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下，唯我為尊 - 第六十五章《再現蝶影》

混沌之地，萬界罕至。

四方皆沉寂如墜，無明黑霧瀰漫虛空，靈息死絕，唯中央浮現一顆緩緩脈動的黑球，如心臟般吐納脈動，悸動著毀滅的律動。

那黑球周身籠罩鎖紋重重，中央之處，一道身影盤跪其中——

蝶雪霞。

—

她雙膝跪地，周身七彩炫光宛如風中殘燈，幽幽閃爍。

數十道封鎖法印化為鎖鏈，死死綑縛其四肢、背脊、喉間與眉心，層層束縛如噬魂咒網，幾無一絲生機可循。

而原本象徵她意志與神性的七彩蝶翼，此刻也逐寸染墨——

自翼尖起，黑紋宛若毒炎蔓延，緩緩吞蝕每一道光脈。炫光褪去，邪息蒸騰，蝶翼如夜墜落。

她雙目通紅，氣息紊亂，口鼻間逸出細縷黑氣，正一層層滲出體表，化為蠶繭般的暗黑靈壓，緩緩將她吞噬、重塑。

—

黑球之外，冥燼身披赤黑裂甲，靜靜矗立，神色平靜無波。

而他身側，則是那道身披骨鎧、六翼異形、銀紋縱貫全身的魔影——裂界尊・虛域魔。

與玄域初現時那道神識投影不同，此刻所現，乃其真正本體。

—

六翼如刃舒展，銀紋交錯間燃起幽紅暗焰，周身血紋悄然浮動，氣息翻湧如烈焰吞天。

胸骨中央，一枚赤紅紋印緩緩閃動，如魔焰之眼，凝視虛空，透出不容直視的位格威壓。

銀紋裂體，血骨戰鎧，魔光如燃。

那傾瀉而出的氣息，已非凡俗魔物所能擁有，彷彿自界外墜臨，蘊含崇高而扭曲的邪性。

—

此尊之名，於諸界皆懼而不言——

滅世源神座下，七罪魔尊之一。

與同樣擁有魔中尊號的夢魅魔妃・太源並列的存在——

「傲慢」。

—

虛域魔六翼舒展，血焰翻騰，裂頰獠牙間傳出一聲詭笑：

「桀桀桀……真不愧是你，蝶雪霞……萬年清神，終究還是栽在了我的手上。」

「等那雙翼完全化黑……她便再無可能回頭。」

—

冥燼未語，只靜靜望著黑球之中變化的蝶影，眼神冷漠卻銳利如刃。

當蝶雪霞那雙蝶翼徹底轉黑，鎖鏈泛起一聲低鳴之際，他終於開口：

「可以了。」

—

語落，他一抬手，黑球自動潰散。

數十道封印法印在空中寸寸崩裂，金符墜落成灰。

蝶雪霞頓時失去壓制，身形一震，抬首睜眼。

那雙原本清澈剔透的蝶瞳，已染滿夜色。

—

她緩緩從原地起身，旋即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低聲啟禀：

「主上。」

—

冥燼望著她良久，終於點頭，語聲深沉：

「起來吧。」

蝶雪霞應聲而起，眼神無波，神情寂滅。

—

冥燼抬掌虛引，一道時空光門於前方緩緩開啟，宛如天地裂縫，直通某處界域之地。

「去吧。」

—

蝶雪霞輕聲一應，未再多問，身形一展，已化作一道漆黑蝶光，無聲無息掠入光門之中，沒入虛空。

通道閉合，萬籟俱寂。

—

此處，便是幽禁蝶雪霞之處——混沌封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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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一行人的靈舟甲板之上，風聲靜緩。

