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冠冕 - 第三章，來自新生的邀約

一封完美的請帖，理應告訴你一切：寄件人、時間、地點，甚至連那份期待與善意的重量，也應一併包裹其中。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6RAUtbuiG

然而，這封信的主人，顯然並未如此認為。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8gbquTchL

「致你，我尊敬的朋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QBzaD3apv

信封表面覆著如羽絨般柔軟的墨紋，在光線下閃爍著微弱的光澤；拆開封口，那一行行優雅的字跡彷彿正從紙上浮現，像某種熟悉卻遙遠的低語。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Vuhit0zH

死亡輕聲地唸出文字，語調平穩而緩慢，彷彿怕驚擾某個尚未甦醒的夢魘。她微微側首，確認身旁的少女正凝神聆聽。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2lp8TXvA

——也致我尊敬的同類。

我必須確定，你看見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0sJGc7uug

放心，這只是一場遊戲，一場賭注。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V2jor2K2

死亡——我的朋友啊，若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為你獻上一齣無可挑剔的戲劇——

那就踏出步伐，前往阿芙蘿黛蒂的城邦。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Tf70ORHe

我，笑面的怪物，新生的諸王，

在此誠摯邀請你，來到普克拉維亞，

接受來自新生者的禮物。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1cdg2abz

「笑面的怪物……」

「別看我，我可不認識那種傢伙。」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UkgfHQ2H

注意到少女投來的視線，死亡立刻別過頭去，動作快得幾乎有些慌張。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s5ybTCAd

一頭新生的諸王──

那可是連赫耳墨斯都未曾提及的傳聞。

他是從何時誕生的？又從什麼時候開始，將目光落在她們身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LqYXxnXW

「他是衝著你來的，對吧？」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7w7ZGA1X

少女低聲問。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5O3YBLzn

「看起來……確實是這樣——欸，別擺出那種表情啦！」

死亡舉起雙手，語氣刻意輕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NfyHg9Ec

「我都說了，我不認識他，真的！」

「那……你要去嗎？畢竟諸王的邀請，的確很誘人。」

真理說著，微微湊近了一些。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xqUV6xIi

她似乎沒注意到，自己側臉上的羽翼無意間擦過死亡的耳朵——那觸感輕柔得幾乎像是在故意撩撥，讓死亡莫名緊張地繃直了脊背。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C1du4AqD

「是啦，很誘人沒錯……但我又不清楚普克拉維亞的狀況。萬一那是個被精心打磨過的囚籠，我們可就死定了喔。」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FoVBRgXj

「可你明明比較年長，怎麼還會被後輩設下的陷阱困住呢？」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0JINSl0t

真理眨了眨眼，語氣柔和，卻像不經意劃過的一刀。

她大概沒意識到這句話的殺傷力——實在夠狠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9vriZdtm

「唔……！我、我也沒辦法啊！」

死亡縮了縮脖子，一副快要抱頭蹲防的模樣，

「諸王的力量可是以『不規則』為名的，怎麼可能說防就防嘛！」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4D6xTAU0s

「就算你明明自稱老師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YHYuqa9K

「咳唔——！」

她語塞。

那句話像針、像槍，準確刺穿了她架在臉上的東西——尊嚴、年長者的倖存幻影。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j84MELLRs

（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ZNET0FNi

「總、總而言之，我們明天就出發，去給那個放大話的傢伙好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3B9L5580

「你不甘心？」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f5TUp4Qj

「我才沒有！！！！！」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eUYCgqoD

她的聲音炸開，快得像是反射，尖得幾乎像哀鳴。

就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狐狸，瞬間炸毛跳起。

「……呵。」

「真理啊啊啊啊啊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VxXPTIZP

一切好像都沒有變。

她們仍在打鬧，仍在嘴硬與戲弄之間互相試探。

詭異的請帖尚未熄滅，諸王的陰影依舊潛伏——但此刻，

在這短暫的片刻裡，危險與陰謀好像都退到了幕後。

彷彿，世界真的還有那麼一點點正常可言。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Z26LYNhK

---

「呼……呼……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yl1GTM1t

森林深處，一個少年正拼命地奔逃。

身後什麼也沒有，但他的神情宛如有野獸緊追不捨——

五官早已扭曲成驚恐的形狀，臉上不知何時爬滿蠕動的紅痕，像是某種潛伏的咒。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pX8LRoYG

