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下，唯我為尊 - 第五十八章《七曜天劍陣》

某處混沌深淵，幽影縈繞，萬籟無聲。

此處無風、無界，只有無盡黑暗如死水般瀰漫，在寂靜深處，唯有一道微不可見的紅芒，如火中餘燼，在黑暗中悄然閃爍。

—

那紅芒，來自蝶雪霞的雙眼。

她被鎖於一座封印大陣之中，四肢與腰脊皆有鎖鏈貫穿虛空，交錯纏繞，鎖頭嵌有古魔符印，正緩緩釋出蒼黑魔氣，不斷滲入她體內。

身上浮現一道道燃灼烙痕，如同被烈焰與冰霜反覆侵蝕。

她呼吸微弱，身體輕顫，猶如墜入無盡痛苦的邊緣。

—

一道身影站於她前方，赤衣高冠，面色沉冷，正是冥燼。

他靜靜俯視著被禁錮的蝶雪霞，目中無悲無喜，只剩寒意。

「千年前，讓妳逃了……」

「我還記得那一掌，幾乎震裂我神魂。」他緩緩抬手，掌心浮現一道幽印。

「如今，該是讓妳為那一掌——付出代價了。」

—

蝶雪霞忽而抬首，雙目轉為湛藍，神智一瞬清明，卻透出極度痛苦與哀求：

「……讓我死……讓我死……」

她聲音嘶啞，似在咒罵，又似哀號，每一個字都似從靈魂深處擠出。

—

冥燼低笑一聲，聲音中夾雜著殘酷與輕蔑：

「想死？哪有這麼簡單。」

「我還要用妳，去替我那老朋友——製造些麻煩。」

他身形逼近，伸手在她額前虛虛一點，黑色氣絲注入識海，蝶雪霞雙眸再度化紅，神情也從痛苦轉為癲狂，氣息驟變。

「當然……」

他聲音微頓，嘴角笑意如刀。

「若妳能直接殺了他，那自然是最好的結局。」

—

此刻，鎖鏈微鳴，封印陣中魔氣翻湧，蝶雪霞雙眼血紅如火，似淚似笑，低吟聲響起，冥燼的陰影映得她如傀儡般空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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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一行的靈舟破雲而行，前路霧氣漸散。

遠方天際之中，一座宛如浮空般的巨山，赫然映入眾人眼簾。

那是一座直入天穹的高山，其底部雲海繚繞，如玉帶層疊，層層翻湧而上，將山體中段掩映其間，唯有山巔拔雲而出，如一柄天劍橫亙天地。

整座山勢如龍昂首，氣脈滾動，山石之間閃耀著點點金光，隱有陣紋交錯，靈息如潮。

—

而在那山巔之上，便是傳說中南洲聖地之一——南離神峰。

—

只見巍峨宮闕築於山巔之上，殿宇金瓦飛檐、朱柱環立。

氣勢莊嚴中透著靜謐仙意，浮光掠影間，彷彿世外洞天。

更令人震懾的，是其宮殿上空，懸浮著七柄巨劍，劍身如山，劍意直貫雲霄。

七劍以正圓之勢環繞其頂。

其中中央那一柄最為雄峻高大，劍脊寬如十丈，其餘六劍分列左右，各自懸於虛空之中，劍身光紋交錯，神紋流轉不息。

一道環形條狀靈體結構貫穿七劍劍身，形成一個完整光輪，靈光流轉之間，彷彿天地律令皆由其劍輪鎮壓，萬法不侵。

整個劍輪緩緩旋動，劍氣如潮，遠在數十里之外，靈舟之上亦能感受其浩然劍意，令人心神一震，難以逼視。

—

這正是南離神峰的象徵——「七曜天劍陣」，傳聞為劍道祖師所留。

其劍意之強，傳言其陣一旦催動，萬軍可滅，一念之下，天崩地裂。

—

溫太源輕聲望去，輕聲道：

「這就是南洲四聖地之一。」

「劍意之強，非合道境難以逼視。」

隨後略感不對眉頭一擰道：

「這……七曜天劍陣……平時根本不會啟動。」

「莫非——南離神峰出了什麼大事？」

—

陸青禾一怔，望向那七柄劍時，才跟著注意到——最中央那柄巨劍，其劍身竟隱隱顫動，劍尖處有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弧流轉，如同蓄勢待發。