九息回轉陣已悄然散去，空間通道盡頭的光流漸明，一抹暖金自裂口灑下，彷彿為這段漫長穿越畫上餘韻終章。

—

周玄與溫太源並肩而立，靜靜望向前方那逐漸明朗的界線。

溫太源輕扶髮絲，未語，只將目光投向光幕之外那片將現未現的天際。

微風拂動裙角，也掀起她眼底那抹難掩的清憂。

她知道，這段安穩，只是暴雨前的最後一縷晴光。

南洲——早已非昔日樂土，如今大半疆域皆陷於裂土魔尊・獄嶽掌控之下，腥風血雨，幾成常態。

這一行，註定不會太平。

—

靈舟緩緩穿越空間甬道終端，當光幕於舟首蕩開時，溫暖日光驟然灑落，照亮眾人肩頭。

魏凌塵從舟後走至甲板前，眯眼仰頭，似是微微鬆了口氣。

「總算……到了嗎？」

—

然而，下一瞬——

三人眼前的景象，卻令空氣驟然沉重。

—

那原本應是通道落點、迎接旅者的驛站所在，如今卻一片狼藉——

破碎石柱東倒西歪，符文牆體傾圮半塌，焦黑煙痕尚未散去。

靈陣斷裂之處靈息翻湧未平，空氣中殘留著炙熱與血腥交織的氣味。

四野死寂，唯滿地屍骸錯落橫陳——

妖獸與靈獸橫陳交錯，體表裂痕驚心。

更有幾具身披袍甲的人類修者伏屍血泊，靈紋仍隱隱閃動，彷彿不甘殘滅，顯示戰鬥時間並不久遠。

—

周玄眉頭微皺，語聲極低：

「這裡似乎發生過不小的戰鬥。」

—

魏凌塵倒抽一口氣，眼神驚疑不定：

「這驛站……比玄荒還慘……這戰鬥才剛發生不久？」

「這……若非當初師尊阻止……只怕中洲此刻，也是這番模樣……」

—

他話未說完，語尾已近顫聲。

而周玄卻始終沉默，神情如冰川般無波，唯目光愈發深沉。

—

溫太源望著前方斷壁殘垣，靜默無語，只輕輕垂下眼睫，指尖微蜷，似在克制情緒，卻未開口。

—

靈舟懸停於空，駕風靜止於那座破敗驛站上空。

陽光照映而下，卻照不亮那片尚未冷卻的焦土與冤魂。

南洲的第一步，已是地獄門前。

—

忽地，周玄眉心微動，神識輕掃間，似有所感。

「……殘垣之下，尚有微弱氣息。」

話音未落，他身影一閃，化作一道白影自靈舟掠出，倏然降至數十丈外的破壁殘磚之間。

—

那是一處倒塌的石牆夾角，靈息紊亂如死地，唯有一縷極其細微的波動隱隱浮動。

周玄抬指輕點，一道細如絲線的靈光射出。

只聽「咔然」一聲，整面厚重石壁應聲碎裂，卻宛如被層層卸力，碎石飛散，竟無一塊落於下方傷者身上。

—

塵霧漸散，只見一頭虎首人軀的妖獸伏倒於殘壁之中，身披半截鎧甲，右肩血肉模糊。

牠身軀近丈，面部覆有深棕虎紋，雙目半睜，眼瞳黃中泛紅，呼吸紊亂，氣息幽微如燼。

其背脊自頸延展至尾椎刻有六道暗紋，彷若魔印般隱隱閃動青黑光芒。

雙肩下垂長達膝部的骨甲似護，每當喘息間，骨節微震，彷彿曾歷無數激戰。

—

下一刻，溫太源亦現身而至，素衣翻飛，一眼看見該妖獸，掌中便已取出一枚晶潤丹藥，俐落地送入其口中，並封住其氣脈幫助引導藥力。

她垂眸凝視片刻，眼神微凝，語氣低沉道：

「這是六瞳魔紋虎，極為罕見的妖族血脈。」

「骨藏魔紋，體魄剛猛，擅衝鋒破陣，體魄之強可比靈獸王階。」

「牠們非靈獸，而是妖族修士，自成氏族部落，在南洲各地皆有傳承，極重血統與榮譽。」

—

四周塵沙未落，焦土之上，依稀可見幾具身軀龐大的屍體橫陳其間。

皆是虎首人軀，背脊刻紋相似，皆有六道青黑魔紋殘存於皮膚之上。

