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下，唯我為尊 - 第七十三章《這次臉都沒了》

鐵煌看著溫太源氣機全開、殺意畢現的模樣，額頭冷汗頓時冒出來一排。

這氣機鋪天蓋地，與剛剛九階靈獸的壓迫感不相上下，甚至……更勝一籌！

他連忙腳尖一點，悄悄退了兩步，默默離周玄與溫太源幾丈之外，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波及進去。

「我還想活著看孫子啊……」他低聲喃喃，滿臉驚悚。

—

相較之下，周玄則是神色如常，負手而立，未曾挪步半分。

那自溫太源身上洶湧而出的氣旋，如海潮裂風般席捲四方，所過之處山石崩裂、雲氣倒灌。

但當那氣流抵達周玄身周數尺之時，竟似遇見不可侵犯的界限——

無聲自動繞開，連一縷餘波都未曾觸及其衣角。

彷彿天地本就默認了他的「不可干擾」。

—

而這一刻，溫太源早已先行動了！

只見她身影一閃，氣芒衝天而起，下一瞬，竟已現於高空之中！

—

獄嶽那以獄背荒魈為軀的巨影高聳如嶽，面目猙獰如獄獣。

而溫太源，身形纖細卻傲然而立，直對其巨首——

氣勢絲毫未弱半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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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之上，風雷雲動。

溫太源氣勢尚未盡顯，卻已先一步出手！

只見她蓄力於拳，整條手臂霧光環繞，體內氣機在瞬間凝成一道雷霆般的爆鳴曲線，猛然砸向獄嶽的面門！

—

這一拳，快如電閃，猛如霹靂。

而獄嶽，竟毫無反應。

不退，不閃，不擋。

牠那龐大的頭顱甚至還略略前傾了半寸，像是……在主動迎上那一拳。

—

「轟！」

—

重擊之下，空氣爆鳴！

獄嶽整張臉轟然凹陷，骨骼變形，面部魔紋寸寸裂開。

整具高達數十丈的魔軀，竟被這一拳生生打得頭顱向後倒彈，身形險些失衡！

地面震動如地脈斷層，山谷間震出長嘯回音。

—

然後——

獄嶽竟傻傻地，笑了。

他嘴角扭曲，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笑容中沒有一絲清明，只有混亂與錯愕。

原來牠是中了溫太源的命絕幻域，三重幻象。

第一重——幻視：使其視覺與空間錯亂。

第二重——幻觸：讓他感知喪失，判斷失誤。

第三重——幻心：讓他沉溺於虛假的記憶與勝局之感，誤以為一切盡在掌握。

至於是何時中的幻術，竟無人知曉。

—

獄嶽語氣混亂，眼神迷離，口中喃喃如夢話。

「哈哈……」

「你打不到我的……這一招……無用了……」

只見其雙目渙散，瞳孔扭曲，竟陷入某種異常的精神狀態之中。

—

她語氣輕淡，卻帶著一絲冰涼的殺意。

「當你看見希望的時候——往往早已在地獄裡了。」

—

而此刻——

站在獄嶽身旁的兩頭十階靈獸，鐵殞蛛螯與裂雷魔狨，卻仍舊一動不動。

不是不想動，而是根本不敢。

周玄那一縷未散的威壓，彷彿仍盤繞在牠們身邊，如同祖血壓制，讓牠們連一根足趾都無法輕舉。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牠們高高在上的主上——獄嶽——