—

「雖離得還遠，但這陣法的氣機……確實動了。」

溫太源沉聲說道，語氣低沉。

「而且還不是初啟，而似乎是……啟動了防禦陣法。」

—

魏凌塵也趕來甲板，一臉警覺：「不對，我也感覺到了……下面的靈氣亂了，不像是平常的浮動，像是……有妖氣滲出來？」

—

周玄緩步登上甲板，眼神凝定。

「……不是像，是確實有。」

他負手而立，衣袂浮動，凝神遠望。

「那不是凡妖之氣，而是……受禁咒扭曲的血煞魔息，一旦擴散，恐染整片玄域。」

—

眾人聞言皆變色。

靈舟微晃，雲層深處，一道撕裂般的獸吼自山腳傳來，嘶啞淒厲，夾雜雷音，瞬間震得船身陣紋自啟。

而那聲音之後，雲層中竟浮現一道猩紅光芒——一道雙目血紅的妖獸影子一閃即逝。

—

溫太源語氣低沉如冰：「那不是普通的妖獸，那是……來自別處的災厄。」

她聲音一落，便再未言語，然而目光卻未從那浮空神峰移開。

劍陣下方，那股扭曲大地、撕裂靈脈的魔息，她太熟悉了。

一絲幾不可察的愕然，從她眼底一閃而過。

隨即便隱入沉靜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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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舟再行百里，南離神峰輪廓愈發清晰。

