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梨 - 第31章夢境一場

等裴夢桉端著碗清湯熱面偷偷摸摸的從廚房裡鑽出來的時候，餐廳的燈猛的被打開，裴夢桉一驚，正對上段君彥似笑非笑的眼眸……

段君彥最近好像活潑了不少，至少裴夢桉是這麼覺得的。

雖然活潑這個詞用在段十爺身上怎麼看都異常詭異。

但是！

事實就是這樣的！

就比如此時此刻，段君彥非常自然的從裴夢桉手裡把那碗面接到了自己手裡，幫他放在了桌子上。

“瞧瞧，這大半夜的我抓到了什麼？一隻小饞貓？”

裴·小饞貓·夢桉：……

段君彥也就打趣了一句，看裴夢桉緊張兮兮的便也不逗他了，直接坐下之後把人拉到了自己懷裡，環抱著裴夢桉的腰。

“餓了可以喊我，我就在你身邊。”

裴夢桉拿筷子的手一頓。

他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習慣了有事情不依靠別人，習慣了自己解決問題，也習慣了不麻煩別人。

但是對啊，他現在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兩人的關係現在很是微妙。

就好像中間有一層薄薄的紙片。

明明是一捅就破，但誰也沒有去動。

維持著此刻的寧靜。

不過嘛……讓他的靠山給他準備點吃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任何問題！

裴夢桉正好腰酸背痛的厲害，能下來煮碗面都屬於是意志強撐著靈魂。

要不是因為有正事，他是不可能離開床的。

現在好了，有人來當床了，裴夢桉便乾脆直接窩在段君彥懷裡不動了，整個人跟沒了骨頭一樣。

段君彥樂得寵著他這樣子，抱著人餵。

說實話，現在讓段君彥去想一開始剛見到裴夢桉時的想法，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吃了小半碗面，裴夢桉就覺得飽了。

段君彥皺眉捏了一把他腰間薄薄的軟肉

“你是小鳥胃嗎？大半夜的跑出來費勁吧啦的給自己煮這麼大一碗面結果最後自己就吃一口？”

不過話是這麼說，段君彥也沒在逼著裴夢桉多吃。

飯量可以一點一點的漲，這麼晚了一下子吃太多一會兒還要睡覺，恐怕得積食不舒服了。

於是段君彥便絲毫不嫌棄的把裴夢桉剩下的大半碗面吃了，又抱著人回了房間。

重新洗漱之後，段君彥抱著裴夢桉躺在床上。

剛吃了東西，兩個人都稍微清醒了些，一時間又有些睡不著。

裴夢桉伸出一隻手指來在段君彥的胸口寫著自己的小名。

剛寫完就被段君彥握住了手。

“別動了，今晚不想睡了？”

裴夢桉頓時腰間一緊，不敢動了。

沈默一瞬，段君彥突然開口，“小寒？”

裴夢桉下意識應聲，“嗯？”

“為什麼？”

裴夢桉又沈默了下去。

段君彥也不催他，摟在裴夢桉腰間的手帶著令人著迷的舒適溫熱不輕不重的揉捏著。

裴夢桉舒服的眯著眼，“因為我是小寒那日入的梨園。”

“以前沒有名字，名字是那日之後師父給起的。”

小寒那日？

莫名的，段君彥腦海中好像有什麼奇怪的記憶一閃而逝，一瞬恍惚，段君彥沒有抓住。

想必不甚重要，便也沒再多心。

只是摟在裴夢桉腰間的手臂更緊了些。

這一夜，很多人都是好夢的。

但有一個人卻是絕對的例外。

段君堯往嘴裡狠狠地灌了一口烈酒，辛辣的味道讓思緒變得不甚清明。

他派出去的人剛才回來。

說什麼？

說楚懨之死了？

媽的放屁！

段君堯發了大脾氣，把自己手底下的人全都趕了出去，自己則開了幾瓶烈酒。

可是為什麼要生氣呢？

真奇怪。

這人死了不是正好嗎？

段君堯靠坐在沙發的角落里，發絲凌亂，帶著一絲頹然。

“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段君堯惡狠狠的說著，話語在空曠的房間里消散，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說給誰聽。

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楚懨之時的樣子。

少年坐在雪中，眸色陰狠的看著面前的幾人，如同無法被馴服的小狼。

就是那一個眼神，也只是因為那一個眼神。

讓段君堯救下了那個被拳打腳踢到幾乎快要斷絕了生機的少年。

之後呢？

段君堯突然很輕的笑了一下。

之後他就開始馴服這匹小狼。

事實證明，他也成功了。

他把那匹桀驁不馴的小狼，變成了自己身下一條予取予求的忠犬。

可是不該是這樣的。

段君堯把楚懨之變成了這樣，卻又不滿足於這樣。

於是他把楚懨之送了出去。

送到了段君彥身邊，甚至為了讓段君彥信任楚懨之，而在他的脖頸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痕。

可是不該是這樣的……

段君堯被烈酒嗆到，辛辣的感覺讓他咳出了淚花。

“不該是這樣的……”

“怎麼會……死了呢……”

段君堯突然有些後悔。

這是他長到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情緒。

他在後悔為什麼那天裴夢桉給他那個同心結的時候他沒有接過來呢。

因為畏懼，因為恐慌，因為迷茫……

段君堯醉倒在沙發上，朦朧間好像看到了極為熟悉的身影。

“怎麼又喝多了？”

那人說話聲音很輕，彷彿下一瞬就要飄散，段君堯一時間屏住了呼吸，生怕驚擾了面前的人。

“以後我不在，少喝一些吧。”

是楚懨之……

“您喝多了要發脾氣，身上發熱了又愛開窗。”

“他們都怕您，以後我不在，就沒人送您回房間了，凍著了要生病，所以少喝一點吧……”

段君堯突然想要動一動，想要握一握他的手，卻又突然膽怯。

陌生的情緒席捲了段君堯的全身，令他動彈不得。

於是呢，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面前的人轉身離去。

不……

不！

別走！

段君堯猛的驚醒，面前卻只有空曠，不過是夢境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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