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鴉 - 第二章

冥界是凡人害怕的地方，代表死亡和不詳的地方，但是真實的冥界卻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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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值巳時，是鬼起床用早點的時間。所有店舖的老闆正指揮著店小二擺放招牌，或招攬客人，或備料。普通百姓則推開窗戶，把棉被拿出來放在杆子上，好讓月光照在棉被上——有幫助入睡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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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年紀挺大的老闆拿著報刊，搖搖晃晃的走到樟樹底下坐著，靠在樟樹上，悠閒的翻閱手中的那份報刊，像是老鄰居般的問同樣在旁邊坐著吹風的鬼問「被放出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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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零瀾輕笑一聲說「這樣說像是我被凌霄困在裡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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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對不住。」老闆也笑著說「那今日怎會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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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樓零瀾像小孩子一般，拿著地上飄落的樹葉把玩「凌霄說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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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老闆終於放下報刊，嚴肅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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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零瀾笑著回「先生莫要再問我，小的無可奉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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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見此便就罷，雙手把報紙攤開，研究報刊。而樓零瀾則安靜的離開，到另一棵樟樹下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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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的月光灑在樓零瀾有些血色的臉上，顯得氣質清冷，風吹過樟樹，有幾片葉子掉在樓零瀾的四周。他拿起掉到他臉上的那一片，手指搓著葉梗，眼睛聚焦到後面出現的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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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突然喊我？」樓零瀾並沒有放下葉子，反而悠閒的把它吹到凌霄面前，在他面前旋轉後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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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不適合聊這個，去冥殿。」凌霄對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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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他從地上站起來，拍掉身上的草和樹葉後跟在凌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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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興高采烈的飄到樓零瀾的旁邊「好久沒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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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樓零瀾看到面具時楞了一下，但聽到他的聲音後又釋然的笑說「確實是好久不見了。在凌霄那很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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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面具輕微的左右晃動，發出咖啦咖啦的聲音「凌霄意外的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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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還真不錯。」樓零瀾意味深長不斷看著面具和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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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知道樓零瀾話裡的意思，招手讓面具回到他異空間裡「別跟他聊天了，萬一被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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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之後在聊吧……」面具嘆口氣，對著樓零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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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再見。」樓零瀾笑臉盈盈的對他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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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鑽進凌霄開的異空間的小缺口後，樓零瀾原本的笑臉轉為皺著眉頭。他斟酌著開口「那是……逸鷗的第三個人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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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凌霄神色不自覺的暗了下去「怎麼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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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還有」樓零瀾掀開他鎖骨處的衣服，上面有淡淡的金色痕跡「天界的鬼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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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洩憤似的拍紋身一掌，大概幾秒後它消失，卻又浮現在脖子的地方。樓零瀾嘖了一聲，用法術換了一套帶有高領的衣服，好遮住那個越來越亮，不斷讓樓零瀾知道它不可能消失的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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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的走狗。」樓零瀾啐道「我看他們就想要個眼線在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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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問「冰滄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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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他早就退位了。」樓零瀾把領子拉高後才繼續說「換了位一看便不是好神的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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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天去看看。」凌霄沉默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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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零瀾聽到這句話興奮的衝到凌霄旁邊。「你也覺得他們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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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不想讓冥界的居民有威脅感。」凌霄面無表情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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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意思。」樓零瀾收回亮晶晶的眼神，踢了路邊的石頭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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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和樓零瀾後東扯西扯，慢慢走過樟樹群，穿過一個白色的拱門——上面攀著牽牛花，便走到冥界的花園。這裡是鬼可以隨意種下自己想要花卉的地方，春夏秋冬、酷熱寒冷……都有條件讓你種下自己想要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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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是最初創造冥界的時候想出來的，因為並不想要冥界是世人眼中的陰暗、毫無生機，所以才創造出一個空間，讓植物肆意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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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零瀾看著旁邊花圃中種著不知道名字的花正絢爛的綻放著「這裡越來越豐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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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鬼在聽到能種花這件事後，便回來這裡索要種子，於是便慢慢多了起來。」凌霄眼中露出淡淡的笑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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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天我也來種。」樓零瀾彈響指說「這裡有什麼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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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凌霄繼續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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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好。那我可要挑一個最昂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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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找到自己喜歡的花的時，大概會後悔說出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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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零瀾聽到這句話後，仰頭看著碩大的月亮喃喃道「等等回去的時候拿一本有關花的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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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園漫步大概一刻鐘後，凌霄站在一棟房子面前，手掌貼在門板上，清脆的咖啦一聲後，門便自動往裡打開，露出裡面的陳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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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央是接待貴客的地方，不過因為冥界沒什麼「人」來，所以上面堆滿了文件。而其後面是一個屏風，是凌霄真正辦公的地方。上面的天花板則刻意挑高，上面有一盞長明燈，旁邊延伸出來複雜而富有法力的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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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找一天把一些無用的裝飾丟了。」凌霄有些無奈的看著那個最大的屏風，揮手先暫時把屏風移到自己的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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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零瀾看著堆滿文件的辦公桌，打趣道「沒想到看似正經的冥王，辦公的地方竟如此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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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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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零瀾走到原本接待的地方，把文件從椅子上搬到辦公桌上，假裝沒有聽到文件全都從桌子上掉落的聲音，然後全身卸力的癱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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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從異空間召出前段時間採集的嗜蟻屍體碎片，而面具也因此跑出來，不過凌霄並未阻止「你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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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零瀾接過屍體碎片，拿出一把小刀敲了敲弒，然後把領子往下拉，給凌霄看「很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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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看著再次散發著耀眼光芒的紋身說「我從未想過他能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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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做什麼？」樓零瀾知道凌霄特地把他從地底挖出來，一定有事交代，索性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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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可能要麻煩你管理一下冥界。和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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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樓零瀾便煩躁的打斷「該不會又跟逸鷗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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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保護白蕪跟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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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從一堆文件裡出聲「這不就是剛剛那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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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遇到他了？」樓零瀾略帶驚訝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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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凌霄點頭「不過……他不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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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代表封印生效。」樓零瀾滿意的點頭，接著對著那堆文件深吸一口氣「我應該不用處理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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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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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辦了。報酬？」樓零瀾一掃不開心，跑到凌霄面前，伸出一隻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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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嘆一口氣後說「幾瓶人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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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那種特產？我比較想要那種。」樓零瀾狡猾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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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找到的話會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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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放心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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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交給你了。」凌霄頭擺向面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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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零瀾頭也不回的開始整理文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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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再次召出傳送門，回頭對著樓零瀾說「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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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來實驗一個東西。」樓零瀾退後幾步，召出一把劍，跳到桌子上用劍指著凌霄，周身散發淡淡的金色光芒，鄭重的說「祝我能保佑你的生活不受邪祟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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