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之下，唯我為尊 - 第四十六章《蝶影奪心》

虛空之中，混沌如霧海般翻湧，兩道神階氣息不斷交織衝撞，已將原本穩固無比的虛空震出層層波痕。

每一次交手餘波，都使四方時空出現絲絲肉眼可見的扭曲漣漪，如天地在顫、界面在鳴。

—

蝶雪霞氣息略顯急促，銀白髮絲凌亂飄揚，額際浮汗。

她身影驟閃，雙袖展開，一道絢麗蝶影在她周身凝形，掌中霞光與混沌交織。

「——《蝶影幽霞舞》第七式・蝶殤，裂界式！」

幻蝶震翅而出，刃光交錯，如萬千裂界之蝶撕裂虛空，自四面八方齊襲虛域魔要害！

—

然而虛域魔僅冷哼一聲，六翼猛展，雙臂高張，魔紋自臂脈綻出，構築出一道猩紅防陣。

「——《虛域獻祭經》第五式・破界裂脈。」

魔氣崩鳴，裂脈盤錯如蛇影纏繞，在空中化出重重血紋阻壁，將襲來蝶刃一一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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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

爆鳴乍起，光雨激盪，蝶雪霞被反震之力逼退數丈，胸口微悶，氣息再次一滯。

她終於感覺到，這場戰鬥正一點一滴地吞噬她的力氣。

—

「呵……氣勢呢？不是要拔我翅膀？」虛域魔一步步逼近，血紅裂紋閃爍間，笑容越發猥獰扭曲。

「看來今天，你那對翅膀——我是摘定了。」

—

蝶雪霞咬牙，再次強提靈息欲退，卻不料虛域魔早有準備。

—

「——《虛域獻祭經》第四式・鎖靈奪命。」

虛空中爆現六道虛鏈，如蛇盤纏，一瞬間穿透空間將她四肢與腰脅牢牢捆縛，靈根氣息也被硬生生封鎖！

—

蝶雪霞身形猛震，霞氣翻湧欲破鏈而出，卻被虛鏈層層壓制，掙不脫半分。

—

「就跟妳說過，我今非昔比了。」

虛域魔踏步而近，手掌微張，目光冰冷又貪婪，直直盯著蝶雪霞背後那對振翅微顫的幻蝶靈翅。

—

蝶雪霞怒目相向，銀牙緊咬，眸中殺意不減分毫，掙扎之間霞光激盪如雷，卻一時無法脫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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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虛域魔指尖即將碰觸到蝶雪霞幻翼的一瞬——

—

一道冰冷至極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於虛空之側，宛如神雷震魂：

「你這是……要摘誰的翅膀來著？」

—

虛域魔神情一震，猛地回頭。

只見一道人影，不知何時立於虛空邊界，衣袍無風自動，氣息沉若萬嶽壓界，正冷冷凝視著他。

—

「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語氣破裂，眼中驚疑未定：「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

—

周玄未作答，只是靜靜邁前一步。

他周身氣機如星辰沉靜而無邊，卻又彷彿能將整片虛空壓至塌陷，連空間本身都出現微幅塌縮。

—

虛域魔瞳孔劇震，死死盯著來者。

神識探出，卻在那人影周圍觸及一層熟悉到讓他神魂驚懼的壓迫氣息！

「你……你……」

「是你……那個……千年前的——」

—

他話語結巴，氣息混亂，臉上的狂妄與戲謔早已全然褪去，僅剩難以抑制的恐懼與震駭。

「你現在的力量……怎麼會……這麼強大……」

「你恢復了？！」

—

周玄依舊沉默，目光只是冰冷地掃過虛域魔，隨即轉向蝶雪霞。

「妳還好嗎？」

—

蝶雪霞此刻仍被鎖魂虛鏈束縛，雖未完全掙脫，但在聽見周玄的聲音後，氣息一震，略為低頭，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還好……」

—

周玄未多言，僅是指尖微動，一縷看似平淡無奇的氣息悄然拂出，輕飄飄落在蝶雪霞周身。

下一瞬，那原本難以掙脫的虛鏈竟如受驚之蛇，瞬間化為塵光崩散！

蝶雪霞眼神微震，眸光閃過一抹異色，但未言語，只是身形一閃，瞬間來至周玄身後半步，靜立如影。

—

虛域魔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一邊悄悄地鬆開纏住蝶雪霞的鎖鏈，一邊強笑著開口：

「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我只是跟這婆娘切磋切磋，點到為止……現在切磋完了，我還有事，得走了……」

