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下，唯我為尊 - 第五十六章《裂後餘焰》

「封鎖祭壇。」

厲天漠聲音低沉，卻如驚雷落地，震得四方靈氣微顫。

—

大長老抬手掐訣，一道鎏金結界自四面八方升起，將整座槍魂壇徹底鎖死，靈息緩緩平息，將混亂鎮壓於壇中。

—

厲天漠望著倒地昏迷的陸判生，沉默數息，終是輕輕搖了搖頭。

「走到這一步，也是他自己選的路。」

—

高臺之下，厲如霜方才自震驚中回過神來，眸中仍殘留難以掩飾的驚懼與困惑，望向陸判生的目光既疑惑又難以置信。

「師尊……他怎麼了？會有事嗎？」

—

厲天漠回首，神情無喜無怒，只是淡聲道：

「那是他咎由自取，誰也救不了他。」

語畢，他一揮衣袖：「命執法堂將其即刻收押，嚴加看守，若再有異動，毋須稟報，直接封印鎮壓。」

—

兩名執法堂執事領命而出，將陸判生抬離祭壇，沿途靈光閃動，封印符陣層層疊加，嚴密至極。

—

白蘇蘇看著這一幕，眼神微動，轉身走近厲如霜，語氣溫柔：

「這不是妳的錯，別讓自己背負太多。」

—

魏凌塵也跟著點頭：「這件事……我們會一同查清。」

—

厲如霜聞言強笑著點頭，卻仍有些失神。

白蘇蘇與魏凌塵見狀對視一眼，隨即一同轉頭望向高臺之上。

—

——方才虛域魔提及的那句話，直指蝶雪霞。

那人，是他們的師娘。

—

此時周玄站於高座邊緣，原本穩定的身軀忽然一晃，氣息如潮內收，腳步微微踉蹌了一下。

—

溫太源眼神一變，當即上前，一把挽住他左臂，聲音透著焦急：

「小玄，你沒事吧？」

—

周玄臉色略顯蒼白，抬手按住額角，語氣平靜：

「沒事……只是剛剛動用了些本源之力，封印有點鬆了，歇會兒就好。」

—

陸青禾也已快步趕至，站到右側，神色凝重，扶住周玄另一側手臂，低聲道：

「師尊，我來護你。」

—

三人扶持間站穩，氣氛沉重卻不紊亂。

周玄緩緩吸了一口氣，靜靜望著那早已沉寂的祭壇核心，未發一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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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座席之後，周玄盤膝坐定，閉目運功。

