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信號源 - 05.風暴之前

這天傍晚的會議結束得比預期早些。外頭烏雲密佈，像壓下來的蓋子，讓整棟大樓的氣壓也低了些。

沈昀拎著資料走進茶水間時，遇見了那位退休不久但偶爾還會回公司翻資料的老先生。他頭髮幾乎全白了，眼神卻依舊清亮。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1bQjKW1o

「這模組我看過，原型其實早在五年前就出現了。」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S0sdRBFe9

他翻著泛黃的打印紙，聲音沙啞但鏗鏘：「那個孩子以前……我印象挺深的。」

「高高的，皮膚白，很漂亮，不愛講話。但總是在——嗯——總是在你旁邊那個，安靜得很。有時候站那裡不動，卻叫人……總覺得他心裡裝著風暴似的。」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JYV9nxAa

老者語氣平靜得像隨口提起誰遺落的筆。

沈昀手一頓，沒說話。

老者彷彿並不等他回應，從隨身的文件袋中抽出一疊泛黃的筆記與草稿紙，遞給他。

「他的代碼幾乎沒有贅述，結構清楚，排錯方式甚至比現在的團隊還乾淨。理科的手法，卻又不完全像正規工程科班出身——邏輯感很怪異，但有天分。」

沈昀微微抬了抬眼。

老者像是沒察覺他一瞬的停頓，自顧自說下去：「孤僻是有一點，不太說話。開會也是，你問他一句，他答一句。但那孩子……只對你，格外有耐性。」

「那孩子當年留下的，說要是你還在公司，就交給你保管。」

老者的目光從紙上轉到他臉上，又笑了一聲：「他不太進會議室的，一進來也不坐，總站在窗邊。不看其他人，就看你。呼吸都輕得像怕驚動你。像是……嗯，只有你在的時候，他才算『開機』。」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5GiPYmonv

那是一疊結構極嚴謹的數據草圖，手寫稿整齊到不像是臨時筆記，更像是早有預謀的遺留。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DSow0aRM

沈昀沒接話。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vHAT5cL1

雨落下來的聲音剛好敲在玻璃上，打斷了這場記憶的漫談。

他收下那一疊資料，默默離開了茶水間。身後老者沒再出聲，只看著他走遠。

—

回到家時，外頭的雨越下越急。

沈昀覺得胸口悶得發緊，像是天氣讓整個人被壓縮了一樣。汗濕的襯衫貼在後背，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發燒了。

他沒開燈，脫了外套就往洗手間走。熱水沖過脊背那一瞬間，像是給靜脈注入了短暫的遺忘。可當水關掉，冷空氣包圍過來時，那種說不出的疲憊與空洞反而更明顯。

手機一直沒響。他知道自己休假兩天，公司也不會來煩，但在雨聲籠罩的公寓裡，這份「安靜」卻異常得讓人不安。

他擦著頭髮坐在客廳，茶几上那疊舊稿還未收起，像某段未完的執念靜靜躺在那裡。

突然——

「——」

手機螢幕閃了一下，像是接收到什麼訊號般輕微震動。

沈昀下意識拿起來查看，卻沒看見任何通知。他剛想放下，下一秒——

**啪——**一聲細微的電流聲。

然後，有什麼聲音，在靜得可怕的房間裡浮現出來。

那不是來自喇叭的音訊，而是彷彿某個聲音貼著他耳邊，氣息輕柔而低沉，像誰正俯身靠近他，在濕氣還未退去的空氣中呢喃：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OzZ6aYkk

「你看起來又沒睡好。」

聲音輕極了，帶著懶意，又有點低啞，像是靠得太近。

「你要不要乾脆把我留下來。」

很真實，甚至連呼吸聲都聽得出距離感，像是對方正坐在他身邊，靠著椅背，單手撐在沙發沿。

聲音極輕，卻像針一樣扎進耳蝸深處。他猛地轉頭，客廳空無一人，沙發背後只是影子與雨聲交錯的牆。

手機螢幕亮著。畫面正中央，顯示一個「錄音檔案」，標註時間是——幾分鐘前生成。

他顫著手點開資料夾，那段錄音像是剛剛才錄製，檔名是空白的。

他再按播放，卻只剩下空白與一秒後自動刪除的提示。

「……不對……」

沈昀喃喃。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v62lNMLF

這不是現實會出現的操作邏輯。這更像——幻聽？還是某種「他留下的東西」正在被解鎖？

他放下手機，眼神落在桌上那堆筆記上。紙張上微微捲邊，像舊記憶總試圖偷偷翻身。

他坐回沙發，沒再動。半晌後，拉開抽屜，取出一本未開封的日記本。

他翻開扉頁，握著筆，緩緩落下今天的第一句話：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E1X1q2J9

今天，我聽見他說——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k5cISCSjl

「你要不要，乾脆把我留下來？」

窗外雷聲滾過，屋內靜默無聲。

彷彿有什麼東西，終於，從風暴前的深海浮起了影子。

看來，要去一趟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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