「該死的……！該死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EVD94zgrt

他咬牙怒吼，腳步更快了，像是想將整個世界甩在身後。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dxSFyFN2

唰——！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kDSrJvGP

血腥味翻湧進口腔，像鐵鏽一樣苦澀又黏膩。

他強忍嘔吐的衝動，只剩下唯一的念頭：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zhk4Hkrn

**逃。**

越遠越好。

直到死，直到呼吸熄滅都不能停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4jU7t3kiB

可生命的終點，往往不是遠方的光，而是——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kGiS7z1n

噗唰——！

他撐不住了。

疲軟的雙腿一絆，再也撐不起奔跑的節奏。

他踉蹌著倒下，臉埋進枯葉與泥土中。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iVDkoom8

「噗咳！喝呃……呃、我……我必須……站起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sVTak99d

枝條劃破手掌，腳底被尖銳的樹根剜出血肉。

力量，就像那塊被削去的肉一樣，從他體內一點點剝落。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7PpWC47z1

「嗚……好痛……！」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mOyc4hfX

手臂上的紅色條紋動了。

它們像聞到血腥味的生物，緩慢地、蠕動地爬向地面。

血跡與紅痕交織成難以辨認的瘡痍，彷彿傷口不只是表面。

然後，一個念頭忽然闖進腦海：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nTyxMeWj

（所以……為什麼要逃跑？）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XzVwdeug

他突然好想問那個死命逃跑的自己——

為什麼要離開溫暖的家？

為什麼不乖乖接受他們的治療？

——是什麼，把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9g06gMRR

「因為我……」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AIk42vqV

他死死咬住嘴唇，沒有回答內心的誘惑，反而低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IxcNl029

「因為……我必須活下去！」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RXTr5wjW

隨著吶喊，遠處閃過一絲微光，點燃了他最後的希望。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BxQLHPK1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能感受到有什麼正在飆升，有什麼正在催促他向前。

那是燈火，搖曳於生命黯淡之時的火焰，促使著少年的狂奔。

肺部劇痛如烈焰燃燒，腳底的灼痛幾乎讓他昏厥，

但他依然沒有停下腳步。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5LX6Oi4Ts

那是什麼樣的火焰？

他不知道，卻甘願為此狂奔。

---

啪——

像是什麼東西砸落在地上的聲音，突兀地劃破寧靜。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N8kSibLk

「嗯……？」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AAVSHxCI

死亡抬起頭，合上手中的書，輕輕放在一旁。

她偏頭瞄了一眼身旁仍沉睡的真理，然後悄悄地從帳篷裡探出頭，腳步幾近無聲。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ZcF5f6RB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bMF3mAcX

她越走越快，心頭的不安也一寸寸升起。

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穿過林間，一道突兀的身影映入眼簾——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uZPC3w1e

「哇喔，是個……沒穿衣服的小朋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79Fuh2OGa

她怔住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TtHRkSF8

草地上趴著一名少年，臉朝下，氣息紊亂。

他上身赤裸，只穿著一條破舊不堪的褲子，瘦弱的手指緊緊攥著一條項鍊。

像是從哪個破碎世界裡跌落下來似的，全身上下都透露著某種異常。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7ezPqxx7

死亡的腦袋當場當機，眼神和大腦都一併死線。

她呆了幾秒，然後撓了撓頭髮，臉上寫滿困惑與尷尬。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wzJZdi1z

「不對吧不對吧……為什麼會有個小孩，還是裸體的，在這裡出現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FgAmU7Wc

她小小聲地自言自語，像是怕吵醒誰，又像是怕把什麼東西驚動。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tHjPdB7S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Ux9gAUoD

……

不久後，少年從一片模糊的白霧中緩緩甦醒。

他首先聞到的是一股香味——那是食物的味道，溫熱、飢餓、熟悉而遙遠。

他轉頭尋找那香氣的來源。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8uiMxiIe

帳篷外的火堆邊，坐著一名陌生的女子。

她正低著頭，專心煮著什麼，一邊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0vTxifbwr

「……要是真理知道我帶了一個陌生人回來，她會不會殺掉我？不，她應該會完全不講話，然後默默把我碎屍萬段……丟進湖裡！」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IAsaAoC1

她低聲碎念著，看起來比誰都焦慮。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DpYWvBC1

（她……是獵人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SAYnjwlu

少年瞇起眼，警惕地抓緊身上的毯子，身體本能地往後縮。

他悄悄摸起身旁一顆尖銳的石子，全身力量都收縮成一團，甚至連呼吸都刻意壓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W0WDJ5n1