被一拳一拳的轟擊，毫無還手之力。

—

溫太源宛如雷霆女神，浮於半空，拳拳落下皆正中獄嶽面門，力貫千丈！

「讓你囂張。」

「讓你再吠。」

「讓你對我指指點點。」

每一句咬牙切齒的話落下的同時，就是一拳重擊！

—

「砰！」「砰！」「砰！」

—

連環轟擊中，獄嶽那原本高傲如山的巨臉，此刻早已扭曲凹陷，一邊腫起如山峰塌陷，另一邊牙齒橫飛、血肉翻捲。

—

「砰——！」

終於，在第七拳落下時，獄嶽身形再也撐不住，連那附體的神識都被震得七零八落、暈頭轉向，意識幾近斷裂！

轟然仰倒，巨軀如山崩般砸向地面，掀起漫天煙塵與劇震，整座山谷彷彿都隨之一震！

—

後方不遠處，鐵煌看得整個人都傻了，牙關不自覺地一抖一抖。

每當溫太源一拳落下，他就跟著微微抽一下，像是自己也被打了似的——

「這……這女人以前不是很溫柔的嗎……怎、怎麼打起來這麼猛……」

—

連遠在谷口的眾人也都驚呆了。

雖然距離太遠，看不清楚細節，但——

「碰！碰！碰！」

那宛如天地撞擊的震響聲，隔著空氣依然穿透山谷，每一記都如震雷擊心。

—

魏凌塵吞了口口水，喃喃出聲：

「這是……我們那個看起來斯文有禮看似柔弱的溫師叔？」

鐵霜瞪大眼睛，眼神裡滿是敬畏與複雜：

「……我爹可能都沒這麼兇猛過……」

—

此刻，溫太源仍立於空中，氣息未歇，殺氣未散。

但周玄卻靜靜站在下方，眉眼含笑，未發一語。

腦海中，那隻張牙舞爪、曾把數位神兵嚇得不敢靠近的小白兔，忽然與眼前的溫太源重合了。

他看著那一拳一拳揍在獄嶽臉上的場景，眼底不見震驚，只有些許回憶與……一絲，會心的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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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獄嶽倒地不起的餘震尚未平息之時——

溫太源身形一閃，從半空中輕盈落地。

腳尖才沾地，氣息便如潮水般悄然收斂，轉眼間，那凌厲如鋒的戰意已盡數隱去。

再看她時，眉眼柔和，氣息平靜，彷彿方才那拳拳轟爆獄嶽的，不過是一場幻夢。

—

周玄望了她一眼，輕輕頷首，隨即也將自己身上的氣息緩緩收回。

只聽一聲若有若無的「嗡」鳴輕震，天地靈壓如退潮般回歸寂靜。

—

也就在那氣息消散的一瞬——

獄嶽身後的兩頭十階靈獸，鐵殞蛛螯與裂雷魔狨，幾乎同時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裂雷魔狨低垂頭顱，電紋微收，似是終於脫離死亡邊緣。