其屍身上皆有大型靈獸的爪痕。

—

溫太源語音微頓，目光掃過四周，開口道：

「那些也是六瞳魔紋虎，應是與這隻來自同一部族……」

接著輕抿唇角，眼神微凝：

「這場屠殺應發生未久，從這些爪痕來看，對手……遠非尋常靈獸可比。」

—

魏凌塵緊隨而來，見狀不禁感歎：

「這六瞳魔紋虎還活著……這命也真夠硬的。」

—

溫太源低頭看了眼那氣息奄奄、卻仍不屈的虎影，語聲清潤：

「六瞳魔紋虎本就以體魄強橫著稱，傳說其骨藏魔紋，刀槍難入。」

她頓了頓，目光略凝：

「這一頭能在這種屠殺下苟存至今……想必在族中，也應是數一數二的強者了。」

—

周玄則未答話，只是輕聲喚出掌中靈光，指尖一轉，原初神樹倏然顯現。

只見周玄掌中微光一閃，靈息頓轉，如有一股天地初開之氣流溢而出。

小樹靈體盤旋而出，綠意盪漾，枝條輕伸，纏上六瞳魔紋虎的軀體。

—

數縷碧綠靈光從枝葉間透出，宛如涓涓甘泉滲入虎靈體內，其皮膚色澤漸轉紅潤，破碎血肉亦有了生機回復之態。

—

見其氣息已漸穩，周玄起身淡聲道：

「凌塵，把他帶上舟去，好好安置。」

語罷，他目光微凝，補充一句：

「能留下他……或許，還能從他口中問出這裡的真相。」

—

「是！」魏凌塵立即俯身，小心將六瞳魔紋虎背起，轉身奔回靈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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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舟之上，碧風輕拂。

魏凌塵小心翼翼地將六瞳魔紋虎安放於甲板一隅，為其簡單布置靈陣護息。片刻後，那虎身微震，眉頭一蹙，緩緩悠悠轉醒。

—

牠睜開雙目，先是一片迷茫，隨即警覺一震，低吼出口：

「這是哪？你們……是誰？」

—

周玄與溫太源皆未出聲，只靜靜凝視。魏凌塵向前一步，淡淡答道：

「你身受重傷，是我師尊出手救下的。」

他語畢，向周玄稍一側身示意。

—

六瞳魔紋虎聞言，低頭咕噥了聲，四肢用力一撐，身軀便直挺挺地站了起來。活動了幾下肩膀與尾椎，牠眨了眨眼，猛地咧嘴大笑：

「嘿！老子的傷都好了啊？這可真是見了鬼了！」

—

說罷竟大步走至周玄面前，雙臂一攏，粗獷地拱手行了一禮：

「救命之恩，老虎我記下了！多謝，多謝！」

—

一旁魏凌塵挑眉低語，半是驚訝半是好笑地說：

「還會人類的禮節……」

—

六瞳魔紋虎聞言哈哈大笑：

「懂點總不吃虧嘛！我們這一脈跟你們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牠一拍胸膛，語氣豪橫又坦率：

「我叫鐵煌，是六瞳魔紋虎部落的現任族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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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周玄輕點下頷，抬手虛引，於甲板一隅布下一層靈息遮罩。