（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CGkY94HH

他手中的石子一點點接近女子的後頸。

對方卻仍像毫無察覺似的，繼續哼著調子，輕輕攪動鍋裡的粥。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M9zPoS8K

（屏住呼吸，就像那時候一樣……）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nve5d1Ek

他的瞳孔縮緊，指尖的石子發出微微摩擦聲，火光在他臉上投下交錯的陰影——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BKdBxxOP

（不要猶豫——）

手中的石子已經抵近目標，指尖幾乎感受得到火光灼熱的溫度。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0yoHjBerM

再靠近一點。

再——

刺下去！

少年猛地揮下手臂，尖銳的石子劃破空氣，筆直朝那女人後頸落下！

噗——！

一道細微卻刺耳的聲響在瞬間響起——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unilO6fF

是血濺出來的聲音。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5IkuSOQO

石子真的劃破了她的肌膚。溫熱的血珠，在空氣中飛濺、凝滯，像是被時間放慢了速度。

那一瞬間，少年整個人愣住了。

他沒料到會刺中。他真的刺中了。

而女人——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慘叫、翻身、暴怒。

她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緩緩偏過頭。

那張臉仍帶著笑意，只是那雙眼睛，像是從火堆裡掏出來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QWxcQIhs

「哇——居然真的刺下來了耶。」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0fR8C5kx

死亡微笑著開口，聲音平靜得幾乎沒有波動，語調就像剛剛在講天氣一樣。

「痛倒是不太痛啦，主要是有點……呃，有點驚訝？你這傢伙真的下手了欸！」

少年身體僵住，手指微顫，石子滑落地面。

「你……你不是……？」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DUfg6eb5

他想說「沒發現我嗎」、「不是普通人嗎」、「為什麼還笑得出來」，但舌頭一團混亂，什麼也說不出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Fp90uEFp

死亡歪著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刺客，更像是在看一隻剛從水裡撈出來、瑟瑟發抖的小動物。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zYrTwsP9

「欸，你不會是餓瘋了吧？還是以為我會對你怎麼樣？」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eq7EBTWy

她摸了摸自己被劃破的後頸。

血跡還沒完全乾，但傷口明顯不深，只有一點點刺痛感。

儘管如此，她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2tza7MJp

「真理看到這個，一定會以為我又自殘……然後把我揍到變形。」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I52D6d8f

她一邊碎碎念，一邊緩緩站起來，順手把湯鍋調了個角度。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zH2FUGTU

「好啦，小朋友，先吃點東西。我知道你很害怕、很痛，但我現在最怕的，是被誤會然後死得超慘，拜託你給我一個不被碎屍萬段的機會，行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MHdfkg82

她伸出手，語氣輕鬆得像在勸小孩早點睡覺一樣。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G2CcqCTO

少年怔怔地看著她的手，一時間反而不知該逃，還是該哭。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6cyit0VQ

直到——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rmyQhQKO

他注意到，那女人後頸上的傷口，正被一陣煙霧包裹著。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5YW1tlKlD

那煙不是熱氣，而是某種幾乎看不見的、輕柔的白霧，像是某種療癒的呼吸，在空氣中發出細微的滋滋聲。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kNH7v7ZZX

然後，就在他眼前，那個原本還在滲血的傷口──完全復原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s4gxeno7z

「你──」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hRlMLEki

「嗯？喔，是說我的傷嗎？」

她轉頭笑了笑，像是聊著再平常不過的話題。

「我體質比較特別，這種程度的小傷沒什麼，習慣了就好～」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x5LXka6A

她毫不在意地轉身回鍋邊，拿起湯勺，輕輕吹了口氣，然後遞到他眼前。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eV5DPCN6

「吃不吃？就普通的粥啦，沒毒。」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9FRDQcgt

「我、我才不會──」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KURiSSue

咕——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XiFVA7kY

他肚子誠實地給出答案，比嘴巴快一步出賣了他。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kZH5GflD

那聲音大得幾乎像是一記戰敗的號角，在靜謐的林地中格外響亮。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3AYx6uDF

少年整張臉瞬間漲紅，像是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但他的手還是，極小幅度地，朝那碗粥靠近了一點點。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dyhg0GqSG

