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友當配偶 - 第十章：冷戰篇

溫泉旅行的最後一天，北海道突然降下罕見的暴雨。航班取消的通知彈出時，洛澄正盯著旅館窗簾縫隙間那道水痕——它蜿蜒如他無名指上的疤痕，最終消失在窗框接縫處。

洛澄把藍色迴紋針別在行程表上：「我想改從東京回。」

他們之間突然隔著一整張矮桌的距離。昨晚那通神秘電話像未爆彈卡在齒輪間，連暖氣運轉聲都變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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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沒有早回香港。

北海道機場的免稅店裡，洛澄數著貨架上的Royce'巧克力——他曾經在紅磡站等她下班時，總會帶一盒限定口味。此刻他卻站在三排貨架之外，對著手機皺眉。

「幫我選給同事的手信？」她故意提高音量。

「嗯？」他如夢初醒般抬頭，鎖屏畫面一閃而逝——似乎是張鋼琴的黑白照片。

飛機起飛時，洛澄假裝睡著。機艙燈光調暗後，她透過窗戶反射看見他正凝視著她，嘴唇微動像在默念什麼。當他伸手想撥開她額前碎髮時，她突然轉頭：「你答應過不說謊。」

他的手懸在半空：「我沒有...」

「在札幌車站遇到的是第幾個前任？」

空服員推著餐車經過，橙汁在杯裡晃出細小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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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磡站的分岔口，他拉住她行李箱：「至少讓我送...」

「系統工程師不是最守承諾嗎？」洛澄指向A出口的監視器，「你說過從不送女生回家。」

他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最終鬆開時，行李箱滾輪在瓷磚上刮出長長一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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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港後第七天，洛澄在辦公室拆開快遞——是盒融化的Royce'生巧克力，附帶張便利貼：「蜂蜜綠茶口味，暖胃。」字跡被水漬暈開，像被雨淋濕的程式碼。

她打開對話框又關閉，最終把巧克力分給同事。阿夏咬著叉子問：「所以北海道是分手旅行？」

「我們從來沒在一起過。」洛澄轉著無名指上的迴紋針。

午夜夢迴時，她突然想起那晚在溫泉聽見的隻字片語：「...戒指還留著...」、「...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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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天，洛澄在茶水間嘔吐時，發現自己竟在數嘔吐物的顏色——和他煮失敗的味噌湯同樣的淺褐色。

「妳最近瘦了好多。」阿夏遞來紙巾，「要不要找『那位工程師』陪妳看醫生？」

「只是腸胃炎。」她按下沖水鈕，馬桶漩渦中浮現他教過的演算法：「while(alive){love=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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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消毒水味讓她想起北海道旅館的溫泉硫磺味。當醫生問「最後一次性行為時間」時，洛澄盯著牆上的妊娠宣傳海報——嬰兒的小腳丫像極了高音譜記號。

驗孕棒顯示兩條線那晚，暴雨水珠在玻璃上劃出長長短短的痕跡，像他彈過的《City of Stars》。她傳了封空白郵件到他公司信箱，主題欄寫著：「exception handling」

窗外，一輛救護車呼嘯而過，藍光在雨夜裡明明滅滅。洛澄蜷縮在琴凳上，手指懸在黑白鍵上方——這次，她終於彈對了所有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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