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檯左邊第二席》-短篇 - 第二十六章：壞小孩——她笑起來像天使，也像地獄裡的惡魔

「你還記得那個小學生把整班騙去後山抓妖精的新聞嗎？」

「記得啊，結果老師一到場，大家都在畫五芒星圈召喚魔物，那畫面我現在還會笑。」

小林和葛大爺靠著桌邊閒扯，一邊看著不遠處那個安靜坐著喝果汁的小女孩。她大眼無辜、臉圓圓的，綁著兩條麻花辮，手上正塗著一本漫畫角落的頁緣。

「你說她是轉世的妖怪，還是某種秘密觀察員？」小林問。

「我看像是那種從小就演技派的未來影后。搞不好她其實三十歲了，只長得像八歲。」

「不然我們這一集給她一個綽號吧。」

「叫她『壞小孩』怎麼樣？」

「太直接了吧……嗯，也不錯，反正她那笑容肯定藏著劇情線。」

說完兩人乾了杯，話題又轉到了另一個跑去義大利留學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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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蕭宛庭，十歲。

老師說我很聰明，同學說我人很好，爸媽說我最乖巧。

他們都說得對，只是他們不知道，我有一些……比較有趣的興趣。

比方說，我喜歡看人哭。真的哭，不是那種假裝委屈的。

我也喜歡挑撥同學，像是跟小美說小芳講她壞話，然後再看她們吵起來。她們吵架的時候，我會記錄她們的表情，那比電視還好看。

但最好玩的，是找那種特別聽話的小朋友。像小湯，他才幼兒園中班，很乖，什麼都會聽姐姐的。

那天我們在社區頂樓玩，我跟他說：「你知道人類其實會飛嗎？只是要有信念。」

他眨著眼睛問：「信念是什麼？」

我說：「就是你相信你不會掉下去，那你就不會掉下去。」

我讓他站上欄杆，一步步往外移。他有點怕，但我輕聲說：「如果你不相信自己，就會永遠是個膽小鬼哦。」

他臉色發白，但還是點頭了。

就在他準備往前跳時，一個路過的叔叔衝過來，把他拉了下來。

那一刻，我知道我失敗了。

我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他摟著小湯，大聲地罵我：「你在幹嘛！怎麼可以——」

我轉過身去，眼淚流下來，但不是因為難過。

只是我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當天下午，我拉著老師的衣角，低聲說：「那個叔叔……摸我。」

老師的臉瞬間變了。

爸媽氣瘋了，警察也來了，說那個男人早有前科（其實只是他以前在遊樂場吼過別人小孩）。

我坐在辦公室裡，被誇「勇敢」，被摸頭、被抱抱。

我看著窗外，那個男人被壓進警車，臉色比天空還灰。

他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然後笑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笑不是因為勝利。

只是因為他不該插手我最精彩的戲。

我回到教室，繼續畫畫，畫一對翅膀。

我問老師：「你覺得人類真的不能飛嗎？」

老師摸摸我頭說：「妳真是個愛幻想的小孩。」

我笑了。

但這次我沒說話。

因為有時候，不說話，比說謊還要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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