「鐵族長，請坐，這場屠殺發生的太過突然，我們需了解更多。」

—

鐵煌聞言也不客氣，隨手盤坐，雙腿一彎便震出沉悶一聲。牠抬頭環視眾人，神情也不再嬉笑，而是逐漸沉凝：

「……半年前開始，我們南洲的靈獸就變得不對勁。」

「一開始還只是躁得像發春，沒幾天就整群衝出來咬人，連獸主的話都不聽了，瘋得跟鬼一樣！」

「最後竟演變起了獸潮，從東部開始，東部的部落聽說全部被屠殺殆盡了……」

「接著獸潮又開始向中部而去，也是一場大屠殺……」

「……在消息傳到我們西部後，我當下立刻派了使者去聯絡西部各族，想組個獸盟，準備迎戰。」

—

他語氣沉了幾分，拳頭微握：

「結果話都還沒講兩句，南離宗驛站那些人類就在那邊嗷嗷叫說怕扛不住，要我們幫忙前去抵擋獸潮！」

「我們六瞳魔紋虎一族一向信諾，我當下就帶了十幾名族內七、八階戰將趕來支援。」

「結果還是老子蠢！」

「這回的獸潮，邪得跟中邪一樣！」

「到了這裡……什麼援救，什麼佈防，全他娘的沒了。」

「這驛站早變成屠場，血流成河——」

—

他低頭咬牙，聲音變得低沉而壓抑：

「我們還是殺進去了，想救一個是一個。」

「結果除了焦屍就是碎骨……連霜骨獸那幫死硬的、還有赤蹄岩犀那群老犀牛，全被啃得連骨渣都不剩……」

「那些靈獸……不像發狂那麼簡單。」

「牠們有組織，有紀律——低階的靈獸明顯在聽命八階獸王調度。」

「而更可怕的，是那三頭九階靈獸。」

—

鐵煌抬頭看向周玄與溫太源，眉宇間多了一分壓抑的戰慄：

「牠們……竟然在試圖擴大傳送通道的出口。」

「這不該是靈獸所有的行為……」

「我們還沒衝進陣心，就被五頭八階靈獸領著一群瘋狗圍上來……我那幾個最強的弟兄，就這樣一個個倒了下去。」

鐵煌講到此處也不禁握緊了拳頭。

—

語畢，他垂首數息，肩膀微顫。

「我也撕了仨，想拼個同歸於盡，結果力氣沒撐住，被一頭九階的孽畜一爪呼飛，老子直接被埋成山壁裝飾品了。」

—

他抬手摸了摸後頸，露出苦笑：

「再醒來，就是見到你們的臉啦……」

—

周玄沉吟片刻，緩緩開口，語聲如鋒：

「你說……牠們會念咒、操陣、調度低階靈獸。」

他目光微凝，忽又追問：

「那些靈獸……額間是否都有一道深紅血印，宛若焰紋般嵌入皮骨？」

—

鐵煌一怔，隨即猛點虎首：

「你這麼一說……對！對！牠們額心確實都有個詭異的紅印，像是燒進骨子裡的火痕！」

「連我們八階戰將也有人差點被那玩意兒吸住氣血……一不注意就走神！」

「那印記……就像是誰在牠們腦門種了個咒，咱們妖族一看就覺得不對勁！」

—

周玄聞言神色微沉，卻並未表露驚訝，只是低語了一句：

「果然不是自然異變……這印記，果然有鬼。」

他目光微閃，旋即再問：

「你方才所述……這獸潮自東部而起，席捲中部，最後卻轉向南部——」

「為何不再接著襲擊西部或北境，反而向南而下直衝驛站？這路徑……未免也太不自然了些。」

—

鐵煌聽了，瞪大雙眼，咧嘴直呼：

「這我哪懂啊！老子打架行，問繞山繞嶺那套，問錯人了你！」

—

周玄略有所思之後，隨即又問了一句：

「東部有直往南部的路嗎？」

—

他頓了頓，又抓了抓後腦勺，仍是咕噥著接話：

「不過你真要說……東部跟南部之間，的確隔著一大片山脈——叫作『裂穹嶺』，我們這邊妖獸族都管那地方叫死嶺。」

「那地方高得能插破天，靈氣紊亂，獸氣橫流，別說是低階靈獸了，就連我九階巔峰的，想穿過也得掉層皮。」

—

周玄聞言，神色漸凝，語聲緩緩低啞：

「……從東部起勢，掃平東部、中部，卻未擴至西北，反而南下直逼此處。」

「並且，沿途收攏東部、中部所有靈獸，未有一獸偏離。」

他目光深沉如淵，仰望天際，語中帶霜：

「牠們繞過裂穹嶺，自中部起，便一路南下直趨驛站。」