鐵殞蛛螯則八足微跪，彷彿整個身體都放鬆了下來。

牠們的每一寸肢體彷彿都在吶喊：

「還活著……真好……」

—

周玄這才開口，聲音低沉平穩，卻自有一種上位者的威懾與憐憫交織：

「我知道……這不是你們的本意。」

「念你們修行至此不易……今日，我就放你們一馬。」

「把你們主子帶回去吧。」

「還有——」

他目光微凝，視線橫掃整座山谷。

「把剩下的靈獸，也一併帶走。」

「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

—

鐵殞蛛螯與裂雷魔狨聞言，如遭大赦，連連點頭，幾乎是以獸身之態搖頭晃腦如搗蒜一般。

裂雷魔狨仰天長吼一聲，聲如雷電貫谷，竟帶有一道指令之勢。

此吼一出，原本在山谷邊緣觀望、僅餘不多的較低階的靈獸群，頓時齊齊震動。

牠們像是早已壓抑著驚懼，終於得到撤退命令，一時間轉身逃散，如潮水般蜂擁而退，瞬間消失於山林之中。

—

片刻之後，遠處谷口。

原本緊繃到極致的所有人，此刻都望著那如潮般撤退的靈獸群，以及三頭十階靈獸漸漸遠去的背影。

整座天嶺斷脊谷，安靜了一瞬。

彷彿還沒有人敢相信——這一戰，他們，竟真的贏了。

—

直到魏凌塵率先一聲大喊：

「……贏了！」

「我們贏了！！」

—

下一瞬——

整個谷口轟然爆響！

歡呼聲如決堤之水，瞬間傾瀉而出！

無論是重傷跪坐、氣息未穩的族人，還是滿身獸血、仍握兵器未放的戰士，皆放聲高呼，震天動地！

「我們活下來了！！」

「我們守住了——！！」

「為部落而戰！！！」

此時四名長老也是互相相視而笑。

—

那一聲聲呼喊，如雷鳴回蕩山谷，直衝雲霄。

激昂、狂喜、哽咽、顫抖……

所有壓抑的恐懼、無聲的絕望與不甘，此刻終於全部釋放。

—

這一戰，無數人流血，無數靈獸橫屍谷中。

但他們活了下來。

他們贏了。

這，是屬於部落的勝利——

也是，屬於周玄與溫太源的傳說性時刻。

—

谷口歡聲如潮，震天動地的同時。

鐵煌也是對周玄與溫太源兩人，重重一拱手，聲如洪鐘：

「若無兩位今日力挽狂瀾，我六瞳魔紋虎部落……恐怕連根都保不住了。」

語罷，他深深一躬，滿身血跡，卻滿是敬意。

—

周玄望了他一眼，語氣不重，卻自有沉力：

「這一戰，是你們自己守住的。」

「我們只是，把該結束的……提前結束罷了。」

—

溫太源則輕輕一笑，沒說話，只回了個禮。

—

三人對視一眼，皆無多言。

隨後身形一展，氣機微震，腳步未動，已然懸浮而起。

一道靜謐靈風自腳下托起三人，緩緩升空，如風行雲渡，踏空而行。

—

三人並肩踏入谷口，尚未降落，便已迎來如山洪般的歡呼。

獸人們振臂高吼，那是屬於六瞳魔紋虎部落獨有的「戰禮獸吼」——聲波有節有律，如擊戰鼓，如撼山河，氣浪拍擊山谷，激盪人心！

這場從血與鐵中拼出的勝利，在此刻，終於以最原始也最壯烈的方式，被族人宣洩出來。

—

三人穿越歡呼浪潮，緩緩踏上戰台之巔。

鐵煌走至台前，神色一斂，右拳一舉——

獸吼聲倏然止息，千人靜默，萬獸屏息。

—

鐵煌的聲音，便在這一瞬，穩穩落下，宛如雷霆落地：

「這一戰，我們——贏了！」

「但不是靠運氣，不是靠上天垂憐——」

「而是靠我們不屈的精神，靠我們誓死捍衛部落，捍衛家人的心！」

—

他轉頭望向周玄與溫太源，聲音愈發高昂：

「還有他們——」

「是我們的戰友，恩人，是願與我們並肩的人！」

「今日，我六瞳魔紋虎部落不只守住了天嶺斷脊谷——」

「更證明了，我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邊境部落！」

「我們，是——」

—

這時下方所有獸人高舉雙拳，齊聲吼出：

「——戰者之族！」

「——血不乾，戰不止！」

「——吼——」

—

歡呼聲如浪潮席捲整個天嶺斷脊谷，久久未歇。

而當那聲嘶力竭的吼聲終於漸歇，谷中歸於短暫的寂靜——

—

鐵煌忽然一拍胸口，聲如洪鐘，朗聲高喊：

「今日之戰——我們守住了部落！」

「這一仗，打得夠硬——也打得夠狠，足以載入我們部落的歷史！」

「這是我們有史以來，最慘烈、也最光榮的一戰！」

「咱們每一個人——」

「都值得為今天的勝利，感到驕傲！」

—

鐵煌接著猛地一揚右手，聲音如雷震響谷地：

「今晚——！」

「大——開——宴——席——啦！！」

「除了重傷者與照料重傷者，其餘一個不許缺席！」

「咱們今晚就辦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宴！」

—

這聲喊落，全場瞬間爆炸！

獸人們興奮地咆哮歡呼，有的甚至已經開始舞起骨槍，敲打著地面與獸甲。

吼聲如潮起浪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雷貫谷！

—

鐵煌轉頭看向周玄與溫太源，咧嘴一笑：

「周大人、溫會長，兩位今晚可務必要賞臉啊。」

「咱們部落最好的酒、最猛的肉，全都給你們準備上！」

—

溫太源輕笑，微點下頷，周玄則只是略頷示意，未言語，卻也無意推辭。

他們背後，是剛熬過戰火的谷地，而此刻，已開始升起最原始的勝利之焰。

—

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氣息自台階前方傳來。

魏凌塵與鐵霜踏步而至，兩人身上雖仍有戰後痕跡，但神采未減。

他們同時對周玄與溫太源行禮：

「師尊，師叔。」

—

鐵霜話音剛落，便轉身一把抱住了鐵煌，激動地喊道：

「爹！」

鐵煌一愣，隨即笑開，拍了拍她的背，又順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中滿是寬慰：

「女兒，妳沒受傷吧？」

—

鐵霜仰頭笑道：

「沒有呢！爹，凌塵哥一直都在保護我！」

—

鐵煌聞言一瞪眼，隨即嘿嘿大笑，一手攬住魏凌塵肩膀：

「真不愧是我的好老弟！」

「你們的婚事——我準了！」

—

魏凌塵聞言，整個人微微一僵，錯愕地看向鐵煌。

而鐵霜則瞬間滿臉通紅，小拳頭「咚」地一聲捶在鐵煌肩上：

「爹！你在胡說什麼啦！」

—

鐵煌一臉壞笑地歪著頭，看了鐵霜一眼，故作認真地問道：

「怎麼？妳不喜歡妳的凌塵哥哥嗎？」

「要是不喜歡……那爹再幫他介紹別人去？」

—

這話一出，鐵霜眼神一變，立刻又是一拳打在他肩膀上，這次力道明顯重了不少。

鐵煌捂著胸口假裝咳了一下，做出一副「被打傷了」的誇張模樣，逗得旁邊族人一陣憋笑。

—

鐵霜則撒嬌似地惡狠狠瞪著他，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爹！你就不能有一點正經樣嗎？」

