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滄行 - 第三十二章:劍下留人

獨宿村西，破廟殘垣。

血跡未乾，劍痕猶新，風過斷瓦，掀起一縷血腥之氣。月色如銀，映出破廟前一道黑影，那人披風似夜，長劍在手，雙目如電，正是那近月來連破十餘門派、震懾江湖的黑衣劍客。

他站在廟中，身形筆直如槍，卻在無人察覺之時，左肩輕輕顫動一瞬，劍尖落地，輕響微鳴。那是毒發的徵兆。

此刻，林間腳步雜亂。各大門派受盧雲天之召，齊聚破廟外圍，見那黑衣人獨立血泊中央，屍橫遍地，不禁駭然。

「便是他……」

「那個連破十餘門派，橫掃各地劍館的黑衣劍客？」

「看著毫無破綻……那真是他一人連破十門？」

盧雲天負手而立，面露憂色，眼底卻藏笑。他目光橫掃眾人，聲沉如鐘：「此人乃武林災星，藏名隱姓，手段殘酷。諸位若不共除，來日必為他所滅。」

有人動容：「掌門之言不無道理。」

亦有人低聲道：「可此人武功……我們真能勝他？」

盧雲天目光一凝，轉向身後兩名隨從：「吩咐天仞門、洪刀寨，以聯手之勢逼其動手，試他深淺。」

片刻後，數名自命好手衝入廟前，圍成半弧，兵器齊舉。

黑衣人依舊不語，只目光淡掃眾人。

下一刻，他動了。

劍出如風，劍光乍起，宛如電芒閃爍——一人尚未反應，咽喉已中劍，鮮血飛濺；二人齊攻，卻被劍氣劈開氣門，口噴鮮血倒退三丈。

「好快的劍！」

「這……不是人間劍法！」

人群驚呼聲未落，黑衣人連踏五步，劍如游龍，斬裂長刀，撕破護體罡氣，彷彿每一式皆洞察人心破綻。

霎時四散皆退。

盧雲天暗暗咬牙，眼角餘光瞥見黑衣人額角浮汗、呼吸漸重，心道：毒已起，氣脈開始紊亂……再等一會，再等——他便不是天下第一！

眾人躊躇間，廟後有四人緩步而至，杜尋、澤明月、蕭忘塵與柳香柔終於趕到。

杜尋目光掃過滿地屍骸，心驚之餘，視線落在黑衣人略顯沉重的步伐上，輕聲道：「他……受了傷？」

澤明月微蹙眉心，低語：「不是傷，是中毒。」

杜尋聞言一震，右手按劍，卻遲疑不動。

「要上嗎？」澤明月問。

他搖頭：「不可乘人之危，否則我與盧雲天何異。」

三人並肩站定，蕭忘塵眼神如炬，未語，目視那傲立風中的黑影。破廟之前，風聲如刀，殺氣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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