體內靈息如潮湧動，原本因強行擊斷神識而紊亂的氣脈，在一絲絲精純的氣流引導下，漸趨平穩。

—

此時，識海深處，系統的聲音緩緩響起：

「正在協助宿主進行氣海導引……大週天循環展開……經脈穩定，靈台清明。」

靈氣順著任督二脈貫通四肢百骸，宛如潤雨滲入枯田，不多時，原本鬱滯的內息已恢復如常。

—

約莫半盞茶時間，周玄緩緩睜開雙眼。

—

厲天漠見狀，親自走來拱手一禮，聲中帶著幾分真切敬意：

「周前輩，今日之事，若非您及時出手，恐我聖槍宗已遭劫難。」

「是我教徒無方，竟讓那孽障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

周玄輕擺手，聲音平淡：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

厲天漠聞言，更添幾分感慨，隨即吩咐身旁弟子：

「去，把宗內最好的療傷丹拿來。」

—

但周玄伸手止住，尚未開口，溫太源已先一步輕笑著接道：

「宗主不必了，這種傷，靈藥是補不來的。」

她語氣柔婉，目光落在周玄身上，又輕輕一笑補上一句：

「他只是動了些本源，歇息幾日便可無礙。」

—

厲天漠見狀，也未多堅持，只是拱手道：

「那便不強求。還請周前輩務必保重。」

—

「謝宗主美意。」周玄點頭致意，語氣溫和。

—

這時，白蘇蘇與魏凌塵快步走來，神色關切，厲如霜則略顯拘謹地跟在二人身後。

「師尊，剛剛那邪祟說……說師娘怎麼了？」白蘇蘇直視周玄，聲音微顫，顯然壓抑許久。

魏凌塵與陸青禾也同時走近，神色凝重，目光中滿是等待與擔憂。

—

周玄沉默了一息，隨後抬眸，語氣堅定：

「你們別擔心，為師會把你們師娘找回來的。」

「就算把三域九界翻個底朝天，我也會讓她活著回來。」

—

溫太源立於一側，聞言眼神微動，指尖輕扣衣袖，神情未變，卻不語。

只是那片刻的靜默，彷彿連呼吸都輕微錯亂了片瞬。

—

白蘇蘇低頭思索片刻，又問道：

「剛剛那虛域魔……對師尊的敵意極重，不知是否還會再出手？」

—

周玄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

「他雖然只是神識投影，但我動用了本源之力，已將其重創。」

「短時間內，他不會再敢現身。」

—

他語聲頓了頓，又道：

「不過你們也不要鬆懈，這場風波之後，聖槍宗百廢待興。」

「我們此番作客聖槍宗，碰上這等變故，實在過意不去。」

「你們幾個，若有餘力，便幫著霜兒處理些宗務事宜，也算盡一份情分。」

—

聽聞此言，厲如霜連忙拱手一拜，恭敬道：

「周前輩救我宗一難，又顧及我責任之重……霜兒，銘感五內。」

—

周玄淡然點頭，神色無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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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沉，山風輕掠，聖槍宗內燈火漸次熄落。

