，陣心微鳴。

周圍靈氣如被牽引，宛如江河歸海，潮湧而來，並在陣法運轉下迅速凝為一股清澈澄明的精氣長流，環繞不息。

—

緊接著，他雙手再結一式：

「太玄鎮天陣。」

「此陣為主防禦，若你在參悟槍界途中氣息暴走、境界不穩，能鎮守四域，壓制異象。」

—

伴隨話語落下，四周空域驟然一震，一圈無形屏障自地面升起，將萬劍化槍壁與白蘇蘇一同籠罩。

氣息沉厚如嶽，壓而不躁，穩而不滯，仿若天穹在此垂落。

三重陣法布成，萬劍化槍壁與白蘇蘇皆被籠罩其中，氣流沉靜，靈壓和諧，一切已備妥。

—

槍魂分身望向白蘇蘇，目光深邃，語氣中多了幾分凝重與期許：

「接下來……便看你自己了。」

「為師將灌注原初之力於你識海之中，為你破境助力。」

說罷，他緩緩抬掌，靈光自掌心湧出，如星辰熔融、萬界初開，隱隱可見古老的紋理與氣脈如水流般在空氣中閃爍，朝白蘇蘇印入眉心。

—

當那縷來自槍魂分身掌中的原初之力印入白蘇蘇眉心的剎那——

整個天地彷彿在瞬間寂靜。

—

白蘇蘇只覺識海深處猛然一震，彷彿有一道遠古戰鼓於腦海中轟然擊響！

一股難以言喻的玄奧意志如洪流傾注而下，自她眉心湧入、貫穿識海，轉瞬間，體內靈力翻湧，經脈震蕩，丹田似被雷霆劈開，金色靈息如潮水倒灌！

—

她眼前景象陡然一變。

身處的不是原來的萬劍化槍壁，而是一座由無數槍意構築的虛空幻境——

萬丈銀白荒原之上，無邊戰意衝霄，天空裂出一道道如槍痕般的天痕，萬千長槍自地而起，如林森列陣，矗立九天十地。

每一柄槍，都閃耀著她曾經領悟過的槍法精髓，每一道氣息，都似她昔日揮出的每一式痕跡——

這是屬於她的「槍之世界」，槍界雛形，正在凝現！

—

驀地，一柄虛幻的金色長槍自天而降，直刺而下，彷彿來自無盡天穹最深處，鎮壓整個槍界！

她神識一震，雙手不自覺握起手中裂空鋒芒槍，迎向那道金芒。

就在兩槍交擊之際——

「轟！！」

她的神識世界轟然爆閃，一道道金紋自她心神浮現，如水波般盪開。

她隱隱感到——

此刻的自己，似乎不再只是修槍之人，而是即將「立界者」！

—

狂風捲動她的衣袂，識海之中浮現一尊虛影。

那是她自己。

她的氣息與整座槍界逐漸同步，那些曾經領悟過的槍意此刻開始回應她，仿佛她不再只是修行者，而是創界者。

但又彷彿，是一位握槍立天、氣壓萬軍的女戰神！

那一瞬，白蘇蘇內心一震——她知道，這是自己將踏入從未觸及的高境。

—

外界，槍魂分身仍靜靜立於原地，淡金色的光流自他指尖沒入白蘇蘇眉心，四周靈氣因她的氣機震動而不斷洶湧。

—

槍魂分身掌中金芒流轉，原初之力如涓涓細流，穩穩注入白蘇蘇眉心。

隨著那股力量不斷灌入，他的身影也漸漸變淡，輪廓如霧氣般虛化，彷彿隨時可能隨風而散。

—

而此刻的白蘇蘇，已然盤膝而坐，眉心光芒微閃，氣息內斂如深潭，徹底入定。

她對外界一切變化渾然不覺，心神已沉入自身槍界幻境之中，與那磅礴槍意交融、共鳴。

—

槍魂分身望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與驚歎，喃喃低語：

「果然……妳與原初之力的契合度，遠超常人。」

「你們三個小子果然與我有關。」

他最後望了她一眼，眼神中夾雜著欣慰與期許，還有一絲淡淡的感慨——那是身為師尊的滿足，也是對未來命運的無聲思索。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也逐漸虛弱如風，話音落下，身形已如風中微塵，靜靜融入空氣，隱沒於萬劍化槍壁前的夜色之中。

—

而那一輪壁前淡光不滅，靈息三陣交錯運轉，宛如一座永恆不熄的修道燈塔。

白蘇蘇，正於其中，走向她槍道真正的開端。

在那無聲的壁前風中，一道銳芒，正靜靜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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