「吃吧吃吧，我得先去看看我家的小貓，要是她醒了，我覺得我會完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6HYC1hOR

女人輕笑一聲，隨手將鍋子從石頭上挪下，放到少年面前。

動作像在餵一隻小獸，無防備、也無期待。

然後她便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輕鬆瀟灑的背影。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hqO83XZ6

（她的傷口……會自己癒合。）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MUksUeC5

這件事像根刺卡在腦海，讓少年無法咀嚼眼前那碗熱粥。

她到底是什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HflCk3Xd

天使？惡魔？獸人？

還是——他最不願承認的答案：怪物。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2hfGsY6q

咔——！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qwYZcD99

「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RJ1m1iQf

手一滑，那條黑曜石項鍊墜在地面，撞擊聲清脆又刺耳。

那顆吊墜發出詭異的光芒，在微弱火光下閃爍著宛如眼瞳的色澤，彷彿正凝視著他。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JOaC24Qj

他的指尖顫了顫，像被什麼逼近。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zq68gQLs

（這是用來殺怪物的東西。）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7vcpqgSX

他記得故事是這麼說的。

老家裡那些祭司、醫者、或者聲音沙啞的男人都說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3Ob34O2S1

「黑曜石，是惡的剋星。」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8VWTMRtZs

「當你無法分辨人與鬼，黑石會替你做決定。」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FWL017Wj

它現在，就躺在他手心。

發燙、顫動、彷彿帶著一種古老而熟悉的衝動。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0fh0ZFTs2

（殺了她。她不是人。她會吞掉你。）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tc1N6fRA

「我……」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xXzX7R1Y

喉嚨發出低低的聲音，像是被什麼堵住。

他咬緊牙關，腦中已是一片轟鳴。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74sUU02s

——是現在。

她背對著你。她走進帳篷。你有機會。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OaALiEVP

少年的身體開始顫抖，不知道是餓的、怕的，還是快被自己吞掉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RNTG5rKw

一步，兩步，搖搖晃晃地站起。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KB5HOILm

指尖緊握著黑曜石，尖端泛著冷光，像是利刃……像是選擇。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7MFjQ70Y

然後，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0c3JkSJa

「你，在做什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VFnCoX8a

語氣不重，甚至沒有起伏，卻如刀鋒破空，冷冷地劃過空氣。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CjvK6vlu

少年僵住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isEkuQNv

那聲音與剛才那個女人截然不同。

不柔和，不親切。

它冷靜得近乎無機，像是在一片沉靜的湖面上，輕輕落下一滴墨。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D10j9GWr

他轉過頭——緩慢地，像是生怕動作太快會激怒某種掠食者。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9ur9SsIPF

站在那裡的，是一名銀髮少女。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8rNxPFho

紫瞳無波，面無表情。

她靜靜地注視著他，就像在打量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jBj6CDCx

她的臉宛如瓷面，沒有怒意，也沒有驚訝，

但——

從耳後延展至眼前的細緻羽毛，卻在微微顫動。

那不是風的關係。

那是一種壓抑到極致的情緒反應，從少女那本應無波的外表下滲透而出。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Kh3gPzXY

殺意不見了。怒火也不在。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rxPT38pBc

然而，那股無聲的壓迫感，卻如鉛般將空氣壓垮，令人幾乎無法呼吸。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lG9YdYZ6

「人類……我討厭的人類，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1aqnZUPOb

她的聲音輕如風塵，卻像從極深的井底傳來，帶著不可逆轉的審判意味。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xVIQqMTV

「你手上那個——嗯，黑曜石。所以，你想殺她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e63rdzPa

她邁出一步。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ETLZoRiX

影子吞噬了她的臉孔，讓她彷彿與夜晚連為一體。

斗篷搖曳著，像是在少年的心臟上拂過，每一下都像是在測試他神經的承受極限。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xnRAgfam

他想逃。真的很想。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DtRJrsid

但雙腿像灌了鉛，全身的感覺都只剩一種訊號：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X2CkktSf

（逃。立刻逃。現在逃。）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kbI5TRfl

這不是本能。

這是整個身體的求生意志在尖叫。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cWUeFjyc

她又踏前一步，眸光沒有焦距，卻像能看透一切謊言。

「我在想啊……」

她輕聲開口，語氣依然冷靜，甚至帶著一絲思索的溫柔，

「我要怎麼讓你去死，還不會弄髒我的手……」

ns216.73.216.237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