祭壇重地，已由大長老以靈陣封鎖。

靈陣光華隱現，如銅牆鐵壁般將其與世隔絕。

然而在那封禁之下的地底深處，異變，正悄然發生。

一縷近乎透明的黑煙，自陣心縫隙緩緩溢出，無聲旋繞，猶如黑色絲線盤旋交疊。

—

不多時，那旋轉的黑氣竟於虛空中凝聚成一枚古老符文，形如繁星交錯，氣息幽晦而詭異。

符文一成，其心綻出兩道黑弧流光，似血脈蔓延般向地底深處游走——不，是在與遠方某處隱隱共鳴。

若有天眼俯瞰全域，便可見那道黑光的盡頭所指，恰與先前三處靈脈重地隱隱成弧。

此刻聖槍宗所處之位，正好填補那缺失的第四角。

然而此刻，地表無人察覺此等異動，結界之上風過無痕，靈息平穩，仿若一切如常。

—

夜風輕響，轉至靜室之中。

—

周玄靜坐於石榻之上，雙手結印，掌中命印懸浮閃爍，內息緩緩注入。

他閉目凝神，調動體內本源之力，小心翼翼灌注進命印之中，試圖強化感應。

「若她仍有一線神念……命印應能感知到。」

一炷香時間過去，命印忽地微微發亮，一道溫熱氣息自掌心泛起，牽引著他的神識緩緩沈入。

—

下一瞬，意識被拉入一片無邊黑霧之中。

混沌籠罩，視野模糊，唯有一縷銀白蝶影於霧海中掙扎浮動，翅翼斑駁、氣息微弱。

「……玄……」

一道虛弱至極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宛如從千萬里之外傳來，幽遠而淒然。

他往聲音方向縱身閃現而去，右手探出，欲將那蝶影攬入懷中。

—

轟！！！

—

數十道封鎖法印如鐵鏈縱橫而來，將蝶影硬生生攔下，彼端還浮現出一道道血紋封咒，纏於蝶影之上，斑駁滲血。

黑霧隨即暴湧，如潮如幕，將蝶影與一切盡數吞沒！

—

「誰？！是誰在背後動手！」

周玄怒喝欲破鏈，卻見黑霧深處忽現一抹紅光。

那是一隻血瞳，在霧中緩緩睜開，似笑非笑。

—

「終究還是你……」

冥燼的聲音低啞沙啞，卻如噩夢纏繞不去。

—

「冥燼……」周玄咬牙低語。

—

霎那間，整片霧氣化為暴潮，血鏈回噬，整片意識空間塌陷！

周玄強行撕裂夢境結界，一口血吐出，神識驟回，汗如雨下。

身體晃了晃，幾乎癱倒。

—

下一刻，一隻手悄然扶住他後背，靈力無聲滲入，將他幾乎崩潰的命脈勉強穩住。

是溫太源。

她未語，只是伸手貼上他背脊，掌心靈光流轉，一縷溫潤的靈力悄然滲入經脈。

那力道極輕，卻準確無比地封住了他氣息紊亂處，宛若熟悉他體內脈絡已久。

她的動作極自然，不帶一絲遲疑——像是習慣，也像是本能。

—

周玄神情凝重，喘息間低聲吐出一句：

「……小源，謝謝妳。」

—

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是藏不住的心疼與難以言說的惦念。

而更深處……卻是一種說不出口的執著與沉默的等待。

—

周玄靜了片刻，低聲道：

「小源，妳跟影鴉樓熟識……能幫我引薦嗎？」

—

溫太源聞言一怔，旋即柔聲回道：

「怎麼了？你想調查什麼事？我可以幫你去請他們查查。」

語畢，她頓了頓，又補上一句：

「只是……我現在也不太方便直接引薦你，但你要查什麼，我可以幫你。」

—

周玄望向她，眼神中一片平靜：

「我想請他們幫忙查查蝶雪霞的蹤跡，還有那個虛域魔的身份與來歷。」

「虛域魔都在玄域活動，應該多少會留下點蛛絲馬跡。」

「雖然有結果的機率不高，但若能有一絲線索……總比現在毫無頭緒強。」

—

溫太源低頭輕笑，眼中柔光閃動。

她早已猜到，周玄遲早會走到這一步。

「好，我會幫你去買這兩個情報。」

—

語氣極輕，卻毫不遲疑。

隨即，她又望了他一眼，微笑補上一句：

「不過……這情報成不成，我可不能保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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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初現，聖槍宗內一夜重整，各殿長老與內務弟子皆依周玄之意協力安頓宗務。

—

白蘇蘇原本欲與眾人一同啟程，卻被厲如霜挽住手臂，語氣中帶著幾分懇切：

「蘇蘇，宗門如今雖表面平定，實則餘波未止……三個月後，『玄槍秘境』將開。」

「那是宗門近二十年來首次對外開放，我希望妳能留下來，一同準備，進入試煉。」

「對妳而言，也是一次絕佳的修行契機。」

—

白蘇蘇略一遲疑，魏凌塵已邁步而上，輕聲道：

「師姐，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妳留下，不僅可為秘境做準備，也能幫幫厲如霜應對接下來宗內大小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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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捨，卻也真誠。

—

白蘇蘇看著二人，沉默了一瞬，終是緩緩點頭：

「……那我就留下來，與妳一同準備。」

—

陸青禾則在劍氣流動間行至周玄身側，目光如霜星一樣平靜卻堅定：

「師尊，你們要往南洲，我想隨你們一同前往，我想前往南離神峰。」

「那裡是玄域四大劍道聖地之一，我想到此聖地拜訪，借此機會一探劍道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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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看著他，淡聲道：「心有所決，便放手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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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太源在一旁輕聲一笑，補上一句：

「剛好我們要到南洲，也必經南離神峰，畢竟往南洲通道由他們掌管。」

「南離神峰我熟得很，到時我可以幫你們引薦幾位長老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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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太源轉而柔情的看著周玄道：

「我們不妨也先去那裡走走，也讓小玄你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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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點頭稱是。

—

於是，這一別，各自奔赴前路。

白蘇蘇留下聖槍宗，協助厲如霜準備秘境開啟。

而周玄、溫太源、魏凌塵與陸青禾，則啟靈舟直往南離神峰，踏上通往南洲的征途。

—

靈舟破雲而起，載著幾道堅定身影，往南離神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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