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差40歲的婚姻 - 妻子的反應

晚飯後，我從冰箱裡拿出今天妻子去取的蛋糕，小心翼翼的端去客廳的桌子上。

妻子已經在那期待著。我淺笑著打開了蛋糕盒，裡頭是鮮白的奶油蛋糕，上面則是五彩繽紛的水果。

我拿起家裡的刀子，切一塊給了妻子，再切一塊小一點的給自己。

好一陣子，我只是看著妻子吃蛋糕的樣子配吃不出甜味的蛋糕。我想不是我味覺失調，而是妻子品嚐的表情太過有趣。

與此同時，下定決心帶來的心裡壓力大的我幾乎無法正常呼吸。

不過，早在決定要如何做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做到底了。

我等到妻子吃完蛋糕，問她要不要再一塊。

「留到明天在吃吧。」得到了這樣的回覆。

就這樣，妻子沒有碰剩下的蛋糕，而是留在位子上，似乎在等我吃完。

我放下蛋糕店附贈的盤子，嚴肅的看著妻子。

距離沒有近到可以碰到彼此，但能從她眼睛裡看見反光。

「妳今天是不是遇到了大學同學。」我凝重的開口。

妻子點點頭，然後疑惑的皺眉。很快，那銳利眼神就變得在要求一個解釋。

「是我要求我的朋友幫忙，讓他安排的。大體是要求他和妳互動，但我不知道實際情況。」

「為什麼？」妻子的聲音非常低沉。

「我想要知道妳的想法。」我說。

「什麼想法？」妻子的聲音冰冷若霜。

「妳是不是認真要跟我結婚？準確來說，是要和我廝守終身，還是貪戀我的錢財？」我對上妻子的眼神，然後心猛地停了一拍。

自從成年以來，我經歷過許多。經歷過朋友背叛、上司欺凌、同行同事勾心鬥角，經歷過高壓談判、黑社會事務，在底層打滾過、在中層掙扎過，人生經歷非常豐富。

我也幫過別人感情困擾，手足家庭隔閡、以及大大小小的事，人也見的多。

但妻子的眼神是我看過最充滿感情、也最黑暗的。

陰暗的瞳孔充斥著冰冷、不信任、背叛、憤怒，還有佔最大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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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這個人本身的失望。

對我這類型的人的失望。

對人不信任自己而失望。

因社會無藥可救而失望。

僅僅是妻子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這件事，我的心便沉到谷底。

然後，我開始不敢和妻子對視，眼神下垂。

「你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你知道自己很過分嗎？」妻子的聲音在哽咽。

我沉默的點頭。

「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質問。

「這樣得到的反應是最真實。」我覺得好難說話，喉嚨糊成一團。

「為了這個『真實的』反應，失去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說不出話。

「你不相信我」

這是問句還是疑問句，我分辨不出來。

但是分辨不出來也沒關係，因為我已經失去了妻子的信任。

「看著我。」

我的頭好重，脖子也是。不是年齡的關係，是心靈的問題。

我在妻子面前抬不起頭。

「看著我。」妻子的聲音在顫抖。

我這才聽出來。

妻子比現在的我痛苦百倍，而這全是我的錯。

想要得到她的原諒，我只能抬起頭。

為了讓自己難過、好過，我抬起頭。

看著不知不覺臉上都是淚水，眼眶紅腫的妻子。

「我不會苛責你，因為這是你要做的事情。」

她抽搭片刻，然後繼續。

「但是再你好好反省之前，我不會原諒你，我不會和你說話。」

即使哽咽，妻子還是很好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而她看得我異常痛苦。

「你這個死混蛋。」

妻子拋下這句話就離開客廳，回去樓上。

留下我一人。

我無神的收起蛋糕，整理桌子。梳洗過後，一個人躺在床上。

良久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妻子放在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可我卻那樣的傷害她。

人生來第一次知道，內疚也可以這麼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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