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白色轎車行駛在蜿蜒的山道中,里奧正聽著車內的電臺播放著輕快的音樂,一路沿著山道行進。
里奧是一位新聞工作者,因為聽聞這一帶有非自然現象的目擊紀錄,不信邪的他便獨自驅車,他倒想看看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突然,一輛深紅色的車高速從對向駛來。「該死!」里奧猛地一轉方向盤,驚險閃過來車,「搞什麼鬼……」他正想回頭咒罵對方,後照鏡中就映照出那輛車撞上山壁,隨著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里奧將車停在一旁,下車奔向爆炸地點,卻發現起火的車內只剩下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屍,里奧本想報警,奈何荒山野嶺的,手機收不到訊號,他只得回到車上繼續前進。
隨著更加前進,濃霧不知何時瀰漫了整個視野,儘管剛剛還是正中午,但現在的路上只剩下白濛濛一片,連一束陽光也照不進來,僅能透過一側的昏黃路燈勉強辨認方向。
車內的電臺從原先的輕音樂變成了似乎是教會的詠唱聲,不知道是哪裡的語言,不同的聲部輪番唱著,整齊地詭異。里奧試過將其轉至其他頻道,不過沒有反應。
恍惚間,車前有道黑影閃出,緊接著是車身的一陣顛簸,里奧再次下車查看,在車後面的是一頭橫躺著的鹿,真是倒楣,他一面想著,一面向其靠近,很快他便察覺到了不對勁,這頭鹿早已肉眼可見地腐爛,使得在三四公尺處的里奧不禁捏起鼻子,繼續走近,他發現地面上的血跡也變成了暗紅色,彷彿這頭鹿早就死在這裡一般。雖然里奧認為剛才的黑影確實是從路旁冒出的,不過事實擺在眼前,他只得接受。
不知過了多少個彎,里奧記得之前查到的山路只需要半個鐘頭就能抵達山頂,但他卻感覺已經過了三個小時,幾分鐘前他看過他的腕錶,指針停在了一個顯然錯誤的時間,車上的顯示螢幕也在電台壞掉時就不再可辨認。
里奧終於看到了難得的光亮,是一處休息站,他把車停好,試著無視剛才撞擊在車頭產生的血漬,走入便利商店內。他筆直地走向後面的冷藏櫃,途中的意外經歷令他口乾舌燥,一旁的貨架上陳列著沒有品牌的零食,冷藏櫃裡的飲品一字排開,都是同一種瓶裝飲料,裡面的液體接近透明,呈現淡淡的米黃色,里奧別無選擇,拿了兩瓶走去結帳。
里奧剛從亢奮的情緒中解脫,這時他才注意到店內安靜的詭異,他的每一步都發出如同走在老舊木造屋地板上的噪音,儘管他怎麼放輕都無濟於事。到了櫃台前,里奧故作輕鬆地掏出錢包結帳,並詢問店員還有多久能抵達山上,里奧注意到每當他想注視店員的臉,他的內心會不自覺地焦慮,並且怎麼也無法將對方的面孔紀錄於腦海中。
「誰知道呢。」店員答道,他剛剛是微笑了嗎?還是不耐煩?里奧無法從他的表情得到一絲訊息。「這取決於您的態度。」店員很快便完成結帳,「如果您要留下來,我們這裡也缺人手。」里奧感覺到店員的視線正看向自己,但他無法與之對視,況且,他怎麼都不認為這些話是從對面的這位店員口中發出的,剛剛的言語簡直像是從自己遙遠的意識中傳出,在腦內徘徊不去。
「不了,謝謝。」他盡量讓自己說的話不像在顫抖,拿了那兩瓶顏色怪異的水,也無心顧及有沒有找錢便快步離去。
來不及多想,里奧一坐上車就繼續駛上道路,事實上,他早已分不清此時是在上山還是下山。他打開瓶裝水喝了一口,淡淡的杏仁味。電臺在他上車後又從詠唱聲變成了不間斷的雜訊,無論怎麼都關不掉,他開始懷念原本至少還能聽出人聲。
直覺令里奧瞥了一眼頭頂的後照鏡,原本是後座的地方現在只剩下黑壓壓一片,深不見底,彷彿能將萬物吞噬的黑暗。「該死,該死,該死!」里奧咒罵,「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後座的黑暗在往前延伸,觸碰到衣服的瞬間便燃燒起來,然而火光仍舊不足以照亮黑暗,里奧的後背灼燒著,直接一腳猛踩油門,身後開始傳來不協調的嬰兒笑聲,令人頭皮發麻。管他前面還有什麼,老子直接撞過去就得了,里奧想。
頃刻間,車輛穿出迷霧,在與對向一輛白色車擦肩後,里奧不受控制地往山壁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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