—

他右手微張，左手則悄悄掐了一個複雜的手訣。

一道紅光瞬間於他袖中一閃即逝，如鬼魅般融入虛空，不著痕跡。

隨後，他又悄然變訣，十指錯落如舞，氣息轉為陰邪。

—

第二道紅光，顏色更為濃稠腥紅，自他指間彈出，如一縷極細紅線無聲飛掠而出。

這道紅光未往周玄去，反倒悄無聲息地射向蝶雪霞身體！

只見那紅光宛如蚯蚓鑽沙，瞬間沒入蝶雪霞體內——竟連她自己都毫無所覺。

虛域魔面上仍帶驚懼與笑意，但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狠色與算計。

—

然而周玄仍未動，只是淡淡道：

「那就換我，跟你切磋了。」

—

虛域魔臉色一僵，急道：

「不、不用了吧？你這樣以大欺小，未免太不講規矩了！」

—

周玄微側首，語氣依舊冷靜無波：

「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

語畢，他再不留情，身形一閃，如殘霞掠影，拳勢破空直轟而至！

—

轟！

—

氣浪激盪，虛空四層迴震。

虛域魔雙翼猛振，身形強行斜退，側身驚險避開這一記爆雷之拳，左肩衣甲卻被霞氣擦過，燒出一道焦痕！

「桀……你下手這麼重，是想殺人滅口嗎？」

—

周玄不語，卻已出現在他另一側。

抬掌成印，一指點出，化作星軌一道，封鎖虛域魔的退路！

—

虛域魔閃身再避，腳下空間被那道光印擦過，竟整個裂崩塌陷，若是慢上半息，恐怕右翼早已被抹去！

「你別逼我翻臉！」虛域魔咬牙怒喝，額上魔紋青筋鼓起，身影連退三步，氣息劇烈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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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依舊不發一語，氣機如浪，步步緊逼。

他身形一轉，再次出現在虛域魔頭頂，雙指一攏，一抹星光霞流瞬息間劃出如斧劈天！

—

虛域魔低吼，猛撐六翼交叉護體，魔氣震盪爆出七道虛環，才堪堪將這一擊擋下。

但整個魔軀已被震得氣血翻湧，胸前魔甲碎裂一道，雙目更添幾分驚懼與惱怒！

「你真是欺人太甚！」

—

周玄這才開口，聲音淡淡：

「我只是——也想摘掉你的翅膀而已。」

語畢，身影再閃，霞光如刀，氣壓如山，無半點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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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氣息如虹，一掌封天，霞印如網，猛然束住虛域魔全身。