「若南部本也淪陷，照理你們應該能提前有所預警與佈防……但如今卻來不及了。」

「此等異常行逕，似乎……是有計畫而來。」

聲音一頓，如落霜斷石：

「——牠們的目標，確實就是中洲。」

—

周玄語聲斷落，氣氛一時沉凝。

—

此時，坐在周玄另一側的溫太源亦是默不作聲，長睫微垂，似若有所思。

她素指輕轉，悄然取出靈壺與瓷盞，未發一語，卻已開始替周玄備茶。

溫潤水氣騰起，茶香瀰散，與甲板之上的焦土餘息交錯出一抹難得的寧靜。

靈泉注盞之間，她目光落在那微顫的茶面，心緒卻早已深沉如井。

—

魏凌塵則聽得津津有味，望著師尊的側顏，只覺其言辭如破霧之刃，層層剖開這場獸潮背後的迷障。

他在心中低聲讚嘆：

「師尊就是師尊……再複雜的局勢，也逃不過他的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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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太源此時也開口了，聲音清柔卻不失爽朗：

「你就先在此歇息歇息，我來命人替你安排房間。」

「等明日，我們便啟程前往你們六瞳魔紋虎的部落，送你回家。」

—

鐵煌聞言，雙眼一瞪，隨即豪爽地咧嘴一笑，抱拳拱手：

「哈哈哈！多謝姑娘！」

說罷，又轉頭看向周玄，語氣一轉，神情肅然：

「兄弟，你不但救了我老虎一命，還肯送我回家，這份情，老子記下了——」

「你這兄弟，老子交定了！」

—

鐵煌話音剛落，又是咧嘴一笑，伸爪朝周玄身側一比，眉毛一挑：

「還有啊，你不但人好，你婆娘也長得標緻，氣質還這麼仙兒——你小子，福氣不淺哪！」

—

語畢，他還眨了眨眼，一副「你懂的」神情。

—

溫太源聞言微愣，指尖的茶蓋頓了頓。

聽到鐵煌那麼粗俗直白話語，原本讓她眉頭一皺，幾欲開口反駁。

可話到嘴邊，卻忽地頓住了。

「你婆娘……」

這句話在耳邊回盪，令她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心中竟升起一絲莫名的愉悅，就連那股原本欲發的火氣，也像被細雨澆熄了一樣，化作一絲無奈與……微不可察的悸動。

她抿唇片刻，最終還是沒糾正這句話。

她終是沒開口，只輕哼了一聲，垂眸啜了口茶，遮去眼底那抹矛盾又細膩的情緒。

—

周玄看了她一眼，本想出聲解釋，卻見她神色複雜又不似惱怒，便只是微微搖頭，一語不發。

—

魏凌塵在旁早已忍不住，努力憋笑失敗，乾脆轉過身去，肩膀抖得比剛才還厲害：

「這虎妖……真會亂點鴛鴦譜啊……」

「這眼神與嘴巴也是挺毒辣的，但也好像不算是胡說……」

—

鐵煌聽見聲音轉頭瞧了他一眼，又瞄了瞄周玄那一閃即逝的尷尬神情，眉頭一挑，狐疑問道：

「咦？怎麼你們這臉色怪怪的……老子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

魏凌塵立刻擺手，笑著說：

「沒、沒有，你說的……很對，很對！」

說著還偷瞄了溫太源一眼，只見她依舊垂眸輕啜香茶，神情看不出喜怒。

—

鐵煌抓了抓腦袋，狐疑地「哼」了一聲，雖然有些摸不著頭緒，但也沒再追問。

—

夕陽斜照，靈舟之上浮光掠影，殺伐與風霜暫歇，竟有幾分說不出的暖意浮動其間。

風聲輕拂，餘暉斜落於幾人身上，映出斑駁的光影，也映出一絲久違的人情溫度。

他們知道，這只是短暫的平靜。

而真正的風暴，已在天邊鳴響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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