—

鐵煌哈哈大笑，聲音豪邁如雷，滿場皆聞。

而周玄與溫太源並肩而立，看著這一幕，也都不禁微微一笑——

這場看似鬧劇的小插曲，卻意外為方才肅殺壓抑的戰場，添上一絲久違的輕鬆與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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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三輪火堆燃得正旺。

與以往只有一堆主火的慶功席不同，此夜特設三堆火焰，象徵「三軍三捷」，也象徵部落迎來空前勝局。

戰台之上，獸人們正如節奏鼓鳴般高聲吼唱，粗獷奔放的節拍撼動谷地。

—

而火堆中央最尊席旁，周玄與溫太源已被輪番敬酒結束，終於得以稍事安歇。

周玄轉頭，看了溫太源一眼，語氣低沉道：

「小源，現在可以說了嗎？」

「滅世……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說萬神殿被毀、我的神將也全被滅……這些……到底是怎回事？」

—

溫太源沉默了半息，望著火光之中映出的他的輪廓，終於開口：

「這事，說來話長……」

她語聲低緩，卻字字凝重。

「就在你失蹤的那日，滅世……也同時消失了。」

「沒人知道你們去了哪。」

「蝶雪霞、蒼晝、冥燼……他們三人幾乎瘋了一樣在各域各界四處打探消息。」

「我……身為滅世的神將，行動不能太明顯，但也在暗中查你。」

「隨著時間過去，三人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

「冥燼堅持是你害了滅世，蝶雪霞與蒼晝則懷疑，是滅世害了你。」

「從最初的質疑，變成了爭執，再變成了……仇恨。」

—

她目光閃爍，語氣悄然沉下：

「最後，冥燼設下陷阱，重創了蝶雪霞與蒼晝。」

「萬神殿其他人震怒，便在蒼晝的帶領下與我們暗殿爆發衝突。」

「戰火，就此延燒了整整近百年。」

「整個生靈塗炭。」

「這場戰爭，被後人稱為——『諸神黃昏』。」

—

「最終……冥燼率領的暗殿勝了。」

「蝶雪霞與蒼晝，就此消失。」

「萬神殿被毀、資源盡失、神將四散、重傷者無數。」

「現在的他們……若還活著，也不知躲在哪角落療傷……」

—

她轉頭看向周玄，語氣比火光還沉：

「這，就是你不在的這千年，神域發生的事。」

—

周玄靜靜聽完，目光微沉，良久未語。

火光映照在他深邃的眼中，彷彿也映出了那早已破碎的神域。

—

片刻後，他終於低聲開口，語氣帶著一絲自問自答的沉思：

「……我消失？」

「若按宇宙之心所說，當時的我……應是『重生』去了。」

「至於為什麼會重生——」

他聲音一頓，眉頭微皺，像是在從迷霧中撈取什麼：

「……那段記憶，像是被我自己封印了起來。」

「而這封印，也隨著時間與重生所帶來的干擾……讓我其他記憶也深受影響。」

—

他輕聲一嘆，轉頭看向遠方星空，目中忽然閃過一道異芒：

「但……如果我與他是同時消失的——」

「那滅世……會不會也跟我一樣，重生了？」

—

他話音落下，語氣中多了幾分期待與警覺。

而溫太源聞言，卻是當即搖頭否認：

「不可能。」

她語氣斬釘截鐵，眼神堅定：

「若他真的重生了，冥燼早就能透過神魂氣息，尋得他的存在了。」

「就如同蒼晝能尋到你一般——」

「雖然我靠的是祕法尋氣，但也只能感知你大概位於此域……」

「因此我才會選擇在此域扎根，一邊等待、一邊尋找你的蹤跡。」

—

這一刻，火光照映著她的側顏，既平靜，又執著。

周玄沉靜無言，眼神卻愈發深沉——

這一場千年風暴的真相，仍未完全揭曉。

—

溫太源看著他沉思不語的模樣，忽然輕聲道：

「……但我覺得，你這次重生——也是件好事。」

—

周玄微微一怔，側目看她。

只見溫太源眼神溫柔，語氣卻帶著一絲打趣：

「至少現在的你……多了些情緒，也多了點人味。」

「不像以前那樣，永遠都是一副冷靜得不像話的樣子。」

—

溫太源頓了頓，語氣淡淡地補了一句：

「就像一座封閉的神殿，有神性，卻沒有多餘的感情。」

這話說得平淡，卻像石子落入湖心，漾出幾圈難以捕捉的波紋。

—

周玄聞言，也不語，只是低頭望著掌心，似在細思什麼。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接話。

只是心中某處，彷彿忽然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震動——

那是對「以前的自己」，最深層卻最陌生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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