六翼收斂，六臂強行壓制，連身影都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不是很喜歡這招嗎？」

周玄淡淡一笑，眼角微挑，語氣冷然中透著幾分戲謔：

「換你被束縛了，感覺如何啊？」

—

蝶雪霞見狀，嘴角也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弧度。

她緩緩走近，一邊輕拍掌心，一邊假模假樣地卷起袖子，語氣輕巧：

「嗯……剛剛說什麼來著？要把我那對翅膀拔下來？」

「現在——換我來玩玩看。」

—

「別啊——姑奶奶！我是跟妳開玩笑的啊！剛剛那是鬧著玩兒的，千萬別來真啊！」

虛域魔眼神驚恐，聲音都顫了，六翼微抖，像極了強裝鎮定的倉鼠。

—

周玄只是頭略略往左上抬，眼神平靜，站得筆直，雙手負後，不發一語。

似是在默許蝶雪霞——胡來。

—

下一瞬，蝶雪霞指尖凝光，手腕一翻，幻蝶之刃驟然成形。

「摘一根——試試手感。」

—

唰——！

—

伴隨一聲鮮血破空的悶響，虛域魔右側第一根翅膀被生生拔除！

—

「啊啊啊——！！！」虛域魔慘嚎震天，整個魔軀猛然一震，銀紋閃爍如瘋魔亂舞！

「妳這瘋婆娘——我不會放過妳的！我會讓妳後悔，後悔一千次一萬次！！」

—

蝶雪霞冷笑一聲，指尖再凝光刃。

「你嚎什麼，不是說要切磋切磋？」

—

正欲拔除第二根翅膀之際，虛域魔周身一尺範圍內，突兀浮現出一道拳頭大小的黑色光球！

蝶雪霞眉頭一蹙，察覺異樣，身形驟然後閃，霞氣護體。

周玄眼神一凝，也望向那黑球，眉頭微皺。

—

那黑色光球在短短數息之間劇烈擴張，從拳頭大一路膨脹至將整個虛域魔軀體完全籠罩！

—

「你來啦！！」

虛域魔臉上霎時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激動得像見到了救命恩人：

「你再晚一步，我翅膀就要被那婆娘摘光啦！」

—

黑球之中，隨即響起一道冰冷無比的聲音：

「……你就知道讓我來幫你善後。」

—

虛域魔滿臉委屈又氣憤地嚷道：

「這還不是因為這婆娘找了個大的來？！」

「不然我早就分分鐘滅了她了！」

—

黑球內那聲音未答，只透著一種不屑與冷然，如已對這種說詞習以為常。

—

周玄眼神不變，試探性地伸出一縷氣息探向黑色光球。

然而那氣機剛一觸及光球表層，便如石沉大海，僅在表面泛起一層七彩漣漪，旋即消散無痕。

—

黑球內，那冰冷之聲再度響起：

「今天，人我就帶走了。下次——再與你交手。」

—

周玄眼神微瞇，靜靜凝視黑球之心，語氣未出，氣息未動，卻全身氣場依然凌然。

他知道，那聲音的主人，不是泛泛之輩。

—

這時，蝶雪霞從周玄身後傳來清亮之聲，語氣中透著壓抑不住的怒意：

「冥燼……你們到底在計畫什麼？」

「千年前，你們已經贏了，還不滿足嗎？」

—

黑球之中沉默一瞬，旋即響起那熟悉、冷到極點的聲音：

「這不是妳該管的事。」

「若再妨我……我就像當年那樣——再廢了妳一次。」

氣氛一瞬間，如寒冰鋪地，萬物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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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域魔與冥燼消失於黑光之中，虛空再度恢復寂靜。

—

周玄望著虛空的餘痕片刻，轉身望向蝶雪霞，語氣如風般柔和：

「妳還好嗎？有受傷嗎？」

—

蝶雪霞略微低頭，輕聲回道：

「沒有。」

—

下一息，她卻忽然抬起頭，目光直視周玄，聲音略帶執拗：

「我剛剛……只是一時大意而已。」

—

周玄微笑點頭，眼神依舊溫和：

「既然沒事，那我們回家吧。」

話音未落，他已轉過身去，準備帶她離開這片虛空。

—

然而——

蝶雪霞體內，那道先前潛入的紅光，在此刻驟然爆閃！

她的氣息驟變，靈壓混亂交錯，眼中原本清澈的虹彩竟瞬間染上猩紅之色！

幾乎在同一瞬間，她動了。

一把極品神階匕首憑空而出，霞光繚繞，直指周玄後心！

刺入——！

—

噗！

—

周玄悶哼一聲，身形一震，卻在瞬息之間強行催動氣息，震散身後氣場。

蝶雪霞整個人被震得倒飛而出，落於數丈之外，身影一頓，雙瞳赤紅，神智未明。

周玄強忍胸口劇痛，右掌微張，氣機如繩，正欲將蝶雪霞定住——

但就在此刻，熟悉的黑色光球驟然現形，正如先前救走虛域魔時那般，一瞬間便將她整個包裹。

—

周玄瞳光一縮，身形急進，伸掌欲破！

然而——氣機探入光球範圍的瞬間，他神色一變。

命印——斷了。

蝶雪霞與他之間，那原本如影隨形的命印感應，竟在黑球成形的瞬間徹底消失！

—

而就在此時，那熟悉的冰冷聲音再度自光球之中響起：

「她，我就帶走了。」

「你若再敢打擾我們的計畫……我，不介意現在就殺了她。」

—

話音落下，黑球急速收縮、崩碎如沙，轉瞬之間，連同蝶雪霞的身影，一同消失在虛空之中——

不留一絲痕跡。

虛空，再次歸於沉寂。

只剩周玄一人，立於原地，神色微斂，沉默不語。

風止聲寂，唯有他眼底，沉著一抹無聲的決意。

—

他低頭望了一眼胸前微微滲血的衣襟，指尖輕抬，拂過心口，將氣息強行壓下。

下一瞬，他右掌微撐，一道撕裂虛空的裂痕自他面前悄然展開。

—

那裂口如縫似門，靜靜開合間透出一方熟悉的寧靜天地。

他未語，僅以一縷眼神望向蝶雪霞離去的虛空餘痕，隨即邁步而入。

光影交錯間，他的身影沒入其中，無聲無痕。

下一刻，那道裂痕在輕微波動中收束閉合，將整片虛空重新封印於寂靜之中。

—

風回山野，雲過靜天。

後山小院，靜悄悄地迎回了他步履略顯沉重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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