而此刻，隨著雲層翻湧消散，一場震懾心魄的景象，赫然映入眾人眼簾——

只見神峰山腳外，數以百計的靈獸如潮湧至，皆為七階以上，狂嘯之聲震耳欲聾；山巒崩裂、符紋碎落，護山法陣光幕顫鳴如風中殘燭。

更驚人的是，高空之中，數頭八階靈獸盤踞於獸群中央，似為指揮者，驅策著下方七階妖獸連綿不斷地撲向神峰防線。

而在那靈獸潮湧的根源處，一處被血霧與魔息籠罩的裂口，正不斷有妖獸從中湧現。

其口兩側，赫然各有一尊龐然巨獸鎮守，身軀如山，氣息如海——九階！

二獸盤踞於地脈交錯之地，靈息激盪，顯然正以自身靈力穩固裂口，維持通道開啟，將源源不絕的獸潮引入此地。

—

雲層之上，天穹盡頭，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懸浮其上，沉沉壓下，如山如獄。

陸青禾瞳孔一縮，失聲低喃：「那氣息……十階。」

魏凌塵也倒吸一口氣，額間冷汗滲出：「中洲的獸潮……全是這種規模的嗎？」

他聲音微顫，難以置信地望著下方宛如地獄再現的景象。

「這樣下去，若南離神峰失守……整個中洲恐怕將生靈塗炭。」陸青禾沉聲道。

—

而此刻，周玄已然懸浮於靈舟上方，衣袂無風自動，神情冷峻，目光如古井無波，靜靜注視著那裂口與蜂擁而至的獸潮。

他雖未言語，目光卻似洞穿萬象，將整場災劫的真相收入心底。

陸青禾忽然躍身上前，俯身拱手道：「師尊，弟子願往神峰支援！」

魏凌塵緊隨其後，同樣一拱到底：「弟子願一同前往！」

周玄並未回頭，卻在片刻後輕輕頷首。

「去吧。」

—

話音甫落，二人已踏空而起，化作兩道虹光，直奔南離神峰山門而去。

周玄卻未隨行，而是轉身一閃，直朝裂口而去，背影沉靜如嶽，劍意未出，氣機卻已驚天。

—

溫太源這時已然走至甲板邊緣，望著那裂口與獸潮，一語不發。

片刻後，她回首吩咐靈舟船員：「將靈舟開離此地，尋高空安全處藏匿。」

「啟動所有防禦陣法，無令不得開舟。」

眾人齊聲領命，她卻未多作解釋，僅將視線再次投向那片魔氣翻湧之地。

隨即，她輕輕一躍，靈袂飄飛，亦踏風而去，直追向周玄所去的方向。

—

片刻後，兩道光影驟然掠至神峰山門。

山門已裂，劍陣正危，山道之下，無數七階靈獸撲擊而至，蹄聲如雷，魔息洶湧。

陸青禾當機立斷，氣息內斂如針，劍意驟然迸發。

—

「——道心劍界，開！」

隨著一聲低喝，他足尖輕點虛空，一道無形之界頓時橫掃而出。

萬象凝止，氣脈受斷，整片山門前數十丈內，天地彷彿為其一念所控。

他神情沉定，右手橫劍前指，劍氣如瀑，自體內劍脈奔湧而出，鋪陳虛空，凝為一界。

劍氣無聲卻萬鈞，內藏雷罡，劍域邊緣，空氣微震，靈獸腳步紛紛一頓，似有天威壓身。

—

此刻，陸青禾身形懸空，氣息如鋒，青衣劍袍獵獵作響。

劍意攀升至巔，長髮於風中激盪如墨瀑流瀉，雙瞳映照天地交戰之影，凌厲冷峻之中透出絕決與堅韌。

他周身劍氣縈繞不絕，似有千絲萬縷於空中交織成陣，劍環凝於身側，猶如天意巡守，步步隨形。

道心劍界已然展開，萬象隔絕於外，劍界之內，萬法沉寂，殺意凝絕。

而在劍界核心，陸青禾持劍而立，背影如天選孤星，劍鋒未動，意已懸空。

—

「裂空五式・返刃！」

陸青禾身形一旋，氣勢驟變，萬劍化一。

劍隨人走，刃走乾坤，一記劍芒斜斬而下，撕裂長空，劍罡掠過，一頭七階靈獸尚未反應，已被斷首於前。

餘勢激蕩地脈，一道深不見底的斷痕橫貫山道，彷彿天地為之裂開。

—

而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場，卻與先前迥然不同。

不再是劍修常見的銳利與殺伐，而是如一界般沉穩——

劍即世界，心為界源。

一身劍意，已與其神識、氣脈、肉身融為一體，氣場之內，萬靈難進，心神難靠。

他雖靜立，卻似千軍萬馬鎮壓前方，未發而先懾人。

—

與此同時，魏凌塵緊隨其側，氣息亦狂暴湧動。

他雙手疾結，低聲吟誦：

「天玄四象，守吾命壇；金氣歸陣，萬靈聽令。」

八字箴言吐罷，體內丹田之中，那座金色陣盤緩緩轉動，金芒沿筋脈竄流，光紋竟透出體表，匯聚四肢百骸。

身旁虛空猛然震盪，四象異相顯現——

白虎狂嘯、朱雀翔空、青龍盤繞、玄武伏身。

四靈環繞周身，如天獸護衛，氣機彼此共鳴，幻影之勢竟真若化實。

—

「合靈戰軀・白虎！」他怒喝一聲，血氣與靈識猛然激發。

靈息瞬間暴漲，赤髮飛舞，氣場直拔三階，一舉攀至——元嬰巔峰！

白虎虛影霎時融合於其軀之中，魏凌塵全身筋骨脹動、週身雷電纏繞、肌膚泛紋，眉眼間多出野性與威嚴。

四象之影更顯凝實，氣場驟增三分，山道靈獸竟被震得不敢上前。

—

二人並肩而立，一靜如封界之主，一動如萬獸之皇，殺意直衝雲霄。

但他們心知肚明，此非鬧劇，也非切磋。

敵為七階妖獸，且已狂化瘋癲，不拼命，必死無疑。

—

這一戰，將是他們修行以來，真正面對死亡與天命的試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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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門之外，殺聲震天，血光交織。

除了陸青禾與魏凌塵之外，尚有數位南離神峰的化神境長老正領著數十名元嬰境弟子，浴血奮戰於山道兩側。

劍光雷霆、符咒破空，靈獸屍橫遍地，地面早已殘破焦黑、碎岩橫飛。然而敵眾我寡，戰況依舊慘烈無比。

那一波波狂化七階靈獸幾無停歇之意，八階靈獸更不時嘶嘯而來，直撲山巔劍陣。

而七曜天劍陣之上的劍輪，亦不斷迸發出鎮壓光柱，劍氣如星墜般斬落，卻大多在雲霧之上，被一股難以窺見的十階氣息所阻，無法真正重創敵首。

—

化神長老們身披血痕，氣息雖仍強橫，卻已顯疲態，數人身軀之上皆掛彩傷痕，仍強撐戰陣，護住陣基不失。

見二道年輕氣息殺入戰場，劍界橫空、獸陣止步，當即神情一震。

「那是……劍界？年紀如此輕，竟已踏入道心？」一名老者目露驚異，望向陸青禾，瞳中滿是難以置信。

又見魏凌塵四象守身、戰軀合靈，一拳震碎三頭獸首，氣勢無雙，心中更為驚嘆。

「此等天資，實屬百年難見……若我宗有此弟子，何懼外患！」一名白鬚長老低聲感嘆，掌中符光又斬碎一頭妖獸。

—

其中一名身著墨袍、左肩染血的長老忽而開口，高聲道：

「兩位年輕人！這些靈獸雖狂化，防禦強橫，但眉心處為靈核顯現，一擊中核，方可制敵！」

語罷，又震飛一頭撲來的靈獸，反掌轟碎其顱頂。

—

陸青禾與魏凌塵同時向其拱手微禮，朗聲應道：

「謝長老指點！」

二人眼中殺意更盛，氣機激盪，瞬間調轉攻勢，劍鋒與拳印皆朝著妖獸眉心直取而去。

—

劍界震鳴，四象咆哮，萬象皆裂。

而這場死戰，才剛剛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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